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棠沒想到婆婆的皮子功力見長，一下子點到了的七寸。

立刻氣短心虛道：“我……這不是頭婚嗎？自然是小姑娘的短淺心思,看容貌了。而且見了母親您才知,我原來就是得意您這等模樣的,當時一見您就忍不住生出親近之。后來回去再看王爺,突然醒悟到王爺原來像了您，生得可真招人喜歡……所以就算他一時無心騙了我什麼，過后也就忘了。”

這通馬屁倒是拍進楚太妃的心坎里了。

一時忘了兒子將要遠行的愁苦，眉眼帶笑道：“人都說行舟像極了他的父王，可他父王雖然長得俊，卻了些文雅之氣,還是因為眉宇間帶了我的幾分容貌,這才比他父王都俊……不過看人的容貌的確是不行。我看那個李才倒也還算老實,我們家崔芙也不缺得什麼，若是找個有前程的穩妥婿，倒是比好看要中用。”

眠棠歪著腦袋道：“可不就是這個道理？母親您是過來人,看事就是通。我觀著脈象，母親前些陣子積食的病癥消了大半。可見我配的那副化食的方子還是有效的,這次我再多配些，母親您可得想著喝……”

楚太妃反拍著的手道：“行舟還說你是個蹩腳郎中，喝你配的藥能拉出整副腸子,可依著我看，你倒也不比趙侯爺的醫差。”

眠棠誠心實意地道：“那是母親您有福，趕上好景了。我初學醫那會，正在西北,出門都不好意思跟拉了的街坊們打招呼。現在是著了門道，可也不敢看什麼大癥，不過是學了些調理腸胃的方子罷了。”

楚太妃被逗得忍不住笑，復而又想哭：“你們這一去，大的小的，都讓我掛念，實在不行，我也跟你們去得了。”

柳眠棠可不敢拿婆婆的開玩笑，只跟楚太妃掰算著，依著王爺的本事，應該沒過個兩年，戰事就有眉目了。

到時候，他們一家子在眞州團圓，豈不快哉？

總而言之，關于李才生得不夠俊的話題，總算是被柳眠棠給糊弄了過去。

這二嫁大都是從了兒的心愿。他們淮王府也不指再攀附什麼富貴耀自己的門楣。李才好歹算是淮王的心腹，知知底，崔芙嫁過去，不會氣就是了。

最后楚太妃傷別離之后，總算是點頭應下了。

這般商定下來后，兩家先簽訂婚書，等到北海后再舉行婚禮，免得慶國公府的人上門攪鬧。

崔芙雖然應下了婚事，可是看李才卻莫名來氣，看他一臉喜地登門簽訂婚書，也沒給好臉。

倒是錦兒圍著李才轉，直問他有沒有給自己帶什麼玩。

李才讓小廝牽來了一匹小馬，烏黑的子，雪白的四蹄，打著響鼻抖著鬃，很是威風。

錦兒沒想到李叔竟然送了他一匹小馬，立刻興地大，喚著婆子抱著他上去騎。

崔芙立在繡樓上往下看，正看著李才抱著錦兒騎馬的樣子，忍不住也在笑。

眠棠在崔芙的邊探脖子看，暗道李大人這是又下了本。

像李大人那樣節儉租驢騎的人，居然能買這樣名貴的矮種馬，這樣將錢花在刀刃上的男子，何愁娶不到名門閨秀？

崔行舟與李廣才商議之后，決定這次兵馬未，糧草先行，絕不可讓西北戰事，糧草不濟的困窘再次發生，一時倒沒有急急出發。

而且與當年去西北征討時，百姓夾道歡送的陣仗不同，崔行舟這次婉言謝絕了萬歲要為他舉行出征送行的儀式。

崔行舟知道自己在民間的聲甚高，送行時，夾道的百姓是不控制的。他不想還未出征便鬧出功高震主的架勢出來，給石黨和仰山舊部以把柄。

到時候，大隊集結在京城之外，只悄無聲息的開拔，也省了許多的啰嗦。

雖然王爺這般想，可是柳眠棠宮與皇后辭行的時候卻不是這般的言語：“王爺不萬歲大干戈，實在是想著國庫也不盈，力氣都要使在刀刃上。若是承蒙圣意，真的讓萬歲親送的話，這出征踐行的儀式，不得有大缸的酒，堆的牛羊！哪個不得花費甚多啊！有那個錢，多備些糧草，多些軍鞋刀槍，比大吃一頓實惠多了，皇后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石皇后聽出眠棠話里，想要兌現銀子的意思，只微笑著道：“你們夫妻可真都是實惠人，不像那些個沽名釣譽的，非要弄些勞什子的排場。行，本宮回頭跟圣上說說，節省下來的踐行銀子，也撥軍餉里就是了。”

