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第 61 章 第 61 章

聽賀泉盛這麼說,那些個老人也不干了,只一個個臉紅脖子地喊著口噴人,將賀泉盛圍攏住。

看那意思,是要一起揍這口無遮攔的小子。

其實賀泉盛這些話,也是眠棠事先教過的,不然耿直的后生可說不出那麼一針見的話來。

眠棠料想過曹爺回來找自己,卻沒想到他能這麼厚無恥地掀翻桌子,還要打人。

徹底撂下臉,沖著曹爺道:“給臉不要臉!非得讓我指出曹家船行背后的東家是你不?你當年趁著我外祖父病重不理事,私分了陸家的船行!你這邊手里攥著生意,那邊卻還要領我們陸家的月錢,真是個見錢眼開的無恥小人!我外祖父容你,我可不容你!你既然肚腸大,吞了陸家這麼多的好,那麼我便要你一點點吐出吃下的東西!敢我的人試試!”

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平日里又是在長輩面前很溫婉的樣子。說實在的,這些個元老們還真沒講眠棠放在眼里。

可是現在,小姑娘繃臉撂狠話的樣子,卻莫名帶著氣場,倒那些老家伙們緩了緩手。

曹爺被說得臉兒,緩過神后惱怒,一揚手,繼續砸摔東西。

眠棠雖然言語上惹著曹爺,可卻并沒有手的意思,眼看著后的伙計要沖過去拉人,也被眠棠阻攔了。

就在這時,有人中氣十足地喊道:“給我住手!”

眾人扭頭一看,竟然是陸武一臉怒氣地進了鏢局子。

曹爺一看,仿若看見了救星,只跪在陸武的面前哭天抹淚,說柳眠棠這丫頭多氣人。

可是陸武還沒等他說完,舉起手里的拐杖朝著他的臉狠狠地了下去。

陸武的功夫都在,只是這些年病了,不大撿拾得起來。但今日在氣頭上,那力道下得也是十足。

那曹爺在別人面前裝得像個爺,可是在陸武面前便屁也不是,只被打得一個趔趄,倒退著坐在了地上。

余下幾個起哄的,看見陸武現,一個個也噤若寒蟬,發不出聲音來了。

陸武重義不假,可是他也是護短的!外孫就是他陸武的逆鱗,誰也不得!

原先他聽聞眠棠了鏢局子,只當是圖好玩,另外是想給家里補錢。

他雖然罵了兩個兒子,卻沒舍得說眠棠一句,只尋思著遇到合適的主顧,將莊子賣了,再給眠棠錢。

沒想到今日那鏢局卻來了伙計,找他說是有人來大鬧鏢局,柳姑娘有些鎮不住場子了。

于是陸武這才帶著老仆和家丁急匆匆趕來,沒想到卻將一幫元老倚老賣老欺負眠棠的景看個徹底。

賀泉盛和眠棠說的那些話,他也全聽進去了。關于曹五架空了鏢局船行,自己另外設立漕運的事,其實老早就有人跟他提。可是曹五言辭鑿鑿,只說那船行是他侄兒開的。

陸武當時不好,看昔日的老伙計在他面前哭天抹淚喊著冤枉,自然是信了他的話。

今日他聽到的這些話若是大兒子學給他聽,他會一百個不樂意,覺得大兒子是嫌棄著這幫老家伙累贅,找借口不管。

可是那話從賀家的里說出來,卻顯得格外真實。

而且這曹老五在自己眼前時,一副義膽忠肝的樣子,不在自己眼前時,卻這般的跋扈囂張!

陸武被蒙蔽了許久的眼,終于有一點點開竅了!

想到曹五的種種,陸老爺子也是了氣,中氣十足道:“你曹五有能耐,去別裝大爺去。可是這個廳堂里,哪張桌子也不是你的!我外孫有本事在你的里搶食吃,你若不服氣,拿出真本事來,在這里吆五喝六!看曹爺你這一的行頭,加上你有本事的侄兒,原本也不用我陸家周濟,從今兒起,我陸家跟曹爺您算是恩義兩清,還請曹爺以后莫拿了我陸武的招牌晃人!”

陸武從業幾十年,積攢下來的人脈驚人。這個曹老的船行做得這麼順,是打了陸家忠心耿耿老伙計的名頭,借了老鏢頭的春風。

可今天陸武將話頭撂在這里,就是跟曹老五恩斷義絕的意思。旁邊的老伙計這麼多,這事兒兜不住,不多時就能傳揚開了。大風小說

曹五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做夢也沒想到病的許久不曾出府的陸老爺子會出現在這。如今他生意不好,還須得頂著陸家的名頭疏通人脈,真不好立刻翻臉,于是又開始哭天抹淚,只說自己一時生氣,老糊涂了。

眠棠卻在一旁不輕不重地火上澆油:“曹爺您可不糊涂,給人下絆子厲害著呢!你先前在碼頭那收買的船工,讓他們換我們船行運的幾箱貨,已經人贓并獲,扭送了府去了。他們可說了是你的侄兒收買的人。我合計著幾日府也該上門拿人了,要不……曹爺您先回去忙著?”

