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這幾日在院子里著實尷尬。

這探子臥底一類的，古往今來沒幾個好下場的。李媽媽出得廳堂得廚房,乃是王府一等嬤嬤,何等的面！

結果接了主子的這一趟差事,晚節不保,枉做了騙閨的騙子。

所以也怪不得眠棠冷臉對。

只是與眠棠相的時間真是不算短，明明知道出不好，可奈何眠棠小娘子太招人喜歡。這突然跟柳娘子鬧掰決裂，老媽媽究竟人世故的鐵石心腸也不大好。

沒想到的是，眠棠竟然突然誠心來給自己說對不住，這可真折煞了老媽子了！

當下連忙說著承不起夫人的這等話來。

眠棠笑了笑：“別我夫人了,我又沒跟他親,只我柳姑娘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李媽媽改起口來卻覺得難心嘆氣，也不再做聲，只幫著柳眠棠洗菜切菜,薄切著片。

因為有人幫手，眠棠做得也快,鍋翻炒調味后，便裝盤了。

而李媽媽還做了其他的配菜先端上了桌。

所以等眠棠端著盤子往屋里端時，崔行舟已經跟的大舅舅盤坐在炕桌上開始喝酒了。

不過陸羨因為上有傷,不能飲酒，所以熱水代替。

初時，他沒有想到崔行舟會主跟自己一起吃飯，不免懷疑他又是來套話的。

眠棠當初在仰山上頂著“陸文”名頭做的那些個事,除了陸羨和弟弟陸慕外，誰都不知道，就連家里的父親也欺瞞著呢。

所以陸羨并不怕自己手下的鏢師們被這位崔軍爺的手下審問時，會說走。

不過崔軍爺若總是旁敲側擊，隨時話里設套，那麼就讓人有些窮于應對了。

可待上了桌子，崔行舟并沒有往仰山上引，只是詢問了陸先生一些關于西北的風土人，吃食趣聞一類。

陸羨久在西北，對于這些自然很悉。

于是兩個一問一答，話漸漸多了起來。那等子悠閑勁兒，跟閑聊家常沒有什麼兩樣。

見他不提仰山反叛之事，陸羨也漸漸放下心來，只不過初時很難如崔行舟這般自在。

但是淮王想要禮賢下士放下段的時候，語氣親和的，識他的人都不敢認。加之他的談吐原本就很有見識，與之聊天絕對不會覺得乏味。

陸羨為江湖中人，原本也是喜好言談結之人，男人間的誼有時是三言兩語對路了，便會急熱上升。

待得一盤菜見底，陸羨已經覺得若是這位崔九跟外甥當初是明正娶，該是多麼般配的一對小夫妻啊！

眠棠端菜的功夫，見崔九爺跟大舅舅打得火熱，心里也是微微詫異。

崔軍爺在靈泉北街住了那麼久，都沒見過跟哪個鄰居說話超過三句。怎麼如今倒對一個私運礦藏的鏢師如此的熱殷勤？

眠棠送完了菜，便要出去。可是崔行舟卻主往火炕里挪了挪道：“大舅舅不是外人，你也上桌來吃，那些個菜讓丫鬟端就是了。”

以前趙泉一類來家里吃飯時，眠棠都要避嫌躲到廂房里去吃，所以崔行舟主開口，讓眠棠留下來一起吃。

眠棠想了想道：“不了，我去隔壁吃……”

