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高層的變，以及方博達的事敗，都跟祁時沒有關系。

事實上，從上一次沖地上了公司頂層，冒冒失失去找徐一諾匯報這件事開始，祁時就一直在反思自己。

真的過于高看了自己，能看清的事，難道徐一諾作為公司ceo會看不清？

自作聰明得過了頭，就是愚蠢了。

因為項目收了尾，現在暫時沒有其他重要項目在跟進，大家就都準時下了班，只有祁時一個人還留在辦公室里對著電腦發呆。

這件事總是讓覺得有些古怪。

顯然徐一諾是知道方博達所作所為的，而且提前有了準備，所以才在越級上去匯報的時候，會是那樣的態度。

可既然他早就心里有了數，為什麼還會任由方博達一步錯、步步錯，直到走到今天這樣萬劫不復的地步？

公司上下沒有人不知道方博達和徐一諾的關系。

當初徐一諾剛進公司的時候，連他們這種研發部門的人，心里都清楚，董事們和東們不過是看在老董事長的面子上，尊稱他一聲徐總，但心里能有多服氣？

也正因為如此，徐一諾進了公司之后，不顧所有人反對，也有些不顧后果地把銷售部那邊的副總差，直接給了自己的親信方博達。

這個方博達跟他是大學同學，還非常年輕，除了是他同學之外，別無優點，如果說徐一諾還有老董事長在背后撐腰，那方博達簡直一無所有，他被空降到這個副總的差位置上，簡直可以說是被置于炭火之上了。

在這樣的企業里，坐在一個好位置上，未必是好事，但凡無能一點，隨時可能被人生吞活剝了。

但后來的事，出乎所有人意料。

方博達還真坐穩了這個位置。

原本應該坐他這個位置的宋修華，雖然最后還是升職了，并且也升了副總，但管理行政和人事，跟管理生產、采購和銷售，可完全是兩碼事。

突然被人截胡，任誰都不可能甘心。

所以后來宋修華在銷售部的人員配比上，了一些手腳。

這已經算是非常明面上的手腳了。

即便方博達明白是在刻意針對他，哪怕徐一諾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時候都不可能再因為這點小事去傷老員工的心。

說到底這件事畢竟是徐一諾理虧，所以方博達也只能認。

機遇往往是伴隨著挑戰來的。

正因為被這樣針對，方博達在人員配比明顯不足的況下，依然帶領著他底下幾個部門，在年底的時候出了漂亮的答卷。

當年的銷售部可謂是一戰名。

在此之前，簽單的金額都是保持穩定的，從那一年開始，方博達帶著沈蕾到去赴酒局，拉到了許多s級的新客戶，之后了沈蕾在銷售部立于不敗之地的資本。

但是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方博達和沈蕾就不太對付了。

據祁時的總結，大概是王不見王。

但沈蕾畢竟只是個主管，胳膊擰不過大，總跟方博達對著干，最后肯定沒好果子吃。

之前祁時正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一直勸趙新蕊，不要摻和進別人的戰爭。

但最后還是沒攔住。

趙新蕊設的局雖然低級，卻有效，利用的也正是沈蕾想要做出更好的績，去打方博達臉的心理。

勝也是險勝。

而且沈蕾走了之后，上位的莫妮卡更不好對付。

能力有限，就只能把心思放在別的事上，跟玩心眼，就算不輸也是兩敗俱傷。

沈蕾在銷售部的作用，跟方博達坐在副總位置上的作用，對他們的上級來說，是一樣的。

祁時想到了這里，就更加無法理解為什麼徐一諾明知道方博達了不該有的心思，卻還任由他走到今天這地步。

及時敲打，將他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扼殺在搖籃里，不才是最妥當的方法嗎？

但是這個疑問也只能爛在肚子里，不可能再冒失一次，去當面問出來了。

祁時坐在工位上發了會兒呆，眼神挪到桌上的車鑰匙上，才想起來手里還有個燙手的山芋。

趕給尹一景打電話，卻等到自掛斷了都沒有人接。

祁時這時候才意識到，雖然和尹一景認識了這麼久，又見過好幾次，怎麼都能算朋友了，卻連他的基本信息都不知道。

住在哪兒，在哪兒工作，全都一無所知。

連直接開車過去接他下班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祁時最大的困擾是，方博達的事已經報警了，但項目怎麼辦？

研發已經收尾，接下來就應該投生產，之前的生產流程出了問題，接下來總要有解決方法，方博達走了，也總要有新人來接替他的位置。

祁時唯一關心的是，接下來的生產部應該會跟他們部門這邊對接所有核心數據了吧？

但這種事，現在這種敏時期，也不知道能找誰去問一問。

結果就在這時候，有人在外面敲門。

祁時走過去開門，居然是徐一諾站在外面。

“徐總？”祁時心里一驚，接著就趕讓開位置，“您進來坐。”

徐一諾并沒有什麼架子，他還真的跟著祁時走進來，然后把門關上了。

“別張，我今天過來，書都不知道，”徐一諾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過來找你，是有個疑問，想找你證實。”

祁時有些張，但又努力在克服張的表現。

“您……有什麼疑問，盡管問。”

“上次你跟我提的事，現在理結果你也看見了。”

“徐總早就心里有數，是我太沖了。”

“恭維的話就不必說了，”徐一諾雙手叉，靠在椅子上，“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是我？”

“如果是你坐在我這個位置上，你會怎麼做？”

這題多多有些超綱，而且怎麼回答都不合適。

也許是看出了祁時的猶豫，徐一諾很快補充道：“今天的談話誰都不會知道，你不是祁總監，我也不是徐總，你大膽說，出了這個門，今天的對話不會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