《珍饈娘》第 58 章 第 58 章

李宿說要給做個床,姚珍珠自然很吃驚。

差點就直接問:殿下您會嗎?

不過可不缺心眼,怎麽可能說這種話讓太孫殿下不開心。

姚珍珠臉上堆笑,聲音溫:“殿下,您可別再把傷口掙開,到時候就不好痊愈了。”

李宿板著臉說話。

他隻衝姚珍珠擺手,轉回去把另一段樹幹扛了回來。

這段樹幹上還有上麵的枝條,李宿把這樹幹直接放到口,舉著長劍就去砍削。

姚珍珠生怕他把自己割傷了,站在口一直沒走,心驚膽戰看他在那刀劍影的,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養尊優的貴人,哪裏會幹這這種活?

然而刀劍影閃耀而過,樹幹上的幹枯樹枝都被李宿砍得幹幹淨淨,隻剩下直的樹幹。

姚珍珠:“……”

姚珍珠拍手鼓勵:“殿下真厲害!”

這個時候,拍馬屁要到位。

李宿略有些痛的肩膀,睨了一眼。

仿佛知道心裏在想什麽,李宿沒得意也沒高興,隻平淡地說:“你去忙你的,這裏不用你。”

殿下都開了口,姚珍珠也確實放了心,便去火堆那看了一眼烤鴨蛋。

這烤鴨蛋快了,外皮都發黑,姚珍珠道:“殿下,要不咱們先用飯吧?”

李宿看了看天,又聽出姚珍珠聲音裏的期待,便道:“好。”

剛剛走得匆忙,沒瞧見口的布置,這會兒他才瞧見,姚珍珠在水罐上也綁了一條繩索,把包袱裏的幾條帕子都掛在上麵。

李宿那件染的裏,這會兒洗得幹幹淨淨,也搭在繩子上,這會兒都快幹了。

姚珍珠道:“殿下,咱們取水不方便,您將就用帕子打手,等咱們陶罐燒好了,就方便了。”

姚珍珠這還沒幹就覺得一定會功的架勢,李宿倒是還欣賞。

他點點頭,把手淨,跟姚珍珠一起蹲在火堆邊,看用木把四個鴨蛋從火堆裏撥出來。

姚珍珠見李宿麵還是發白,又顛顛跑進山裏麵,把早先編的團取了過來。

“殿下,您坐,咱們就在這吃吧!”

李宿沉默坐下,用手鴨蛋,手還很滾燙。

姚珍珠道:“咱們有鹽和五香,我又拌了點穿心蓮,一會兒忙完了,要是殿下有興致,咱們烤菰筍吃。”

這麽說著,姚珍珠又補充一句:“就是沒有油,吃起來可能沒那麽香。”

李宿沉默聽說,末了點頭:“嗯。”

姚珍珠:“……”

嗯什麽嗯,嗯是什麽意思?

決定不跟他計較,道:“殿下瞧見那湖了吧,是不是可幹淨了,水也甜,魚還很多!”

姚珍珠越說越高興:“殿下尋的這山真好,去湖邊可快了。”

李宿又“嗯”了一聲。

他想,還是別告訴鰣魚的事兒了,萬一陶鍋做不出來,他們沒辦法煮魚湯來吃,姚珍珠估著能天天蹲在湖邊,盯著那幾條鰣魚。

烤鴨蛋還很熱,沒辦法立即就吃,兩個人就一人坐一個團,沉默地盯著眼前的火苗。

這小火堆姚珍珠弄得不算大,卻剛好夠用,位置剛好在口,也不會往裏吹煙,弄得特別有模有樣。

沉默了好半天,李宿才問:“這火堆位置選得很好。”

姚珍珠就說:“以前父親講過,就記住了。”

農戶家裏,什麽差事都做過。

姚珍珠覺得氣氛有點沉悶,思忖片刻,便道:“以前農閑的時候,父親便帶著我們兄妹一起上山,我就挖野菜摘果子,哥哥們跟著爹爹撲野兔,不過畢竟不是獵戶,十次有八次撲不中,偶爾能撲中,也是兔子傷,總歸就是趕巧。”

李宿安靜聽著,麵無表,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一開始說了哥哥,現在又說父親,姚珍珠這一打開話匣子,就滔滔不絕。