大舅舅當然不是外人，可是崔軍爺既然不是的夫君，再同桌吃飯，就有些想要賴著別人的嫌疑。

柳眠棠覺得自己雖然不必跟崔九冷臉相待，但是也要分清外，避嫌些好。

可是崔行舟卻不想讓再跟自己別扭下去，只手將拉拽上了火炕，然后吩咐丫鬟取了干凈碟子碗筷擺在面前，又給夾了最吃的糖醋燜蝦。

西北金甲關這個荒野之地是不會有蝦的。這是崔行舟前幾天吩咐人去相隔甚遠的村鎮上高價買的。

當時這麼做，不過是想讓眠棠吃得高興些，可誰知等蝦運來了，假夫妻的恩也到了盡頭。

眠棠看著那一筷子金燦燦的蝦，自然知道這是崔九吩咐人特意買來的。

雖然他利用了自己，機不純，但平日里對的真的也是用了心思的……眠棠的娘親過世得早。的那個爹爹和兄長也擺設一般，從來不曾關心過眠棠。

這也讓眠棠養了一旦了別人的好，必當涌泉相報的子。

崔九待的好，點點滴滴，起初的一年里雖然不曾有過什麼。可是搬到了靈泉鎮后，那些個過往，真是一輩子都難忘掉的。

所以他夾菜來，眠棠也就默默吃下了。

一時間，陸羨看著眼前的一對小兒，怎麼看都是很般配的。

外甥雖然想得開，只想一走了之，可是他這個當舅舅的怎麼能這麼糊涂做事？要知道，他沒有破騙局前，外甥那樣子可是跟的夫君好得里調油，都容不得別人說他半句不好。

這麼散了，他看著太可惜！

所以待得席面融洽時，陸羨便主問起了崔九的意思。

“眠棠之前遇險，得了軍爺出手，得以保存命，此等救命之恩，我們陸家上下沒齒難忘。在下以水代酒敬奉軍爺一杯了。”

這一份，崔行舟當得，自然舉杯回敬，跟陸羨共飲了一杯。

陸羨放下了酒杯，又開口道：“然而眠棠與軍爺你共了一年，無聘無，實在是過不得人……不知軍爺有何打算？”

這一點，崔行舟也是想好的，難得這位大舅舅是個知懂禮的人，比不懂事，耍小子的眠棠要好通些。

既然他提了，崔行舟便順水推舟道：“這個自然是要補上的，只是眼下西北戰，我不好陣前納娶。眠棠失了父母，父族那邊也沒有個像樣的人。等回了眞州，還請大舅舅做主辦，至于聘禮，我自會讓人去盡心辦，不會讓眠棠臉上無……”

陸羨方才問完，是屏氣凝神等著崔九回答的。等聽他態度誠懇地說完了這一番話，陸羨真是長出了一口氣。

他們二人對話時，眠棠始終低著頭，顯然也是將二人的話聽進去了。

陸羨看崔九有娶眠棠的意思，便可放心接著問了：“不知你上面可有高堂？”

崔行舟點了點頭道：“父親過世得早，不過母親尚在，還算康健。”

陸羨聽了后，不放心地又問：“這等婚姻大事，你能一個人做主？須得通稟你母親一聲吧？”

崔行舟不在意道：“此事，我盡可一人做主。”

將來眠棠過了聘禮，配了聘書過門，便是貴妾，這麼招人喜歡，想來也能了母親的心里去。

看崔行舟說得那麼篤定，陸羨再次稍微有些寬心。不過還有一件事，不鬧清楚始終是個問題。

“既然軍爺有心娶我的外甥……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崔行舟知道，如今自己的份也是瞞不住，索便一次說出來。

“在下名行舟，字潛。”

陸羨聽了猶自點頭，只覺得“崔行舟”的名字甚是雅致。

可是旁邊一直抬頭的柳眠棠卻猛地抬起了頭，有些不敢置信地著他，出聲問道：“你……是眞州府的……淮王崔行舟？”

聽聞了眠棠的話，陸羨也是后知后覺——可不是！眞州的淮王——那個差點剿平了仰山銳，害得眠棠一度帶著人四奔逃的狠厲王爺……不正是崔行舟嗎？

想通了這一點，陸羨驚疑不定地閃目看向崔行舟，想等他說，他不過是跟那個淮王同名而已。

可是崔行舟卻一臉泰然道：“……正是在下。”

