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早已經降臨，高幸幸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逐漸后退的綠化帶，眼神有些呆。

很快，被手機震拉回了思緒。

是葉子打來的。

葉子關心的傷勢：“幸幸，你手怎麼樣了？”

“沒事。”

“那就好，老張問你要不要在家休息幾天。”

“不用。”高幸幸拒絕，然后問，“今天拍賣會的事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葉子聲音立刻小了，像是用噓聲在說話：“那人是尹菲菲私生，不知道怎麼進來的。”

“那我們會有責任嗎？”

“應該沒有吧，算安保公司那邊的責任吧，不過我剛才走的時候，老張被回公司了，我也不敢問。”

“那明天再問。”

“幸幸，你真不用請假嗎？”

“不用，多大點事兒啊。”

高幸幸掛了電話，再次沒打采地靠在車窗上。

閑下來，容易想些有的沒的。

還不如上班。

高幸幸回到家，打開空調，然后把右肩上的護取了下來。

右肩還是疼，沒法反手去解上捆著的外套。

只能扭子，把它從上下去。

看著堆在地上的黑外套，皺眉。

要還嗎？

然后又想到，好像連陸則言聯系方式都沒留，怎麼還？

高幸幸點了個外賣，然后簡單洗了個澡。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程亦可正好回來。

“亦可，你回來的正是時候。”

程亦可換鞋：“？”

“臼了。”高幸幸指了指右肩，“幫我吹個頭發唄。”

程亦可把包掛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今天遇見個神經病。”

程亦可太累了，也沒再多問，只讓平時多注意一點，然后進洗手間洗了個手，出來幫吹頭發。

頭發吹到一半，高幸幸看見桌上的手機振，擺了一下手示意。

程亦可立馬關了吹風機。

高幸幸過手機一看，來電號碼：XXX66667777。

一看就是虛擬號碼。

高幸幸嘟囔：“現在騙子都這麼不講究了？”

高幸幸放下手機，吹風機聲音再次響起。

幫吹完頭發，程亦可便去洗澡。

高幸幸一邊吃外賣，一邊想著今天和陸則言相遇的整個過程。

他還是溫的。

但不止是對。

至對尹菲菲也是。

高幸幸角有些譏笑，覺得自己好傻，居然在跟尹菲菲比較在陸則言那里的待遇。

本連個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高幸幸快速整理心，把肚子填飽。

然后看著窩在沙發一旁的黑外套。

扯過來，翻開領后邊，金線繡了一個“LU”。

看上去很貴，不能扔！

第二天，高幸幸到公司，剛放下包手機就震了一下。

打開手機。

是、葉子、凌福三人在微信里建立的私人小群。

凌福：【樓梯間，開會】

這是他們三個人的小。

高幸幸走到樓梯間，又往下走了兩層，才到他們的基地。

凌福和葉子正在煙，聽見腳步聲側往上看，看見影后立馬把煙滅了，然后招手示意快來。

凌福雙手在空中揮舞，攪滅煙味，盡管沒什麼用。

葉子：“幸幸，我聽說我們三慘了。”

凌福揚眉：“要被辭退。”

辭退？

高幸幸抬眼想了一下，蹙眉：“昨天那事兒？”

見葉子點頭，高幸幸不明白了：“關我們什麼事兒？你昨天不是還說是安保公司的責任嗎？”

葉子雙手抱肘，忿忿不平：“是安保公司的責任！但是行里只看結果，結果就是拍賣會上那串珠子流拍了。”

所以作為主辦方的投行不滿，連帶著跟RS銀行的合作吹了？

“我去，這算是無妄之災？”高幸幸翻了個白眼兒。

凌福：“可不是？我肯定不接這個結果，竟然拿我們新職的開刀！”

葉子：“我也不接，我們工作沒有犯實質錯誤。”

“我們為這個拍賣會加班加什麼樣兒了？真沒人！”凌福說，“如果真因這事兒辭退我，我就去勞局告它！”

葉子附和：“我跟你一起。”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已經想好了后續，語氣越說越憤激。

“等會兒。”高幸幸舉手打斷，“你們這些都聽誰說的？確定嗎？”

“王靈說的，昨晚加班，親耳聽到上面的人訓老張，說我們三個一個不留。”

王靈？

對外業務部綜合文員，漂亮一孩兒。

葉子：“幸幸，你和我們一起嗎？”

“告公司嗎？”

葉子點頭。

高幸幸砸砸：“這個行業就這麼大，我們真告了公司，應該沒銀行會......”

凌福和葉子倒沒想到這兒，瞬間為難起來。

高幸幸安：“你們先別多想，我們先去找老張把事了解清楚，再做打算！”

......