“父親其實也沒什麽捕獵手藝,他平日裏也就殺宰兔,再大的牛羊都不會殺,但他說男兒不會也要學,最起碼知道山上是什麽樣子,知道兔子會怎麽打窩,知道如何辨認白蛋,也要知道如何養活一個家。”

說起父親的時候,姚珍珠臉上是濃濃的懷念。

就如同剛打開一壇陳年老酒,香濃滋味淺淺散出,卻並不濃烈。

那饞人的酒香就在周,吸引著酒蟲。

姚珍珠神悠然,眼神平靜,臉上更多的是懷念。

不難過,不委屈,也不憤懣。

“我小時候不知道,為何別家孩子在外麵瘋跑的時候,我們就要在家裏學編草席草筐,我們要學會做草鞋,也要會做團扇子,凡是蘆葦或草繩可以編的,亦或者爹娘會的,我們都要學。”

農戶家的孩子早當家,這一點不錯。

但姚珍珠兄妹幾人卻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跟著父母做這些五花八門的差事,玩的時候,學的時候多。

“哥哥喜歡這些,我也喜歡,做起來自然是開心的,隻是三弟覺得委屈,總是哭鼻子。”

姚珍珠道:“我們家老三最氣,老是纏著母親撒,母親就告訴他多學一門手藝,以後總不會吃虧,別人隻能要飯的時候,你卻可以靠手藝養活自己。”

“我娘當時說,你看咱們家的地不比別家多,咱們家的祖上也不比別家富貴,可這村裏,咱們家的日子卻過的最紅火,為什麽?”

因為父母都很勤快,也都有自己的手藝。

“我娘廚藝好,除了平日做些素菜餑餑同人換糧,也會出去幫廚,但凡村裏有紅白喜事,我掌勺準是我娘。”

姚珍珠一開始還父親母親的,說著說著就不自覺說回了爹娘。

“我爹會做木匠活,會編各種各樣的小件,也能辨認山上的藥材野菜,誰家要換家,總會想到我爹,讓我爹去幫忙。”

家裏地是不多,但靠著父母勤勞,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逢年過節都吃得上

對於李宿來說,這些都是他聞所未聞的,隨著姚珍珠的娓娓道來,李宿一下子沉浸其中,竟有些像去家中瞧一瞧,看一看。

隻可惜……

李宿垂下眼眸,隻可惜天災無,平靜祥和的小山村一夕覆滅,幸福之家流離失所,了無家可歸的流民。

李宿很清楚,為流民有多可怕。

他們不能進城,不能落戶,甚至不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避難所。

他們隻能跟著其他流民一起往前走,找不到未來,也尋不到方向。

隻能期朝廷可以管一管,可以給他們安置一個新的家。

但那一年,朝廷忙著同北漠開戰,北漠十萬騎兵境,一不留神,大褚都要覆滅。

朝廷忙著打仗,忙著往邊關送軍糧,為了不被北漠鐵騎踏中原,朝廷傾盡全力抵抗。

這一年,護國大將軍蘇長傾為國捐軀。

雲霞七州戰事激烈,朝廷真沒心思管青州遭了災的百姓。

姚珍珠不知道這些國家大事,也沒有過多去悲春傷秋,弄得滿心淒惶而痛苦。

隻是回憶一家人曾經的幸福。

這些話都說完,就不再說了,低頭鴨蛋,輕咳一聲:“鴨蛋好了,我給殿下剝一個?”

李宿搖搖頭,自己在石頭上磕了一下鴨蛋,慢慢剝起來。

他突然問:“你父親會做木工?”

姚珍珠點頭:“我爹會打箱櫃,也會做桌椅,可厲害了!”

李宿頓了頓,又“嗯”了一聲。

姚珍珠:“?”

嗯到底是什麽意思?