曹老五聽得臉一變,加之不夠臉,再也顧不得跟陸武憶往昔,攀,只急匆匆地趕了回去。

而剩下的那幾個老家伙倒是會見風轉舵,只說自己是了曹五的攛掇,并不知里有許多彎彎長長,然后一個個也灰溜溜走了。

偌大的廳堂,在砸摔了一地的狼藉中,陸武頹然站著,那一向直的背似乎都有些發彎了。他走了幾步,出了廳堂,抬頭看看那“良心鏢局”四個大字,似乎明白了外孫起這個名字的深意。

他回頭看了看也跟出來,攙扶著他的外孫,嘆了一口氣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外祖父不中用,老糊涂了!”

眠棠笑了笑道:“隔壁州的守備,貌似比外祖父您還大了一歲,前些日子新納了小妾,沒幾個月就見喜了。外祖父可比他強健多了,若是愿意也能當爹,再給我添個小舅舅,何老之有?”

陸武見說得沒正經,一瞪眼睛:“滿胡言,看我不罰你跪祠堂!”

可是他卻因為眠棠的沒正經,沖淡了一時的酸愁苦,只又看了半響招牌后道:“我聽說,你曾經借了名冊去抄領月錢的名冊,說是要給叔叔大爺們買東西。不過最后,你一份果子都沒送出去……我老了,有些事看得也沒有年輕人長遠了。這幾十年來,我也算是對昔日的老伙計們仁至義盡。該領的,也都領了;不會領的,也都是養不的白眼狼。明日,我將賬房的鑰匙給你,你核算下。以后該發不該發的,你就自己做主看吧。”

陸武何嘗不知道陸府現在的困境?只是他原先過不了“義氣”那道關坎。而且家里的兩個兒子也制不住那些老家伙們。

可現在眠棠來理這些事,他卻一百個放心。

這丫頭,是個有心計有本事的,而且是個有良心,知道該如何區分對待那些孤。若是就此讓陸家卸下重擔,全家人的日子,也能好一些了。

不過眠棠覺得不能托大,還是要客氣想讓一下,只謙虛說自己才疏學淺,還要請大舅舅主持大局才好。

陸武瞪了一眼,道:“那伙計來府里我時,這群鬧事兒的應該才邁進門檻吧?你一早安排得這麼周到,言語攛掇著曹五砸東西,讓你外祖父看一場好戲。哪里才疏學淺了?你大舅舅是個耿直人,我看還是莫讓他跟著你學壞了吧!”

眠棠沒想到,自己的小心眼竟然被外祖父不看得明明白白,立刻不好意思地拉著外祖父撒

陸武瞪了一眼道:“你費了這麼多氣力,不就是等我這個倔老頭松口嗎?如今你心愿已了,久別整天瘋跑,該回家好好吃飯了。”

眠棠自然笑著應下,于是來馬車,扶著外祖父上了馬車后,跟著他一起回府里吃飯。

當馬車在門前停下的時候,正趕著二舅媽親切地拉著一位老婦人的手出門。

眠棠抬眼一看,原來是二舅舅家的貴客蘇夫人。

聽二舅媽的意思,是要帶著蘇夫人和蘇公子去西州有名的禪音寺里去上香。

而跟在二位夫人后的除了表妹陸青瑛外,還有一位長相斯文的公子。

眠棠這幾日都沒有跟家人一同吃飯,整日早出晚歸,自然沒有跟蘇家人正經打過招呼。

不過也猜出了這位應該是表妹相看的那位蘇公子。

蘇眠此時也直直地看著這位剛從馬車上下來的俏姑娘。

他來陸家也有些時日了,竟然都沒有看見這位長相明艷,絕異常的子。

……也是陸家的姑娘?

不過蘇夫人先是跟陸老太爺打過招呼,又聽了全氏的介紹后,倒是先反應了過來,含笑上下打量著眠棠道:“一早聽說了陸老先生有位能干的外孫……對了,開的那家鏢局子什麼來著?”

全氏笑著道:“良心鏢局,這名起的……”

蘇夫人卻笑著接道:“起的甚好,我陪嫁的布行也走西州的線路,聽伙計說,改了良心鏢局后,又省錢又快捷。”

全氏聽到這,只眉開眼笑,一早就聽爹爹說,這個蘇夫人娘家財大氣,當初嫁給蘇家時陪嫁的商鋪子多極了。

只有蘇眠一個兒子,那將來的產業豈不都是兒媳婦的了?

