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源驚詫的向門口。

說話的是個貴公子模樣的年輕人，他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人的氣場跟其他審訊人員也不太一樣，看上去很悠閑，桃花眸子微微彎著，不笑亦帶著三分笑。眼底深邃卻布滿霾，猛地讓孟源想到最滔天的罪惡，這是一雙會犯罪的人才擁有的眼睛。

孟源“英雄識英雄”般的打了一個寒戰。

不知顧南笙看出了什麼，笑著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神微妙的看向孟源。

“說說你的殺人過程吧。”

“你們又是從哪里聽來……”

顧南笙毫無耐心的打斷他的話:“證據確鑿，不管你承不承認，都不影響定罪。”

孟源石化了幾秒鐘，他的大腦在急速運轉，分析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刑偵人員時常會騙取口供……

顧南笙聽他心里的算盤打得噼啪作響，他突然冷笑一聲:“沒想明白是哪里出了紕吧？畢竟在你看來一切都做得那麼天無，警方的視線也已被功轉移。九月三號之前發生的所有事幾乎都被掀了過去，怎麼又會轉回到你們上來的呢？”

孟源瞇起眼，他是真的很好奇。

顧南笙沒有殘忍的吊他胃口，他直接說:“是你的老人宋安安……”

其實昨天上午將宋安安再度來問話的時候，也沒人懷疑跟靜的死有關。

是周林問話時，宋安安手上的一個小作，像一撮閃亮的火花，猛地點亮了顧南笙的靈。讓他覺得，或許就是這點兒微妙的聯系，可以拼湊出一個大家完全沒有想到的新局面。

“宋安安極度張不安的時候，會無意識的把的拇指從手心移到手指末端。當聽到審訊人員問是否聽靜說起你有外遇的時候，就做起了這個小作。既然你是個神科醫生，應該很清楚這個作代表了什麼。宋安安不知道的自我邊界在哪里，是終止在的肘部，還是的外面。這是患有張型神分裂癥的經典表現。所以，我猜宋安安一定被神類的疾病困擾，或者以前被困擾過，以至于出現應激狀態時，癥狀還是會不自知的閃現。而你恰好是個神科醫生，病人與醫生，會不會你們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聯系呢？”

于是他就讓蔣中興去查宋安安的過往經歷，尤其曾經是否患病接過神病治療的記錄，如果有，一定要查清醫院和主治醫生。還有孟源這幾年的工作履歷，他一并都要。

市局的兄弟辦事效率很高，一大早蔣中興就聯系顧南笙，他需要的資料都發他郵箱了。

顧南笙迫不及待的打開，很快就在宋安安和孟源的過往經歷中找到了重合的點。

六年前宋安安在a城的一家神病院接過長達半年的治療，的主治醫生一欄中填寫的是一個張懷民的醫生。市局聯系了當地的刑警，和這個張懷民的醫生取得了聯系，問他是否認識一個孟源的人。

何止認識，張懷民對孟源印象深刻，孟源是他當時帶的所有規培醫生里最優秀的一個。當時醫院有意簽下孟源，但是，規培結束后孟源去了更有發展前景的大城市。

張懷民名義上是宋安安的主治醫生，而實際負責宋安安的醫生卻是孟源。

顧南笙在孟源的從業經驗中，的確找到了那家醫院的名字。

所以，宋安安所謂的和孟源在咖啡館的第一次遇見，其實是久別重逢。

“那又怎麼樣？因為我和宋安安以前認識，就斷定我們是殺人兇手嗎？不說破我和的關系，只是不想讓靜多想。畢竟們是很投機的朋友，我知道對友誼的看重。而我和宋安安認識，也時隔那麼多年了，又是醫生和病人，本沒有什麼私。再說，醫生有對病患保的義務。”

顧南笙懶懶散散的，連角一吹即散的笑意都沒怎麼變，有些東西真的像是刻進人的骨頭里的一樣。就像某種高貴典雅的氣質，不用刻意表現，細枝末節都能流。

顧南笙就是這種人，像一只酣睡的豹子，本不屑理會任何人，可是這完全不防礙你他蟄伏著的強大攻擊力。

他語調輕得，像快要睡著了。那是他特有的悠閑:“只是彼此認識，的確說明不了什麼。不能因此推斷你們就是聯合殺害靜的兇手。”他音一轉，無端拔弄了一下孟源的心弦:“重點是昨天在審訊室，我看到宋安安在做這一系列小作時，用的一直是左手。于是我順便給倒了一杯水，發現就連接杯子的作也是左手。這就足以說明是個左利手。”

話到這里孟源已經懵了，“是左利手有什麼問題？”

顧南笙靠到椅背上不說話了，修指在他的上輕輕扣。就像打鼓點那樣有一下沒一下的，漸漸急了點兒，漸漸又緩了，他做什麼仿佛全憑他的心。他的思維區間是跳躍式的，而他整個人又任又霸道，于是，想往哪里跳，就往哪里跳。別人本管不了他，只會被他時急時緩的節奏搗弄得越來越心浮氣躁。恨不得跳起來，不肖任何人手，自己撕破自己的偽裝，只求能夠痛快了斷。

孟源眼睛紅了，他撕開自己斯文的皮囊，抓撓著自己的心肺:“你倒是說啊，宋安安左撇子怎麼了。”

顧南笙笑了聲，對他的表現很滿意，他投去贊賞的目。接著說:“看到是左利手也沒什麼，我是個細節控，發現的問題，總想去驗證。驗證了，又不見得真想干點兒什麼。但是，閑來無事，我讓他們將九月三號到九月四號早晨靜出小區的監控視頻發給我。”

話到此，孟源的臉像死人一樣慘白。

顧南笙仍舊微笑著說:“在靜的生活中如果真有一對匿著的狗男，而那對狗男又要了他的命。假設那對狗男就是你和靜，那麼，九月四號之前就一定發生了什麼是警方忽略的，或者被你們有意的帶過了。畢竟從九月四號開始，你和宋安安都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而且得讓人沒辦法推翻。”

昨天去吃飯的路上，冉星辰將車開得四平八穩，顧南笙靠在椅背上沐浴著晌午的，只覺得異常寧靜。思緒快速凝集，他打開周林發給他的視頻，接連看了兩遍。模糊的鏡頭里人模板化直的肩背，先讓他想到雅培訓班的墻壁上那些換了腦袋就無可分辨的人，各異的笑臉一張一張在他眼前閃過，最終定格在一個人的臉上。培訓老師說們就像一對雙生姐妹花……

顧南笙那咝咝閃爍的火花馬上就對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