左思右想,恰逢烤鴨蛋剝開,散著熱氣騰騰的香味。

算了,還是吃鴨蛋吧。

姚珍珠輕輕咬了一口,野鴨蛋的蛋黃很大,黃澄澄糯糯,帶著綿長的口,比一般的鴨蛋蛋都好吃。

確實了,這會兒吃得飛快,幾乎沒兩三口,一個掌大的鴨蛋就吃完了。

李宿才吃了一小半,正慢條斯理剝殼。

姚珍珠又去拿第二個。

原本想著鴨蛋沒味道,吃會膩,可沒想到這鴨蛋這麽香,烤過之後還有一說不出的焦香,本不用就任何配菜。

姚珍珠一口氣吃了兩個鴨蛋,然後開始擺弄自己做的柳條筷子。

“殿下,我做的筷子,一會兒咱們吃穿心蓮。”

李宿安靜吃著鴨蛋,等他把兩個鴨蛋都吃完,姚珍珠又做好了一雙筷子。

把那個石板搬過來,上麵是用五香拌的穿心蓮。

“其實穿心蓮什麽不加也好吃,就是草腥味有點重,怕殿下吃不慣,”姚珍珠用筷子把穿心蓮分兩半,遠遠在石板上隔開,“殿下看這樣行嗎?”

大抵是因為出了宮,也可能同有過命,所以李宿今天並未表現出特別明顯的嫌棄。

剛剛姚珍珠無聊做筷子的時候,才意識到兩個人就並肩坐在火堆前,李宿居然沒讓滾。㊣ωWW.メ伍2⓪メS.С○м҈

不過,還是很謹慎問一句,怕他一會兒嫌棄,直接掀了石板。

李宿垂眸瞥了一眼案板上綠油油的菜,右手一,用筷子把自己這邊的大半都撥給姚珍珠。

“你吃。”

平日裏兩個人用飯,姚珍珠能比他多吃一碗飯,這會兒肯定沒吃飽。

再說,這東西李宿沒吃過,實在也不太有胃口。

姚珍珠抬頭看向他,見他神冷淡,仿佛沒做什麽了不起的事,抿了抿,從心底裏反上一甜。

“殿下真夠吃?”

李宿看都沒看,隻是略有些的柳條筷子,默默夾起自己的那一份,非常遲疑地放進裏。

李宿:“……”

就還行吧,不說多好吃,卻也不難吃,隻不過草腥味確實重,還有一很奇怪的清香味。

因為姚珍珠灑了五香,又醃了一會兒,這清香味被五香了下去,反而有一種奇怪的清爽。

李宿一口吃完,又忍不住吃了一口。

姚珍珠盯著他,見他又吃了一口,忙問:“怎麽樣,好吃嗎?”

李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又吃了第三口。

“嗯。”

姚珍珠想打他。

瞥到他隨的清風劍,那火氣頓時了下來。

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不懂品味食的人生哪裏有樂趣?

就同,很同

————

晚膳看似不很盛,但味道卻很不錯,而且鴨蛋很頂飽,吃下胃裏便舒坦了。

李宿跟姚珍珠把菜都吃完,便安靜地對坐了一會兒。

剛吃完飯,誰都不想彈。

他們不約而同盯著眼前的小火堆,看著它幽幽跳,帶來了明亮的輝。

這個陌生的荒郊野外,他們可以有遮風擋雨的避難所,有能果腹卻也很味的食,有穿,有床睡,已經比許多貧窮百姓都要安逸了。

姚珍珠歎:“當年流亡的時候別說吃了,就連水都沒,我現在甚至覺得很幸福。”

人隻有經過比較,才知道自己過得到底是什麽樣的日子。

李宿頓了頓,直接起往外走。

姚珍珠沒想到一句話把人氣走了,忙跟在後麵念叨:“殿下,您別生氣,我隻是隨口一說。”

難道因為說流亡的事,惹李宿不高興了?畢竟當年青州大災朝廷理不得當,導致百姓怨聲載道,一直到今日青州百姓的民怨都積深重。

李宿沒回頭,他直接彎腰出了口,淡淡道:“快天黑了,得早點把床做好。”

從宮裏出來之後,他話比以前多了,態度也頗為隨和,甚至還願意解釋一句。

姚珍珠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不由怔住了。

李宿沒聽到接話,回頭看似乎有些驚訝,臉上倒是浮現出些許笑意。

那笑意很淡,似乎一陣風就能吹散,可黃昏時分的落日餘暉卻仿佛舍不得那笑容,專注的、長久的落在他臉上。

這一刻,他的麵容都被鍍上一層金

姚珍珠盯著他看,都不舍得錯開眼。

李宿麵容太過英俊,以至於隻要一個笑,就讓人心馳神往,魂不守舍。

李宿見盯著自己發呆,臉上笑意似乎又濃了幾分。

“怎麽?沒有床你還怎麽幸福?”