有那麼一刻，陸羨全想明白了。難怪他頂著私賣蠻族礦石的罪名，重責難逃，崔九卻能不費摧毀之力將他放出大營，并安排到武寧關來，卻不用請示任何人。

他就是整個西北大燕軍營的主帥，放個人犯而已，需要請示誰？

陸羨半天沒有說話，他打死也想不出來，騙了外甥的……居然就是外甥的死對頭崔行舟！

當初眠棠指揮著教眾打游擊時，幾次包抄了淮王的手下，打得淮子弟兵嗷嗷。

后來眞州子弟兵連番敗績也許是激怒了淮王，他竟然親自下場，親率部隊，埋陷阱，設圈套，步步為營，將一時大意的眠棠引其中。

也正是那一次眠棠的慘敗，折損了不兵卒，引起了東宮舊部的不滿，開始借機朝著眠棠發難……

而淮王那邊，雖然打了一場勝仗，可是那位王爺似乎毫不解氣的樣子，依舊高額懸賞，緝拿陸文，死活不限！

我的老天爺啊！

陸羨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曾經水火不容，刀兵相向的兩個死對頭，竟然夫妻相稱，這麼同住了快要兩年！

一時間，陸羨再抬頭看向對面這一對時，再無小兒郎才貌登對之，只恨不得眠棠離得崔行舟那廝遠遠的，莫要讓他探出底細才好！

而柳眠棠的關注點顯然與義父不甚相同。見崔九終于毫不避諱地點頭承認了之后，也靜默了一下后，直直問到：“你承諾我大舅舅說，會下聘禮，是娶我為正妻，還是為妾侍？”

這其實是個很好回答的問題。可是崔行舟卻低頭看著沉默不語。

他是世襲異姓王，就算不想走帶關系，娶個妻族強大的貴族子來耀門楣，最起碼也要娶個家清白的清流之。

這也是為何剛開始，他同意表妹的婚事緣故——姨父的運不算通達，不過是中規中矩的吏，將來妻子也不用拿著妻族他。在各個方面，表妹無異是很適合的，若不是在他西北變故時，生出了拖延觀的心思，崔行舟也不會毀了婚書的。

可是眠棠的父親落罪被死，兄長還在發配中。的外祖父家不過是跑江湖的鏢師，大舅舅新近又走私了礦產……

退一萬步，就算他真的令智昏，一門心思地想娶罪人之門作正妻，崔家的長輩和母親也絕對不能容得了眠棠啊！他不在家時，母親若聽了別人的挑唆給氣，又有誰能護得住？

德不配位，到哪里都注定是悲劇。

所以眠棠還不如以貴妾的份門，也免了其母親和其他親族的排斥。到時候他盡心地寵著，哪點又比正妻差了？

他能愿意下聘，以貴妾的規格娶，足以證明他對的誼和重視了。可是這個人為何都看不到他的退讓，卻得寸進尺，總是想些不可能的呢？

不過沒等他開口，眠棠已經篤定地給出了他答案：“你說不必通稟母親，自己就能做主。堂堂淮王應該不至于不顧倫常忤逆不孝，不過若是納妾的話，這等子小事還真是不必驚擾了太妃才是……眠棠先前多有不懂事，得罪王爺之還請海涵！”

說著，利落地下了火炕，跪在地上朝著淮王鄭重大禮跪下。

而陸羨也是后知后覺醒過腔來，連忙也跟著外甥下了地，跪伏在了淮王面前。

崔行舟正要起扶起二人時，就聽眠棠接著說道：“然而民自知資質鄙淺薄，不配得王爺如此垂青，亡母曾有家訓留給民，讓民人以后，‘雖貧不做他人妾，落魄不為續弦妻’有此家訓，民實在不好承擔王爺的垂意，還請王爺不必在意民大舅舅方才之言。他不知您之尊貴，實在是貿然開口為難王爺了……”

