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第 80 章 第 80 章
楚太妃沒想到這位縣主回答得這般老實,不由得看了一眼,繃著臉道:“你這是要我夸你進步得大嗎?”
眠棠看似不好意思地抿了抿,沖著太妃笑。
楚太妃懶得再說的字跡,又考問了些宴會上的流程,結果眠棠說得有條有理,很是周到。
看那樣子,倒像持過大事一般。
楚太妃原本是立意要給些下馬威的。廉楚氏說了,這等出低賤的人,最會看人下菜碟子,欺怕得很。
知道自己子綿,可不想給個勾搭兒子的狐人欺負到頭上,做婆婆的立下了威嚴,也柳眠棠知道分寸,免得日后仗著兒子寵分不清上下。
可是現在跟柳眠棠單獨相時,發現這子言語得宜,并非那等子諂話多的人,態度也是不卑不,似乎并沒怕被未來婆婆刁難的忐忑。
的樣子長得好,笑起來眼睛都漾著。不男子會賞,就是子遇到了這樣的艷姝,也會不自被人的一顰一笑陶醉的。
楚太妃暗地里豎立的尖刺了旗鼓相當的對手,自然也就緩和了許多,接下來便讓看賬。
眠棠初時也不過走了走過場,看得并不怎麼心,可是翻了幾頁后,又開始往前翻了翻,便微皺了柳眉,遲疑得問:“太妃,為何府里的日常用度開支這般大?”
太妃飲著茶說:“王府里除了院,還有外院,莊園和別院,哪一樣不得用錢?不算侍衛,里里外外也是好幾百號子的人,你以為是一般的府宅子,一百兩能花兩三年嗎?”
一旁負責核賬的賬房也笑著道:“太妃說得在理,這些賬目都是太妃月月過目,豈會有錯?”
眠棠笑了笑:“今日既然要學,干脆學得徹底些,不知我可否看看王府以前的老賬,看看能不能學出些門道?”
提出的也并非什麼過分的要求,太妃自然下人去點庫拿往年的舊賬。
等到舊賬拿來,厚厚的一摞子,都按照年份碼放。
眠棠走過去瞧了瞧,手了幾本出來。
賬房以為要攏賬,便手準備接。
可是眠棠也不說話,干脆手起他面前的算盤,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單手快速撥打,一時間廳堂里只聽掃嘈切叮當的算盤聲音。
攏賬的方式跟人不同,也不看珠盤,只一手撥打算盤,一手點著賬目快速下,然后翻頁,那等子瀟灑利落勁兒只看呆了太妃和一干侍奉的下人。
沒一刻的功夫,幾大本厚厚的賬本都被眠棠梳理完了。
快速地將方才腦子里記下的幾本帳寫出來,也不跟太妃說話,只沖著那位說不會用錯的賬房道:“王爺在多年前響應太皇奉行節儉的風氣,曾經將王府的人事調整,剔掉了王府里大半的仆人,當年的開支是三百萬兩。之后幾年都是在這個數目上浮。可是到了近幾年,這數目卻是逐年攀升,尤其是今年,王爺不在府里,卻已經達到了將近六百萬兩。這幾年民生穩定,江南的米面價并無太大浮,我也想向先生討教一下這錢數大增的緣由。”
也許是被眠棠方才行云流水般的算盤奇技震撼,眾人一時都沒有回轉過神兒來,聽眠棠這麼一說,賬房也不及反應過來,只結道:“這幾年里,辦了幾次太妃的壽宴,還有其他的事務每年不同,都是要費銀子的……”
說實在的,以前的賬目,太妃雖然看,但都是看看支付是否合理,沒有太大的出就行在,至于幾年前的開支總賬更是不會去翻,雖然銀子是年年遞增,可是每年遞增的浮不大,都在合理的范圍,也不人察覺。
可是如今眠棠這麼翻出陳年舊賬一比較,竟然多出了將近三百萬兩……這實在是有些人覺得不像話。太妃也瞪圓了眼睛,再次將今年的賬目拿出來翻。
聽了賬房的解釋,眠棠微微一笑道:“我并非王府當家,初來乍到,看什麼都稀奇,既然銀子有合理的去便好……太妃,我有些舊疾,子困乏,不知能否回去休息了?”
此時太妃哪里還顧得上?兒子不在家,支出卻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不管顧著兒子在王府里歌舞升平呢!該死的一群奴才,不知在何欺上瞞下,貪墨了銀子,今日就是不睡也要查清楚!