這時卻聽蘇夫人又道:“可真是巧了,我兒子單字眠,而柳小姐的閨名也有一個眠字,可見當初起名字的時候,做家長的心思是一樣的,都希自己兒食無憂,安眠長久……”

這話,全氏就不聽了。這蘇公子是來相看家青瑛的,可蘇夫人偏偏提兒子跟眠棠撞了名字,雖然后面得地轉到了父母心愿的話題上,可還是有些不妥?

而且……那位蘇公子竟然直直地看著眠棠,似乎是被貌驚艷到了。

全氏自知自己兒的相貌,跟眠棠那種艷覺乃是泥云之差。若是蘇公子看上了眠棠的貌可真不好辦了……

不過全氏又一想,覺得眠棠的經歷太復雜,而且無父無母,這一點上,可就比不得青瑛了。

這麼一想,全氏又略覺心安了。

既然他們要去寺廟祈福,眠棠只跟客人們微笑福禮,便隨著外祖父府門去了。

當初回陸家時,一時清閑下來,夜里總是睡不著,加上陸府的廚子做飯不太和口味,吃的也不多,人整個瘦了一圈。

直到后來,廚子做菜不知道怎麼的,漸漸有了滋味,眠棠才多吃了些,只是夜里覺得寒的病還在,偶爾還是會失眠到天亮。

這幾天天冷,眠棠一時想起了李媽媽給熬燉驅寒的豬腳姜,便芳歇去廚房給依著李媽媽教授的獨門方子熬燉濃濃的一小砂鍋,一鍋子的豬腳蛋和老姜,浸泡了幾日,味道正是時候,芳歇將小砂鍋放在屋子里的暖爐子上熱一熱,就能吃了。

眠棠吃了一口,老醋姜里滿是豬腳的膠質,就著熱吃一個蛋,渾都暖暖的。

如今的船行初見規模,雖然初時不怎麼賺錢,可是等將曹家的生意兌黃了,船行的利錢也就水漲船高了。待生意徹底好轉時,會將生意轉給大舅舅,神威鏢局幾十年的老招牌也要重新掛上。

至于二舅舅,他若是有自己來錢的門路,自去鼓搗去吧。不過由著二房來掌家實在是不妥……

眠棠漫不經心地想著,突然開口問道:“芳歇,你這豬腳姜的甜醋是從哪買來的?芳歇趕道:“出門遇到貨郎喊著嶺南正宗的甜醋便買了些……怎麼了?難道味道不對?”

眠棠看著手里那碗豬腳姜,笑了笑道:“沒事,只是因為你煮的竟然跟李媽媽煮的味道一樣,所以問問……”

以前,不知道李媽媽為何煮出的白菜都跟別人不一樣,別是一番獨特滋味。

后來才知道,那是因為李媽媽烹制菜肴的許多調味品都是大有來頭,譬如做豬腳姜的甜醋,乃是嶺南老字號熏醋坊,用特制的熏坯制。一年里也不過二十缸而已,除了進貢朝廷外,剩下的,也都是進了王侯將相的家里。

就連平時做菜的醬油,都是上好的魚蝦釀造,做出的飯菜能不香甜嗎?所以這等子金貴滋味,乃是王府里的特,可不是巷子里的貨郎能賣出的貨

所以第二日時,眠棠不經意間又代廚房,說想吃胭脂雁肝,要廚房買一只北地雪雁來取肝來做。

廚房苦著臉表示,尋遍了市場,也沒發現有什麼北地雪雁,拿別的雁來湊數行不行?

可是過不了幾日,選買貨的婆子一出門,就聽見有獵戶扛著一肩頭的貨,說是有北地雪雁賣。

不過這次,那婆子可沒有買,而是依著柳小姐的吩咐,先去稟明了有北地雪雁賣。

不消多時,眠棠便披著厚厚的狐裘出現在了門前。

那賣大雁的急急轉頭要走,眠棠卻面無表道:“雁都沒賣,你就要走?回去可怎麼差?”

那個喬裝獵戶的雖然了一圈絡腮胡子,又低帶氈帽,可是眠棠一眼認出,他就是先前在自己藥鋪子里打雜的伙計,也是范虎的得力部下之一。

那暗衛見既被眠棠認出,便索大方些,轉撂下擔子,一腦兒卸下雪雁、野豬,還有各野味。

眠棠繃著臉道:“你們怎麼知我想吃這個?在陸府里安了多探子?還有……我跟他可沒有什麼關系了,你們怎麼還不走!”

