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手札》第一章 秦嶺遇險(7)
我反映不算慢,這一瞬間,便猛地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於是立刻趴在車窗上,抬頭往旁邊的山上看。
雖然線暗沉,但我依然能看到前方左側的山,上面的植被正不停的往下倒,一道黃的痕跡迅速的自山頂出現,一路往下。
泥石流!
看明白是什麼東西后,我驚的渾汗都炸了,大吼:「停車、後退,快後退!是泥石流!」汽車嘎吱一聲,猛地踩了個急剎車,車上連人帶,都跟著往前狠狠一撞。
後面坐著的那對夫妻沒留神,男的沒將小孩兒看好,小孩頓時被這慣摔倒在了過道里,腦袋猛地磕到座椅下面的鐵上,一時間沒了靜,也不知摔的怎麼樣。
那中年男人大驚之下,一面去抱孩子,一面破口大罵,罵我們不該急剎車,沒有事先知會。
我雖然理解他孩子傷的著急心,但此刻也有種想罵他祖宗的衝。泥石流來了,難到我還事先知道不?
這邊老齊也看見了前方的況,嚇的臉都白了,立刻開始倒車。
盤山公路,道路本來就狹窄,彎度又大,大沒辦法掉頭,為了避開前方的泥石流,只能慢慢的往後退車。
然而退車的速度能退多快?特別是在盤山公路上退車,一不小心就倒懸崖里,慢的就跟蝸牛似的。
而前方的泥石流,伴隨著一路下沖的姿態,黃線越來越廣闊,那驚天地,盡在咫尺的轟鳴聲,將雷雨聲都完全遮蓋了。
一車的人神驚恐,尖聲此起彼伏,力極大的老齊裏狂飆髒話。
這時,我意識到不能再待在車裏了,大倒車速度太慢,倒車難度也太大,坐在車裏,還不如我們自己下車,兩條跑的快呢!
我立刻大:「下車,快下車!」
車上的其餘人也反應過來,紛紛往車門口跑。剛才還膽小的不敢靠近前面的,這會兒急急忙忙下車,哪裏還在乎什麼死人,那個單的中年胖子,直接就從那司機的上踩過去了。
然而,此刻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不等我們打開車門,已經擴大的泥石流便猛地從上方沖將下來。我們的車頓時猛烈的一震,接著,整輛車就被泥石流給包裹住,被這泥流推著往下。車翻滾,不停的有泥漿和石頭從破裂的玻璃窗中灌進來。
人在天災面前簡直太渺小了,我們在車裏本毫無反抗之力,這一瞬間,強烈的恐懼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抓座椅,讓自己不至於滿車打滾兒。
我年輕力壯,能在泥石流的劇烈衝擊中穩住形,但那對兒那老夫妻,卻是在車裏滾來撞去,慘連連,不停的大救命。然而此刻,我們誰能救他們?一撒手,我們也完了!況同樣糟的還有那對兒中年夫妻,又想護住孩子,又想自保,兩廂顧忌之下,反而是連大人帶小孩兒都沒有穩住形。
整個車裏全是翻滾時糊到的泥漿,隨著破裂的玻璃窗越來越多,灌進車裏的泥漿也越來越多,恐懼、絕,抓住了車裏的每一個人。
混中,醫生開口喊道:「我們的車有一定高度,只要泥石流不是太深,我們就有活下去的希,所以大家不要驚慌,控制住,不要被甩出車外!」
大約是因為醫生之前的表現很英勇吧,所以他的話比較有信服力,這麼一安,車裏的人不再哇哇了,一個個的抱住了能抓住的一切東西。
接下來的時間,簡直是度秒如年,每一秒鐘都顯得極其漫長。灌進車裏的泥漿彷彿要把我們給吞沒,泥石流攜裹著大一路往下沖,車輛不停的翻滾、撞,每一下都是一次生與死的考驗。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車終於以一個傾斜的角度停了下來,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敢鬆手,而是著氣兒靜靜的等待了片刻。
此刻放眼去,車外面全是泥漿,很顯然,我們的大車被埋著。
車也被泥漿灌滿了大半,由於這會兒車輛是傾斜著的,因此泥漿開始順著傾斜的角度往下沉澱,很憾,我和老齊就於這個『下』的位置,因此我們二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順著往上爬。
至於那司機的無頭,則不知滾到什麼地方去了,誰還能估計他呀。
好在大車座位,一路往後都有可以扶手的座位,因此很快,我和老齊就爬到了後方。這時,我看見車尾的后玻璃已經完全碎了,碎裂有泥漿緩緩的流進來,只不過是從旁邊流進來,而不是倒灌進來,中間的位置,似乎被一顆樹木模樣的東西擋著,約能看見有微進來。
謝天謝地,醫生分析的沒錯,大積夠大,再加上接近倒栽的傾斜角度,因此我們沒有被活埋,車裏的眾人都是欣喜若狂,激地眼淚鼻涕一塊兒流。
我一眼掃過去,還能看見的,只有兩個大學生以及那個單的中年胖子,剩下的就是我、老齊還有醫生;那對老年夫妻,那一家四口,都看不見了。
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是遇難了,估計已經隨著汽車傾斜的角度,沉到了底部,被裹在了泥漿里,所以我們才看不見他們的人影。
一車的人,本是出門來旅遊的,而到如今,卻了送命游,先是雷魈,又是泥石流,我們剩下還能活著的人,運氣不可謂不好。
深深吸了口氣,我道:「咱們還是先出去吧。」此刻,還活著的眾人,默契的沒有提起剩下『失蹤』的六人,這種時候,裝作忘,比想起來更可怕。
一輛車,一頭是活人,一頭是七被掩埋的,這個場景,是想一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我說完,其餘人也沒有意見,眾人開始攀著座椅,小心翼翼的往上移,移到車輛後座時,那中年胖子率先用手推了推上面橫著的樹木。
萬幸那棵樹不是太大,使了幾次勁兒便被推開了,接著,中年胖子先行爬了出去。
我們剩下的五人依次爬出去后,才發現泥石流已經推送著我們,一路到了山里。
一眼去,目所及之,全是黃泥,再遠一些,沒有被波及到的地方,則是麻麻的原始叢林。
大雨還在下,雨水沖刷在上,勉強可以洗個臉,讓眼前不至於那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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