于是眠棠雖然略顯無禮地提出去休息,太妃也是心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可以離開了。
眠棠出來時腳步略顯輕快。兵法有云,緩兵之計在于一個“拖”字。
如今太妃心氣不順,立意要找麻煩,偏巧王爺從今天起就去東州巡視去了,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若是太妃發難,雖然有誥命在不怕太過格,可總會傷了。
那就給太妃找點事做,估計這幾年的爛賬能讓這個未來的婆婆忙上些時日了。也可以緩一緩氣,忙些自己的事。
不過從那幾本爛賬里能看出,淮王先前給自己畫的大餅是有多圓了,這個破王府,真當接?
他這次出征,許多人都在猜他回不來,下面人心浮,各自謀劃著自己的私利倒是不足為奇。只不過崔行舟接下來還要去東州費,家里就算有蛀蟲,他也顧及不上。
李媽媽曾經說過,人都道嫁王侯相府里是有多呢!其實肩上的擔子,不吝于六部的能干吏。
若是遇到了個不會掌家的主母,一朝仕途不濟,整個府門也就散了架子。京城里每日如出當鋪,靠典賣祖傳之度日的王侯之后還嗎?ωWW.166xs.cc
所以這高門選媳婦,除了世賢惠,能干聰慧也是要的。那些跟在主母邊主理庶務的嫡,甭管丑俊,都有人爭搶著要!
眠棠施了調虎離山計,果然讓自己變得松泛了許多。雖然之后王妃又找了幾次,可都是讓幫忙核賬,顧不得考核查問了。
眠棠覺得自己還未嫁,不好深管王府務,但是也是給太妃指名了大概的方向,讓不至于被狗奴才蒙蔽的眼睛。
于是接下來的幾日里,王府的板子聲不斷,早先給莫如備下的刺和皮條子都有了好用途。
下人們借著壽宴,和采買莊園貪墨的幾筆大銀子都有了眉目,讓府拿人后,也敲打會了將近一百萬兩的紋銀。
銀票子回賬那天,眠棠不失時機地恭維著太妃能干,竟然一手查辦了真州府上最大的貪污案子。
拍馬屁的功力非一般人能及,都是夸在點子上,說著說著,聽的人也當真了。
楚太妃深以為然,覺得自己這次的確是很有力度,總算能給兒子一個代。
綿了一輩子的人,也總算有了能跟孫輩說的功績,在下人面前,太妃不怒自威之氣更盛。
不過下人們可是眼明心亮的,如今再看著柳一般的淮桑縣主,就算的笑,似乎也帶了幾分深藏不之。
于是下人們倒是有些些許共識——王爺帶回來的準王妃可是茬子,眼里且不容沙子呢!
再說廉楚氏,那日被崔行舟不留面地哄攆回府后,回到家里又遭了丈夫的一通申斥。
原來淮王第二日又找了姨父,很是不留地重申了兩家婚約已解,不會再續前緣的意思。
廉含山被王爺一句句說得老臉臊,等聽到自己的夫人攛掇著太妃打了王爺的近小廝時,都快跳起來了。
最后淮王又跟姨父道:“姨媽與表妹最近來得甚勤,可是本王與解了婚約,又重新定親,總是要避嫌的,以后若無姨父陪同來王府,恐有不便……”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廉含山怎麼聽不出淮王不歡迎廉家的惹事上門的意思?
于是回來時,他真是暴跳如雷,狠狠地罵了自己的夫人與兒一通。同時告知廉楚氏,別仗著自己是淮王的姨媽就為所為。
那王爺的小廝是隨便能審的嗎?人家王爺如今可是軍權在之人,每日接的軍機要務何其多?一個宅婦人有什麼資格審王爺的邊人?
仔細哪天惹得王爺不顧念親戚之,辦一個通敵的罪名。
廉楚氏此番的確理虧,連兒廉苪蘭也惱不聽勸,非要做這等子落人口實的事。
廉楚氏上不得王府的門,可是心里卻是恨得發急。只覺得外甥是被狐貍迷得六親不認了,心里倒是殷切期盼著姐姐能爭氣,趁著崔行舟這幾日不在府里,外巡東州的功夫,端起做婆婆的樣子,好好整治整治那子,讓識時務些。
最好是能讓崔行舟改了主意,毀了婚書。
可惜等了又等,卻等到了王府整頓庶務,查抄貪墨的風聲。據說太妃雷厲風行,查會了好幾筆銀子。
廉楚氏等了又等,就是沒等來雷厲風行的太妃,整治未來新婦的風聲。
因為淮王的令,不能再登門王府,不知細,真是急得抓耳撓腮。
幸好鎮南侯府的侯夫人要舉行茶宴。聽說楚太妃要帶著淮桑縣主一同前往,廉楚氏便急急帶著兒廉苪蘭也去了侯府。
畢竟王府的親事暫時沒了指完,端看著能不能接住鎮南侯的姻緣。廉苪蘭的年歲也大了,實在是耽擱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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