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第 88 章 第 88 章
不過眠棠現在沒有時間做朵解語花的兒媳婦。此時此刻,他們還在逃避追捕的路上。
就在方才那關卡上,派去打探的侍衛回來說,但凡是拖家帶口逃亡的富戶都被扣下了,那些個匪兵挨個查驗的都是上了歲數的婦人和年輕貌的子。
據說那些人手里拿著畫像,稍微有些像的全被抓上了馬車。ωWW.166xs.cc
這更印證了眠棠的猜測,那些假冒起義農民的人果真是沖著淮王的親娘和未婚妻來的。
先前告知范虎護送著剩下的人不必急于闖關,尋個地方留下來。所以也不會帶著太妃去冒險。
因為曾經在四鄉八野里尋訪工匠,找尋瓷作坊的緣故,眠棠對周遭的縣鄉很,按照自己的記憶找尋到了曾經歇腳的一茅草小店。
此背靠一道山梁,跟道相隔不遠,卻不易被發現。但是如果有兵馬前來,一定能先聽到馬蹄子聲,到時候他們也有時間可以沿著山梁逃到深山中避難。
因為怕人數眾多,目標太大,眠棠此時除了兩個隨丫鬟外,只帶了四名侍衛。
讓這四個侍衛值上下半夜后,便招呼太妃在破荒草小屋子里烤火,順便煮些稀粥喝。
楚太妃就算是被丈夫冷落那麼多年,都沒有現在這般驚慌狼狽過。看眠棠似乎比并不急于逃出地就問:“為何不走?若是被匪人追攆上怎麼辦?”
眠棠將一碗熬好的稀粥遞給了楚太妃道:“賊人們定然也是以為我們要沖出重圍,所以在關卡加盤查。我們此時若是心急,反而是主撞向虎口。倒不如以逸待勞,只在這里停留。”
太妃還是有些心里不安穩,只喃喃著要去找兒子。
眠棠現在不急,倒是又撿拾起了閨閣子該有的樣子,微笑著勸太妃,王爺應該是無事。
眠棠倒不是在哄騙太妃寬心。原本也以為通往東州的驛道被截斷,只防止淮王尋救兵。可是現在想來,倒像是要阻斷了眞州求救的機會。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時的眞州已經是孤立無援,猶如孤島。
不過眞州淪陷隨著四周難民出逃也瞞不住太久,周遭的郡縣就算做做樣子也要派援軍過來。
到時候這伙假冒的農民義軍也不會跟那些援軍打接頭戰,自然便要退散干凈。
柳眠棠算了算時間,這一來一回怎麼的也需要四日左右。
只要熬過了四日,便守得云開見月明!
這麼想著,眠棠的笑意更加真切,倒是讓人看了莫名覺得心安。
待喂完了太妃這碗粥,便讓太妃睡在干草堆鋪就的褥子上。要給太妃蓋被子,太妃卻拉著的手不放,怯怯說道:“眠棠,你挨著我睡,不然我怕……”
眠棠看著昔日總是在自己面前端著婆婆架子的人,如今卻跟三歲孩般粘膩著自己也是覺得好笑。
不過礙著未來婆婆的臉面,倒是強忍著沒笑出來,只聲道:“好,我挨著你睡。這山上這個時節長滿了紅山果,用來煮水喝很甜。我明天給太妃摘了,保準你喝……”
太妃在甜的話語里安穩了心神,此時屋外突然刮風下起了暴雨,不過在這個姑娘的邊,似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楚太妃到現在才慢慢品啄出來,一向眼高于頂,對人不屑一顧的兒子,為何偏偏會相中正這個出卑賤的子。
就像在驟雨里被拍打的雜花,自有一子不屈于那些名花的韌和野,人一旦品啄出來,便再難移開眼……
不提茅屋里相偎而眠的這一對婆媳。
再說綏王府的書房了,卻是一片肅殺之氣。
“不是說行事,沒有出半點紕嗎?為何眞州王府里的主子們全都不見了?”
這連續兩天,他派出去冒充東州匪軍的兵馬源源不斷地往回運人。可一車車的老太太和大姑娘,沒有一個是楚太妃和淮桑縣主。
綏王籌謀了這麼久,利用淮王前往離島的關節,收買了他的屬下,沉掉了島船。將他困于離島。然后又切斷驛道,派出隊伍假扮義軍去劫持淮王的家眷。
淮王至孝,只要他了崔行舟的母親和那個小匪在手,不怕崔行舟不乖乖聽話,寫下請辭主帥的奏折,再將軍權移到他劉霈的手里。
可是計劃周詳的計策,在實施的時候卻出了偏差。原該坐以待斃的楚太妃卻全然不見了蹤影,只一夜的功夫就不知跑到何去了。
眼看著崔行舟已經困離島,這等良機便要稍縱即逝,綏王的心里能不急嗎?