三人回到辦公室，緒明顯不佳。特別是凌福，平時跟打了似的。

該來的始終來了。

沒過一會兒，老張從辦公室走出來，他們三個進小會議室。

他們三個面面相視，面不虞走進去。

老張坐在會議桌最前方，點頭示意他們座。

老張第一句話是笑著說的：“小高啊，你傷沒事兒吧？”

想著要被勸退，高幸幸覺得這傷有些不值。

笑得有些為難：“沒事兒。”

待三人坐下，老張面抱歉：“不好意思啊，先前還承諾你們拍賣會任務完，讓你們直接轉正，現在恐怕不行了。”

三人沒有搭話。

盡管剛才在樓梯間憤怒不堪，終究是進職場不久的小青年，完全不敢當面囂。

老張繼續說：“其實這任務你們完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也幸苦，也用心。”

“但是你們也知道，拍賣會出了這樣的事，和陸氏的合作肯定是泡湯了。”

“雖然我們算是被連累，但任務也不算完。”

所以...要開除我們？

老張沉了口氣：“轉正我沒辦法了，轉正考核你們自己加油了。”

轉正考核？

不是辭退嗎？

老張說完，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才起出去。

待他出去后，凌福敲敲桌面，小聲道：“所以，這是打算利用考核，‘公平公正’的把我們刷下去嗎？”

“......”

凌福：“我靠，資本主義真是吸的，這麼說，我們連告他的機會都沒了？”

“......”

三人走出會議室。

高幸幸坐在工位上，看著來來去去忙碌的同事，突然明白，原來這就是職場。

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有些殘酷，有些稽，還有些...讓人討厭。

快中午的時候，老張把高幸幸到辦公室。

高幸幸進去的時候，發現老張桌上有個黃箱子，就是電視劇里，經常見的那種辭職后用來整理東西的箱子。

高幸幸瞄見箱子最上面放了老張的全家福，平時他都放在辦公桌最顯眼的地方。

“坐。”老張支了支下，“小高啊，我不是答應你送你一個平板嗎？”

“？？？”

“我網上下單了，明天應該會送來。”老張看著桌上的箱子，“我下單的時候寫的我的名字，不過我今天干完就離職了，你明天直接簽我的名字。”

“離職？”高幸幸能塞進一個蛋，又看了看黃箱子，“你離職？”

“是啊，公司要個承擔責任的人。”老張極其得意地理了理上的西裝，傲又譏嘲，“那我不得付這個責任嗎？”

“不是開除我們三個嗎？”

老張愣了一下，隨即想公司本來就是八卦大缸，便笑了笑：“放心，我這不是不想打碎你們小年輕對職場的憧憬嗎？”

“......”

“你們好好干，別因為這件事有什麼心里影，早上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你們干得好。”

高幸幸咬了咬：“你也干的很好，那為什麼要你為這件事買單？”

“哈哈哈。”老張笑了兩聲，語氣打趣，“主要是，我的領導不肯為我出頭啊，我有什麼辦法？”

是啊。

領導上面還有領導。

高幸幸看著他，心里頗深。

良久，老張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出去認真工作，這個社會不公平占數，你們以后飛黃騰達了，做個公平的人，這個社會不公平的事就會越來越。”

高幸幸緩緩站起，對他比了個大拇指：“老張，我發現你不止長得帥，做事也帥！”

“貧！你們三個一個比一個貧！”

高幸幸回到工位。

心思幾個小時峰回路轉。

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兒看的一句話。

——世上那麼多黑，也不要忽略微亮的。

因為老張，好像突然明白這句話的偉大。

“嗚——嗚——嗚——”桌上手機震。

高幸幸回過神，拿起手機一看，又是那個“XXX66667777”。

高幸幸立刻掛斷，和葉子他們去吃飯。

飯桌上，高幸幸把老張的事告訴葉子和凌福。

他們自是開心的，但也為老張惆悵。

高幸幸也是，為失去老張這麼好的領導而難過。

下午大概三點的時候，高幸幸收到一個快遞，前臺讓下樓簽收。

老張買的平板電腦嗎？

不是說明天才到嗎？

高幸幸關了工作電腦，立馬下樓。

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不像平板電腦。

高幸幸搖了搖，猜不出是什麼，直接問前臺小要了剪刀拆開。

紅木盒子，里面是淡黃的綢布，上面躺著一串珠子。

白玉。

高幸幸手一，差點沒拿穩。

臥槽，這不是拍賣會流拍的珠子嗎？

高幸幸撿回紙盒子看寄件人信息。

寄件人：LU。

聯系號碼：XXX66667777。

居然是，陸則言！

還有這電話號碼，離譜得像是詐騙的虛擬號碼。

可是如果是他的電話號碼，好像...也就不離譜了。

高幸幸“啪”地把紅木盒子扣上，小臉難看。

我居然掛了陸則言電話！！！

還是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