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第 5 章 第 5 章
趙泉因著愧疚,嘗試做個護花的君子道:“行舟,你不是老早派人查清了的底細嗎?不過是個良家子,雖然跟母親學些棒拳腳,到底是弱的子,中看不中用罷了。當初嫁京城,半路被盜匪劫掠,才了那賊子的寨夫人,本就可憐……如今經脈不穩,的確是失憶缺的脈象,對曾經的過往全然不知……待捉了賊子,王爺要如何安置?”
崔行舟似乎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言,只是起淡淡道:“一個罪人之,又是反賊妻妾,趙兄何必為多慮?”
說完話后,他率先起,告辭離去。
趙泉嘆惋地看著淮王疾步而去的背影,心再次慨:卿卿佳人,奈何時運不濟,先是被賊子擄掠失了名節,又落到了不識風,為人狠厲,不懂憐香惜玉的淮王手中……
他仰天長嘆了一聲,覺得佳人命運多舛,有自己的一份責任。
且看崔行舟那廝剿滅匪患后,能否心舒朗,法外開恩。到時候,他一定將小眠棠娘子要來,收為妾室,妥善安置的后半生就是了。
想到這,趙泉倒是心底一松,拿著酒杯自斟自飲。不同于朝廷的棟梁行舟,他這個閑散侯爺生平除了專研醫理,最好這杯中之,
如今弦月高掛,江波浩渺,酒在握,卻佳人為伴,實在是人生一憾啊!
再說淮王下山來到船塢,登上船時,忽又頓住了腳步,定定看了水面一會,對小廝道:“命人備馬車回靈泉鎮。”
當馬車再回轉靈泉鎮時,初更已定,月明星稀。北街那戶青瓦屋宅前也挑掛了燈籠。
崔行舟的的小廝莫如叩響門環時,嚇了開門的李媽媽一跳。
著實沒有想到主子會又折返回來。
還未及說話,里院便傳來了眠棠的聲音:“李媽媽,可是人回來了?”
沒有辦法,宅院不大,前門的聲音,在院是聽得清清楚楚。李媽媽看了看王爺的臉,只能無奈應聲道:“是東家回來了!”
就在這時,聽到院悉悉索索的聲音,眠棠略顯慌的聲音傳了過來:“人且等等,屋得很,容我收拾一下……”
可惜未等眠棠說完,崔行舟已經起簾子推門而了。
眠棠正用木盆浸著腳溫泡,頭發也松散下來,著寬松的睡袍,不甚整齊的樣子。
方才剛聽到宅門的聲音,便想著趕腳,好修飾儀容迎接人。哪里想到家長步大,竟然沒有兩三步,已經走了進來。
崔行舟屋前,是思踱好了要細審這子的。
既然記得扎的本事,會不會也恢復了些許的記憶?
而且柳眠棠若恢復了記憶,要麼想著逃跑,要麼就是潛伏在自己的旁意圖不軌。大風小說
這樣的話也好,若是逃跑,便可以順藤瓜,派人跟蹤著。
可要是想要行刺,他也會給足了機會,將拿個現行。到時候,彼此便也省了過家酒的啰嗦,從里刑審套出反賊的事,更省事些……
催行舟向來是個行事果斷之人。如何審這個子,心一早就有了主意。
但冷凝的目待了室后,卻是一滯。
眼前的璧人如玉,只一素白的寬袍,披散著濃的烏發,顯得臉兒似乎小了幾分,尤其是那泡在木盆里的長半,瑩白晃得人移不開眼……
這下眠棠顧不得拭了,只趕踩著便鞋,攏著長發迎過來,屈施禮道:“不知人今夜回來,也沒有讓媽媽備飯。不知人可曾在外面填腹墊肚?”
迎禮的姿態算得標準,但是能看出是因為部無力,稍顯笨拙。
畢竟醒了以后,手腳都是廢掉的了,想要如常人那般靈便,已經不甚可能,真不知白日里是如何拿了三個大男人的……
眠棠施禮后,對面的夫君卻久久不曾言語,因為白日闖禍,有些做賊心虛,趕歪抬頭看人的臉。
崔行舟看著蓋彌彰的樣子,解開披風,撿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平和問道:“今日出街,可還逛得開心?”