姚珍珠的臉騰地紅了。

李宿看了看天,沒再逗弄小姑娘,直接來到樹幹邊上,比了比樹幹的大小,開始用劍氣一片一片劈下木板。

他做事本就有板有眼,此刻雖然用著百年寶劍切木板,卻特別嚴肅認真。

就看那架勢,反複在審閱什麽國家大事,嚴肅得姚珍珠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困了。

忙了一整天,這會兒自然困頓,不過想到席子還沒編完,便使勁眼睛,趕忙回裏取來席子,坐在火堆邊繼續編。

李宿抬頭看了一眼,低頭繼續砍木片。

他砍下來的木片並不很寬,卻很厚,大約有小指長,因寶劍刃利,木片兩麵都很平整,不需要再去拋打磨。

反正隻是用來睡幾日,能隔寒防便可,倒也不必那麽細。

李宿連著切了兩段木片,正好可以拚一張窄一些的小木床。

他把木片全部抱起來,直接回到山裏。

姚珍珠一看他弄完了,也放下手裏的席子,過來給他幫忙。

“殿下,放這裏?”

其實並不算很寬敞,姚珍珠擺的編好的席子和李宿剛剛躺的大氅中間隻隔了兩個團的距離,李宿把木板放到姚珍珠那一邊,他直接把木板一片一片在席子上碼好,最後還多了兩片,被他放到一邊。

木板很寬,下麵又有草席,到時候上麵再鋪一層草席,一張簡易的小床便做好了。

李宿低頭看了看還很鮮亮翠綠的草席,問:“席子快做好了嗎?”

姚珍珠特別喜歡這個小床,在上麵坐了會兒,滿臉堆笑:“快樂,也就一刻。”

李宿嗯了一聲,轉就往外走。

當他走到口時,高大的形卻頓住了。

他彎腰出去,回過頭來看向姚珍珠:“我去再砍一棵樹,你不要跑。”

姚珍珠:“……”

為什麽以為我會跑,我可是很乖巧的,努力喂飽你,你還嫌棄我?

姚珍珠心裏嘀咕一句,麵上卻巧笑倩兮:“是,臣妾明白。”

李宿微微瞇了瞇眼睛,又盯了一眼,這才轉大步離去。

姚珍珠看他走原來,才衝他背影吐了吐舌頭:“小教條。”

李宿這一次作比第一次快,因為做過一次,頗為練,所以在姚珍珠剛剛編好席子的時候,李宿把兩段樹幹都搬運回來。

他看姚珍珠不停眼睛,思忖片刻,道:“你取了匕首,咱們出去一趟。”

姚珍珠把席子四角拽平,放在火堆邊烤著:“去哪裏?”

李宿垂眸看向席子,道:“這種席子不能躺著睡,都是新鮮的葉子,氣太重,咱們去采點幹草,睡起來會舒服許多。”

姚珍珠原本當真覺得他四不勤五穀不分,沒想到他連這些小事都如此細心,而且如何做也很清楚。

難得有些好奇:“殿下也曾野宿過?”

李宿把樹幹放好,著劍的手微微一,末了道:“並非如此,隻是大褚各地監牢大多在地下,孱弱的犯人住不了多久就要生病,用幹草或者曬幹的稻草鋪床,倒是能驅寒,也能省下耗費。”

姚珍珠:“……”

行吧,他們至還有木板和席子,還能想吃什麽吃什麽,比犯人要強得多。

姚珍珠跟著李宿一路往湖邊行去,待到了湖邊時,李宿便拐去右側。

這邊有很大一片枯草地,因過了季節,草籽都已落在地下,地上的枯草就那麽委屈地迎風招展。

李宿道:“這種湖邊的野草就很好,多采一些。”

