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頭天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來上班的時候，祁時的頭還是昏昏沉沉的。

剛過來，就收到了一個很讓人意外的消息。

“老大，我發現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林娟一直負責項目的收尾工作，最后幾個禮拜，就是一直陪著祁時一起熬大夜的。

找過來說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祁時把帶進自己的辦公室，特意把門關上了，又給自己沖了杯咖啡，才說：“能讓你一大早就過來找我，項目出什麼問題了？”

因為生產部那邊沒有按照慣例繼續和研發部這邊對接，祁時一直不放心，叮囑林娟找機會去探探虛實。

林娟也就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告訴：“我發現公司并不是按照我們提供的配比方案在生產。”

“什麼？”

祁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產品上市，核心技是關鍵，他們研發部個個都是英，在各個重要環節發揮了積極作用，才能促使項目推進得如此順利。

現在所有流程都過審、程序都走完了，最后生產并沒有按照他們提供的配比方案？

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你知道這話的后果，”祁時一口把咖啡喝了，盡量讓自己從混沌的思路中理出一個頭緒來，“公司高薪聘請這麼多優秀人才，我們之所以聚集在這里是為什麼，你很清楚。”

“正因為我清楚，所以覺得不合理。”

林娟平時咋咋呼呼的，可是在專業的事上非常謹慎，也正因為如此，祁時才會在最后關頭，找和自己一起做全面核對工作。

如果真像林娟說的那樣，事就大了。

“你先出去工作吧，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就當作不知道。”

“知道了。”

等林娟出去之后，祁時有些吃力地曲起手指，用關節輕輕敲著自己的眉心，試圖讓自己的頭痛緩解一些。

但這當然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從生產部那邊拒絕和他們對接開始，祁時就開始懷疑，肯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輕則以次充好，重則工減料。

但這一批產品不是普通玩，不是換一下原材料就能節約本，還不會對消費者產生巨大副作用的事。

他們研發的這一批芯片，植鏡片之中后，能夠通過識別面前的障礙，來用語音提示的方式，最終將提示音傳導到鏡架上，讓患者以“微型耳機”的方式接收到信號，來避開危險，還能有效蔽自己的生理殘疾問題。

但這個過程中每一個環節都至關重要，從芯片開始，到鏡片上電流傳導問題，每一步都不容有失。

祁時他們研究出芯片之后，經過了長時間反復實驗，來確保芯片植眼鏡中之后，不會對患者本造傷害或者別的影響。

如果這批芯片制作過程中換材料，很可能達不到預期效果，而一旦消費者對產品產生了信任，聽信有誤的提示信息，很可能會對他們造二次傷害。

這絕不是小事。

雖然祁時剛剛才囑咐過林娟，讓裝作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但真要做起來，至祁時自己是做不到的。

曲起手肘，靠在辦公桌前緩了緩，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蹭”地一下站起來，義無反顧地往外走。

林娟看著走出來，知道即將要去做什麼，為研發核心人員，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可現在的形勢，本沒有勇氣跟上去。

這件事涉及到很多個部門，祁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找誰其實都沒用，除非直接去找老板。

但管理層的關系盤錯節，祁時只是研發部的一個總監而已，沒有這麼大的權限去越級直接找ceo。

上一次因為對接的事，去找莫妮卡的時候，莫妮卡就直接推到了方總上。

方博達這個人，頗有些手腕，能夠很好地平衡幾個部門，也很懂得怎麼去用人。

換配比和材料的事如果是真的，難保和方博達沒關系。

利益驅使下，沒有誰能完全獨善其。

就算祁時有這個膽子找上門去質問，又能怎麼樣呢？

走出去之后，腳步逐漸沉重起來，速度也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汪韌的電話很適時地打了過來。

“小時，今晚有空嗎？小蕊調了部門，終于不用做吃青春飯的前臺工作了，說要請我們吃飯。”

趙新蕊還是去了銷售部。

對前路的期待太過好，完全不知道那是一個多麼殘酷的地方。

祁時嘆了口氣：“我就不去了，可能是前段時間加班太多了，有些不太舒服，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嚴不嚴重？”汪韌關心地問道，“你可別撐，不舒服就得趕去醫院檢查，知道嗎？”

他說完還是不放心：“這樣吧，周末我陪你一起去，好好檢查一下。”

“不用了，公司今年的檢也快了，到時候蹭一蹭就行，”祁時已經徹底明白過來，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一邊調轉方向往回走，一邊說，“我沒什麼大事，就是有點累，要不你把地址告訴我吧，好不容易這麼高興，我也不好掃興。”

汪韌這才高興起來：“你能這麼想我太高興了，咱們三個都好長時間沒好好坐下來吃頓飯了。”

他說完又馬上提醒了一句：“晚上可千萬別再談工作的事了，咱們就安安生生吃頓飯，行嗎？”

“放心吧，我絕對不掃興，”祁時努力讓自己打起神來，“先不說了，我還有事，晚上見。”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