這些,那暗衛可回答不上來,只咬著后的巷子口看。不一會,便看見范虎手走了過來。

“夫人……啊,不對,是柳小姐,我們爺吩咐了,照拂好您的日常起居,可是你前些日子在府里,似乎吃不慣飲食,我們飛鴿傳書稟明了王爺后,他便讓李媽媽寫了單子,照著單子讓王府的特供送來了些您喜歡的。”

眠棠卻不為所道:“你們收買了哪個下人通風報信?”

范虎拱了拱手道:“小姐,您是知道的,我們也不過是領了差事,實在也是一片好心,也不是給您下毒添堵……您要是再糊涂些,這雪雁了老早就按在鍋里煮了……還請小姐發發善心,莫要問了……等王爺凱旋,小的們就能差了……”

若是再早些時候,眠棠說不定會有些許,可是現在,卻已經鐵了心腸,冷冷道:“果然是要做了駙馬的人,溫小意起來真人佩服。不過我與他亦無關系,他這麼做,豈不是人起了誤會……你不說也不打,府里的臟臭,我自會清理,可是也請范爺莫要害人,不要再使銀子收買陸府的下人了……”

范虎被說得直噎,若是可以,他真想早早掐死賀三小姐的大

那圣旨都還沒有到西北呢,也不知這個皇商哪里聽來的消息,還眼地傳給了柳眠棠聽。

如此一來,他接下來的話,便顯得多麼不合時宜……

可是王爺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做,所以只能撇了臉皮,木著臉道:“這些都是王爺的吩咐,我們不能不做……而且王爺還說,您等他。”

眠棠不解問:“等他?等他干什麼?”

范虎也不知道啊,只能照著吩咐道:“王爺的意思,是讓柳姑娘緩一緩,莫急著嫁人。”

眠棠原本以為,今天聽到曹爺的滿污蔑之詞,就夠荒誕的了。可是跟西北的淮王一比,本就不夠瞧的!

等他?不要急著嫁人?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眠棠甚至懷疑,這話是范虎杜撰出來的。因為真是想不出崔行舟這麼驕傲的人,會說出這樣蠻不講理的話來。

不過范虎卻鄭重遞給眠棠一封王爺親筆所寫的書信。

眠棠看著信封上悉蒼勁的字,接都未接,轉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碧草給倒了一杯茶,然后小心翼翼問:“小姐,要不要我去查一查府里的下人?”

眠棠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必,依著淮王的本事,他若想,小小的陸府也盡在他囊下……你去跟府里的婆子打聽打聽,西州的哪個婆靠譜些,明日請一個來。”

碧草和芳歇面面相覷,這婚姻大事豈可賭氣?

可是眠棠卻道:“他都這麼說了,陸府若無婆上門來打聽打聽我,豈不是顯得門庭冷落?”

就是想讓崔行舟認清一點,嫁不嫁人,陸府長輩會安排,更是要隨了的心思。他一個快要駙馬的人,心不著!

雖然這麼想定,可是眠棠還是被崔行舟的跋扈氣得一夜未睡,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還賴在被窩里翻滾。

也知道自己不該賴床。陸府干領錢的人太多,須得細細梳理,好好整頓一番,奈何前些日子太疲累,今日徹底犯懶了。

過了一會,有些口,想拿床邊小幾上的水喝,順著半開的帷幔,看見放在小幾上的書信。

一定是昨日范虎見不收,就將信給了后的兩個丫鬟。

眠棠是立意不看的,想著一會碧草將信燒干凈了。可是在被窩里輾轉了一會后,出纖細的胳膊。將那信封拿起來,慢慢地出展開。

當信紙被出時,一朵風干風謠花從信封里跌落下來。

眠棠捻起那干花,倒是模糊想起一樁往事——是在崔行舟命人修筑的溫泉池的暖谷里看到這種樣式奇特,淡藍花兒的。那花的味道奇香,眠棠很聞,可惜開得不多,只一小簇。

當時崔行舟表示,以后會給種一片的風謠花海,到時候可以聞個夠。

眠棠將那花兒放置在了枕邊,然后慢慢將信展開看。

信紙很厚,居然有七八頁。不過就算眠棠反復看了三遍,也撈不到什麼正經的意思。

里面無非是他在離開后的日常。

譬如留在院子里的貓兒生了一窩貓仔。他選了一個尾帶黑尖兒的白貓養在帥帳里,因為它跟一般賴床睡,所以取名為睡仙,字眠兒。

給他服,被手的莫如洗爛了。可是他再穿別的服,總覺得沒舊穿著舒服。

幽谷里已經種滿了風謠花,不過這花招蜂子,賞花時須得兜上紗帽,而且山谷里嗡嗡鬧得讓人不能安心洗澡。

若是沒有臨別前的決裂,單是這書信容看,就是久別重逢的丈夫在跟妻嘮叨著分別后的點滴日常。

眠棠自問算是他哪門子夫妻?莫不是淮王陣前失利,一時失眠,無聊到要給寫信紓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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