就在這時,書房里又有人來報:“啟稟綏王眞州那邊又來消息了。有人抓捕到了淮王的姨父廉含山一家。”
綏王聽了眼睛不由得一亮,從書桌前站了起來道:“就是那個跟楚太妃一起跑的廉家?有沒有拷問出他們是不是跟楚太妃一起逃的?又逃到了哪里?”
來人連忙說道:“拿下立刻就拷問了,沒幾下主子和下人們都招了。他們說,是淮桑縣主派人將楚太妃他們接出了眞州城外的。”
接著那人便一五一十復述了一遍柳眠棠是如何提前離府,又在靈泉鎮發現潛行偽裝的軍隊,有時如何親自潛水了山中水,將太妃救出,借著調虎離山之計,騙走了搜山之人的。
綏王的狐貍眼睛聽得是瞇了又瞇,最后忍不住冷笑了出來:“好一個滿腦子詭計的陸文,我先前真是太過小看你了。”
他雖然老早以前就知道柳眠棠是失憶的陸文。可是親眼看了柳眠棠一副纖弱的模樣后,卻還是看輕了。總覺得以前神機妙算,善于詭兵之計的名是博人眼球罷了。
誰不知仰山上東宮舊部甚多,哪一個不是曾經出生死的武將?集眾家只所長,便當做自己的軍功,在劉淯面前邀寵就是了。
畢竟義孫蕓娘當初也是這般跟他說得,直說這子不過武功高強,又好大喜功,喜歡奪他人的軍功,所以山上的部眾都對不服。
從開始現在,這個一直被他輕看,沒怎麼當回事的子,卻潛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他籌募甚久的計劃打散得七零八落!
綏王的心一時閃過很多悔意,但凡以前他若看重些,都不會離了自己的手掌心,一路去了西北,為崔行舟的賢助……不過事已至此,懊悔也是無用,他緩緩地坐下,又問:“既然這般厲害,怎麼廉家還被抓了?”
那人道:“也是天助王爺。那柳眠棠曾經吩咐廉家,跟崔家分開后,便自尋了偏僻小鄉住下。不可貿然沖關。可是那廉含山的夫人卻耐不住鄉下屋舍的跳蚤,只住了一夜便嚷嚷去投奔在臨州的遠親,結果一家子好幾輛馬車,外帶金銀細,都被扣在了關卡上。”
綏王聽了微微一笑:“幸虧淮王有個這麼氣的姨媽,不然的話本王這次還真就要竹籃打水空忙一場了呢!”
既然柳眠棠這麼吩咐廉家,說明也不急于出了關卡……
就在眞州封關兩日后,匪兵把守的關卡突然紛紛減人。而大批的人馬開始撒下去搜尋眞州的四鄉八野。
周遭的鄉野像被過篩子似的日夜不停有人搜查。
不過柳眠棠選得這挨著道的茅草荒野店子卻了“燈下黑”,雖然總是聽到來往的馬蹄聲音得得得作響,卻一次都沒有被搜尋過。
可是楚太妃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這些日夜不停的馬蹄子聲給吵得快要跳出來了。來回鉆了幾次樹林子,已經是形容憔悴,竟然夜里了風寒,又害了病,高燒不止。
眠棠著滾燙的額頭,心知這麼燒下去可不是辦法。幸好是半路郎中,湊合著在山野里采了退熱的草藥,給太妃煎服,這才讓太妃堪堪退燒。
不過眠棠知道,那些匪人們突然改變了策略,一定是找到了什麼蛛馬跡。說不定是廉家,又或者是那兩個姨娘被匪人找尋到了。
所以他們如果在鄉野里沒有收獲,必定會想到擴大搜索的范圍。
而這燈下黑的地方,也安全不了太久了。
眠棠其實也有些發急,為何增兵遲遲不到,而崔行舟此時又是怎樣?難道……他真的遭遇了了什麼不測了嗎?
就在眠棠心遲疑不定的時候,在外面把風的侍衛突然匆匆跑來稟報:“縣主,有一子可疑的人正朝這里走來!”
眠棠聽聞了這話,心一驚,連忙走出去探看。
果真就在不遠的地方,有十幾個衫襤褸的漢子抬著個擔架,匆匆朝著荒草店子的方向走來。
看來他們也看中了這一歇腳的地方。
眠棠那兩個侍衛不要驚慌,既然那幫子人破爛衫,并不像那伙子匪兵,那麼他們便假作逃難的莊戶人家,離開荒草店子,將此讓給他們就是了。
可是就在眠棠扶著太妃,低頭經過他們邊時,領頭的那個瘦小子卻目炯炯盯著眠棠的側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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