母親當初為父親的續弦，卻被父親嫌棄，總是說不如先人，所以亡母的臨終代，也是母親的淚教訓。眠棠說起來，鏗鏘有力。

陸羨此時在心里正猛自己的呢，早知道崔九竟然是眠棠的索命閻王，他死都不會開口提出什麼讓崔行舟負責的話來。

如今好在外甥有傲骨，不做那個王爺的妾，他立刻從善如流地接道：“草民不知王爺顯貴，方才妄言，還請王爺贖罪，只當草民什麼都沒有說……”

崔行舟今日份禮賢下士的親和，到現在剩下的不多了，那臉沉得如雷霆布。

柳眠棠！你真是好樣的！

什麼母親命？什麼自卑賤不配！全都不知滿足的借口！

難道當王府也是靈泉鎮的北街宅院？想當主母就當主母了？他為了著想，一讓再讓，可是卻全不知恤，那口吻竟然好似他給了幾多的委屈！

崔行舟向來是自傲慣的，無論做任何事，都自有底線，如今他為了眠棠一退再退，卻無人領。

這等熱臉冷屁的事，崔行舟是絕對不會再做下去的。所以他任著那兩個人跪著，好半響才對柳眠棠淡淡道：“你全想好了，以后不會后悔？”

眠棠沒有抬頭，可是語氣卻異常堅定道：“請王爺不必掛心，絕不后悔！”

崔行舟握了握拳頭，道：“那好……我老早以前便將靈泉鎮的店鋪宅院都改了你的名字，如今武寧關的藥鋪地契落的也是你的名字，明日，我會讓李媽媽將那些個地契都給你，另外還有一些田產，你有了錢財傍，以后也能自由些……”

說到這里，崔行舟長一，下了火炕，一甩長袍下襟，大步流星出了屋去。

柳眠棠見他走了，便起攙扶大舅舅起來，就在這時聽到院門外傳來馬兒嘶鳴的聲音，應該是崔行舟上馬走人了。

陸羨依舊心有余悸：“他……他如今說得可是實話，他真的是淮王？”

眠棠的心其實比大舅舅的更要復雜得多，現在終于明白在靈泉鎮那次，兩人閑聊，崔九卻然大怒憤然離去的原因了。

敢兒是在正主兒的面前說了壞話。

他當時沒有命人將自己扭了，也算是大人大量了。

雖然夫妻是假，但是柳眠棠自問還是了解崔九的脾氣秉的，他是個從骨子里就驕傲的人，今日自己說得這麼明白，他絕對無挽留之意。

從此以后，橋歸橋，路過路，各自安好就是了。

第二天，李媽媽端來了一只匣子，里面滿是田產地契，至于銀票也厚的令人乍舌。不過眠棠沒有接，只是淡淡吩咐放在一邊好了。

眠棠不知道淮王以前是不是也曾養過外宅妾侍，盡分手時，倒是想得面面俱到。

不過想起在靈泉鎮的種種，淮王的確有留的資本，難怪……那賀珍小姐對他念念不忘。

大約除了容貌不俗外，他的出手大方也是增添彩之。就算是水姻緣一場，也會人覺得跟王爺一場，甚是妥帖滿意，無詬病之。

淮王自那次以后，再也沒有回來過。只是留下話來，待得陸羨傷勢全好，金甲關會派來了護衛來護送柳眠棠和的大舅舅離開，回轉現在西州陸家。

白日里，眠棠一切如常照舊，開始為離開武寧關做準備了。

李媽媽和范虎一類王府的豪仆，柳眠棠自然不用費心，不過碧草和芳歇能不能被允許帶王府就有待商榷了。

李媽媽說，王爺的意思，是這兩個丫頭底子太鄙，不堪王府，所幸是干活的好手，就將倆的契一并給柳娘子了。

柳眠棠略有些猶豫，芳歇碧草哭著跪在的面前，只求夫人發發慈悲，一定要帶們走，不然的話，若是進了王府，豈不是有上百個李媽媽管束著？哪里有小宅院讓人覺得自在？

眠棠看碧草哭得鼻涕都要流進里了，才緩緩說：“若跟著我，日子可能過得大不如從前，不得顛沛些，這樣你們也愿意？”