眠棠覺得敢做便要敢當,何況在暗巷子里扎得痛快,卻給人留下了麻煩,事后冷靜下來,的確是的錯。
于是抿了抿,敬奉了夫君一杯茶水后,便老老實實說了今日之事。
當然,窮兇極惡人吃屎那一段,且略過不提,免得人誤會是刁毒的子。
可是眠棠說完后,崔行舟的眉峰不,垂眸吹著茶杯上的茶梗。那英俊的面龐如靜水,看不出什麼波瀾起伏,頗有些深不見底。
柳眠棠看人沒有發急,心里也有了底,覺得自己的禍事闖得應該不大。
于是又一路小步輕移,走到到書桌旁取了自己下午醒來后,咬著筆桿挖空心思寫下的狀詞,呈遞給人看。
那小子若是自知理虧,忍氣吞聲了倒也無事。可若狗仗人勢,又來尋麻煩,不得要讓夫君到郡上告狀,免得守備先來問罪。
崔行舟沒想到這位落難的小姐今日鬧了這麼一場后,還有閑逸致寫狀紙,終于微微挑眉,出長指信來看。
平心而論,那字寫得……真夠難看。也不知這位小姐待字閨中時,究竟習了什麼,針線活和書畫似乎都不擅長。
不過若細看幾句又發現,雖然字如蚯蚓扭,卻語言老辣,句句了本鎮守備的要害,從縱容親眷當街調戲民,一路扯到了影響淮王的威,字字句句憂國憂民。
柳眠棠趁著人在看時,又拿了筆紙端硯,將信紙鋪展好后道:“我的字難看,不上大雅之堂,還請人勞神,替我謄寫潤,也好遞呈郡上。”
崔行舟將眸從信紙上移開,看著在眼前一字擺開的筆紙,覺得這個子雖然失憶,卻到底帶了些男人的匪氣。
也不知陸文那賊子是怎麼令智昏,寵溺著這子,竟讓這般自作主張,無法無天。
想到這,他輕輕放下信紙道:“你不是傷了那守備的侄兒嗎?真要細說,只怕你要賠給那位公子湯藥錢……”
一聽要錢,眠棠終于眉頭微蹙,輕聲道:“雖則聽說那位淮王是個清正民的,但以民告的確是有些吃虧,家里的錢不多了,要是被那勞甚子訛詐了家底,可就糟糕了……夫君,我錯了,請君責罰……”
說到這時,眠棠可真是有些傷,眼圈都微微見紅,如同做錯事的孩一般,怯怯地看著崔行舟。
不過淮王連夜趕來,可不是跟擺家酒的,只挑揀著重點,溫言問道:“你制服那位公子的手不凡,是何人教你的?”
不了解崔行舟的,都會覺得他是個寬厚寡言之人,無論喜怒,從不于,是個再謙和不過的君子了。
柳眠棠自從回來后,一直擔憂著自己一時意氣闖禍。可是見夫君崔九并沒有面嫌棄,更沒有高聲呵斥。
不由得再次暗自慶幸自己竟然嫁了這般如玉溫的郎君。
如今聽他問起,眠棠就老老實實道:“趙神醫給我留下了一本按位的書卷,里面的位都標得清楚,我今天也是僥幸,一擊命中,沒有辱沒了名節……”
說的都是實話,當初剛醒來,只能每日躺臥,想要找人閑聊消磨時,偏偏遭逢崔家家變,仆役們見天的變,有時想喝口水都不來人。
幸而趙神醫為人不錯,見無聊,倒是給帶了幾本閑書消磨,還贈給了一本自行按活化瘀的醫書。
為了證明所言不虛,又從床頭拿出了那幾本趙神醫相贈的書卷給夫君看。因為一路上總要看,還讓李媽媽幫用布包了皮子,很是珍惜著呢。
的回答,大大出乎了崔行舟的意料,當他翻看著那本書時,里面的確是好友趙泉的注釋,其中脖子那好幾個要命的位,還是用朱砂標注。
柳眠棠特意挨得離人近些,纖細的手指點了點那些小字道:“這都是我求了趙神醫替我標注的,當初不過無聊消磨,沒想到今日用上了,古人云開卷有益,果然有道理!”
剛剛漱洗完畢,挨得近時,帶著一皂角的清冽,氤氳淡香縈繞鼻息,卻勾起了催行舟心莫名的怒火。
這哪里是醫書?被趙泉標注得這麼詳細后,分明是本殺人手札!一個弱子都可以按圖索驥,拔發釵殺人了!
雖然他知趙泉其人沒心沒肺,但依然有沖,想要將混蛋好友押大牢,用火鉗烙鐵一一盡伺候一番,看看能不能通了趙泉的智竅。
想到這,他不由得冷眼看向正幫他翻著書頁的柳眠棠。
此時燭微閃,昏暗的燈下,眠棠烏發映襯下的面龐似乎都閃著人的,杏眼笑地看著他,怎麼看,都是我見猶憐。也難怪趙泉令智昏,全失了理智。
可是柳眠棠不知崔九心中罵娘,再次殷勤問:“夫君不?要不要李媽媽煮碗面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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