這會兒,反倒是他比姚珍珠懂行,開始指揮姚珍珠做事。

兩個人份一調轉,做事就越發有條不紊,也越快。

等到他們一人背了一大捆回到山時,天還沒徹底黑暗,落日的餘暉灑在口,給這個山帶來最後的溫暖。

李宿大概教了一下姚珍珠怎麽鋪稻草,就回到口,繼續切木板床。

待到天全黑下來,山裏隻能靠著口的小火堆照亮。

兩人麵對著麵坐在各自的床鋪上,一時間有些沉默,不知要說什麽好。

床的布置是按照李宿的想法來辦的,最下麵是略的草席,上麵是厚木板,最上麵是更厚的稻草,滿滿鋪了一層,坐上去很

此地人跡罕至,又似乎沒有野,因此幹草很幹淨,甚至連蟲子都沒有。

之中,李宿眉眼淡然,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

在宮裏的時候,他總是皺著眉頭,上戾氣深重,仿佛宮裏的所有人事都令他不滿。

哪怕錦玉食,哪怕天潢貴胄,都無法填平他眉心的壑,也無法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姚珍珠不知他為何會那麽怨恨長信宮,那麽怨恨宮中的一切,會那麽冷酷暴戾,對任何人都冰冷無

知道,這一切肯定有原因,而這個原因,並非出自李宿本格。

就如同現在的他一般,他會給做木板床,會沉默地吃下生穿心蓮,也會背著默默肚子走了大半夜,尋找到一個溫暖的臨時的“家”。

他救了的命,抱著跳下山崖,讓沒有到一星半點傷害。

如果一個人當真心中暗,毫無明,他又為何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臣屬,費盡心力挽救,甚至不惜自己傷。

越是同李宿相越能知道他是個好人。

剛剛來到毓慶宮時的疑,便也迎刃而解。

為何賀天來、貝有福和周萱娘對他如此忠心?為何毓慶宮的人那麽團結,一心守護那一方小天地,也為何聰慧英明的貴妃娘娘,會隔著緣更親的太子,去一門心思疼這個孫子。

明明太子才是貴妃娘娘親堂姐的兒子,而李宿又隔了一層,他已經是孫子輩了。

萬籟俱寂時,姚珍珠坐在那裏,腦子裏胡思想,眼皮就有一搭沒一搭垂著,瞧著就要昏睡過去。

就在這時,李宿道:“安置吧。”

姚珍珠迷迷糊糊點頭:“嗯。”

這一聲應完,立即抬起頭,突然說:“殿下還沒吃藥!”

李宿:“……”

怎麽還沒忘?

李宿眼神一瞥,淡淡道:“好了,不用吃了。”

姚珍珠打斷他:“不行!”

李宿:怎麽這麽兇?原來多聽話啊。

姚珍珠沒意識到自己在兇太孫殿下,語速飛快:“殿下,周太醫說了,即便是好了,這藥丸也要連著吃兩日,每日早晚兩顆,殿下再吃三顆,應當就能好全!”

李宿咬牙:“行。”

姚珍珠捧著水罐回來,先用木盒盛了點水給他吃藥。

炯炯,死死盯著李宿,李宿不吃都不行。

李宿隻好把那苦的藥丸子放裏,仰頭咽了下去。

早晨迷迷糊糊,不太清醒,現在才品出那藥丸子的酸難吃來。

李宿:回去就讓周銘改藥方,這誰能吃下去。

姚珍珠盯著李宿,見他把藥都咽進去,連忙出手,把手心的牛軋糖捧到李宿麵前。

“殿下,吃顆糖,就不苦了。”

李宿接過手心裏的牛軋糖,大概握了一會兒,糖塊略有些暖,並不顯得十分冷

他撥開糖紙,取出裏麵的牛軋糖,整塊放進裏。

李宿吃過很多次牛軋糖,自從姚珍珠來了毓慶宮後,隻要自己做了,定會往前殿送一些。

李宿往常卻上書房上課的時候都要帶上兩塊,那甜滋滋卻又香香的味道,加上花生和鬆子,可以平複心中所有的煩悶。

此刻似乎也是如此。

李宿含著糖,有一搭沒一搭咀嚼著。

姚珍珠蹲在他麵前,仰著頭看他:“殿下,不苦了吧?”

李宿眼神微飄,就是不落到臉上。

“嗯。”

。您提供大神鵲上心頭的珍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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