兩個人忙不迭點頭，眠棠這才說：“那好吧，不過有一樣，莫要再我夫人，我柳姑娘就是了。”

兩個丫鬟好歹也被李媽媽教了半年，才不肯，最后勉強算是改口稱呼柳眠棠為“小姐”了。

陸羨的傷勢雖重，但好在得到了及時的救治。

期間的確有不明份的人似乎想混進武寧關對陸羨不利。但宅子四周有重兵把手，那些個宵小，沒等靠近，就被人擒拿住了。

也許是為了讓一直賊心不死的綏王心里有底，就在四月時，淮王一封參奏朝中有人勾結阿骨扇私賣鐵礦的奏折就呈送達天庭。

垂簾的吳太后聞言震怒，下令嚴查，但可惜淮王呈的奏折里給的線索有限，牽連其中的各地員無數，但最后的魁首，始終未得出腳。

一時間，西北各地的員被斬殺無數，以儆效尤。這鐵礦的走私案子，似乎就這麼的不了了之了。

接著，又到了朝中每年軍餉輜重調撥分配核算的時候。原本排在后面分不到什麼好湯的西北軍，今年卻獨得了戶部垂青，不分到了大頭，更有綏王等地方王爺帶頭義捐。

朝野也納悶，綏王什麼時候跟淮王這般好了？

從惠州來的糧草輜重徑直運往了西北，了員們的層層盤剝，西北這一年的軍資不用煩憂了。

只不過西北蠻部通往大燕的商路上，不斷有地方員被砍頭，所以武寧關的百姓爺有所耳聞，升斗小民無事時，也會議論這起轟地方的鐵礦走私案子。

當案子事發時，柳眠棠著實替大舅舅了一把汗，就是陸羨本人也終日寢食難安。

畢竟這起走私案子乃是環環相扣，他作為商路的鋪墊者，怎麼能摘得干凈？只要有一個員供出了他來，陸家上下的老小都要牽連……

想到最壞的結果，陸羨再次后悔當初沒有聽眠棠的勸告，淌了這趟渾水。他更恨自己傷，不能馬上帶著外甥逃離淮王的掌控……

可是當鐵礦走私的案子漸漸歸于平靜時，也無人提及神威鏢局陸羨的名頭。

柳眠棠心里清楚，崔行舟當初所說的會護大舅舅周全的話，并非誆騙人之言，只是他從中做了哪些煞費周章的安排，也只有淮王自己知道了。

因為……他再也不來武寧關的這一宅院了。

雖然柳眠棠白日里不得空閑，忙著做上路回家的安排，可是每每深夜睡半夢半醒的時候，總是會習慣地手向枕邊，每次到一片冰涼時，要過好一會，才能想起，不再是崔家的夫人，而枕邊……也不會有人來躺了……

于是余下的半個夜晚，大約都是睡不著的，只不過強迫著自己不要深想睡不著的原因。有時候干脆起，點亮了油燈，在螢火一點下練習荒廢了很久的字帖，不知為什麼，久久不改的松垮字，竟然練出了幾分樣子……

而西北的邊陲重鎮，在經歷了一番場洗牌的風波之后，歸于平靜。

偶爾眠棠聽到關于淮王的消息，也是周遭的軍眷言語。聽說金甲關的兵將一改往常防之勢，開始全力反擊，收復被蠻人占據的重鎮了。

在眞州剿匪時磨練的指揮才干，在西北開闊的天地里有了更大發揮的空間。

據聞淮王練出來的兵馬個個如同虎狼，畢竟大燕上下，有幾個主帥能夠日日與兵卒同吃同住，一同在烈日暴雨里練？可是淮王貴為世襲異姓王，卻做足了這一點。

不過兵卒們私下里抱怨連連，說淮王最近怎麼像不知疲累一般，練起人馬來，面冷話不說，那子狠勁真是嚇人……

難道……他不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