這心思通的人說話就是暢快，柳眠棠自然是先代王爺謝過二圣的恩典了。

不過石皇后聽聞眠棠要跟著淮王同去北海，倒是溫言勸阻了一下：“當初萬歲是聽崔卿說，王妃你要帶著兒跟太妃同回眞州，他才允了的。可是如今你卻不顧舟車勞頓，跟著王爺去那等子瘴氣橫生之地，只怕……萬歲……不會答應的。”

前一陣，關于仰山陸文和子瑜公子的風言風語鬧得那麼厲害，眠棠猜到石皇后也一定聽到了些什麼。

不過這位心寬胖的皇后是個心里能裝的住事的，從來沒有顯一一毫。但是方才的那話，顯然是流出些什麼。

眠棠只當做沒聽懂，微笑著道：“其實臣妾知道，武將外放，當留家眷在京為質。然萬歲知王爺一片耿直忠心，將王爺的家眷盡放回眞州，這等子疑人不用的懷，也只有萬乘之君，賢德君王才有。只是臣妾當初發過毒誓，既然嫁給一員武將，無論刀山火海，都與他生死相隨，還皇后懇請陛下，全了臣妾的這點子頑蠢的心愿。”

石皇后安靜地聽著，微微一笑道：“淮王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得你這等重重義的子生死相隨。被你這樣的子慕過，大概是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滋味……”

眠棠微微抬頭，看著石皇后恬靜的臉，道：“滿朝文武誰不艷羨萬歲，能娶了您這般賢后。所謂高不勝寒，可是萬歲有了皇后您，才能歷經重重風雨，重振大燕朝綱。這等同舟共濟的龍大，豈是我與王爺這種煙火夫妻能相比的？”

心思通的人，不是說話暢快，有時也不必說得太。

石皇后聽懂了眠棠話里的意思，笑著起扶著眠棠起來道：“既然王妃這般講了，想來萬歲也不好讓你們夫妻勞燕分飛。”

就在眠棠告知準備離宮之際，石皇后好像剛剛想起一般，一邊陪著在花園慢走，一邊道：“青州與眞州相隔不遠，王妃你也算對本宮知知底之人，所以跟你說話也不用像跟那些世襲王侯夫人那般穩穩皺皺，半遮半掩。你也知我父親晚年又得一，對我那妹妹是寵，以至于年紀小小卻總是想些不切實際的事。從小到大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如今，我又為后，石家了外戚，有時仗著萬歲的恩寵，說話也不大注意分寸。本宮雖為姐姐，但是勸之言，也是聽一耳出半耳。父親又是慣兒的，前些日子言語間似乎得罪王爺……他也是請托著本宮代為向王爺陪個不是。”ωＷＷ.166xs.cc

石皇后說的這些，眠棠并不是怎麼回事，只能先諾諾應下。石皇后到了最后長嘆一口氣道：“本宮未出嫁時，不過是石府的庶，跟父親也不甚親近。王妃跟王爺說一聲，本宮是本宮，石家是石家就是了。”

眠棠聽這話頭，似乎是話中有話，只是石皇后并沒繼續說下去，也不便去問。

因為開拔在即，崔行舟平時皆在軍中忙碌，甚回府，今日難得地早早回府抱兒子了。

眠棠回院時，正看見他抱著小熠兒在桃花樹下晃著樹枝玩。

也沒急著換服，之來到了崔行舟的跟前，逗弄兒子之余，便說起石皇后今日之言。

崔行舟聽了，倒不覺得意外，便解釋道：“前幾日國丈石義寬同我談話，說我此番前往北海有些大材小用，國丈對此也是有些不平，又言及這任命并非沒有回旋余地。不過這次是仰山舊部一力促，他也不好開口為我回旋。他有一小，對我傾慕甚久，遲遲不愿他嫁。若是兩家結了姻親，他了我的長輩，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幫我周旋……以后朝堂之上，彼此有了照應，做事起來也可游刃有余。”

聽崔行舟這麼一說，眠棠立刻明白了，一扯披風，瞪眼道：“姓石的要不要臉？明知你已娶妻，竟然這般死皮賴臉推薦他家的姑娘，難道他舍得自己兒做妾？”說到這，柳眠棠頓了一下，立刻道：“不對啊！皇后的妹妹哪能做妾，他這是攛掇著你休妻，還是要降妻為妾？”

崔行舟將正在吐泡泡的小熠兒送到眠棠的懷里，說道：“石老兒的話未說完，我便直接將他攆出軍營。我對他的話半點興趣也無，你又何必介意？”

許是覺到母親不高興，熠兒的小胖手不停地抓著母親的臉，噠噠的小在的脖頸間啃來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