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至始至終都有一雙眼睛在凝視著他們，那只眼睛就是天眼，它居高臨下，將所有罪惡盡收眼底。哪一瞬間它生出不屑，一手指，所有的節就都被改寫了。

顧南笙審訊孟源的整個過程，周林都坐在監控室里看著。以他火辣的審訊風格，顧南笙的方式沒準讓他覺得過于溫吞，他最煩人一腳踹不出個屁來了，不論犯案還是審訊人員。

但是，這回他坐在椅子上一沒，難得沒發表任何激進的言論，也沒有擼胳膊挽袖子的想要沖進去指點江山。他就一邊盯著審訊室，一邊默默煙。直到孟源徹底待自己的罪行，周林很明顯的生出一種慨。

慨9.7殺人分尸案終于破獲了。同時也為了別的一些原因。

這種慨仿佛一層青灰，落在周林的上，讓老刑警瞬間滄桑了不。平時生龍活虎的沒覺得，周隊長臉上的皺紋竟然這麼重，一道道集的分布，像填不平的壑。這樣一想，他已經四十五往上了吧？孩子都長大小伙子了。

而這些老刑警，火的火，知的知，溫吞的溫吞，年復一年，卻像沒怎麼改變過。

直到顧南笙從審訊里出來，周林才掐滅手里的煙站起。

“可以移檢查院了，懸在頭頂的利劍終于又了一柄。”

但是，了一柄，還有一柄。所以，到現在周林的腦袋還是別在腰帶上。上級不斷的對董連軍施，董連軍每天就只能瞪大眼睛，虎視眈眈的盯專案組。

鬧得整個專案組連一點兒息的機會都沒有。仿佛剛停下來說句閑話，副局長那細細的小皮鞭就重重的打了下來。

周林發表慨的時候，顧南笙沒有說話。他在沉思。

周林他的氣場影響，也不再說話。

等了一會兒，顧南笙忽然問他:“朱曉晴的尸是在東郊的建筑空地上發現的，專案組也將重點排查的區域鎖定在東郊的居民區。揚明的住所不就在那里，有沒有一種可能，朱曉晴是趙大強等人順帶捕獲的獵？”

周林烏黑的眼睛立刻瞪圓了。

肖義把“荒野尸案”的照片整理好，拿給冉星辰。

“師姐，你要這些照片干什麼？想看哪些資料隨時調出來看不就是了。”

冉星辰接過來一張一張的過目，從不同角度拍攝的照片，呈現非常直觀。隨口說:“收藏。以供日后觀賞。”

肖義很為的惡趣味打了一個寒戰，收藏被害人的尸檢照片，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的扭曲？莫非法醫做久了，是會心里畸形的？

肖義本來想歸勸一番，但冉星辰說了句:“很好。”就收起照片離開了。搞得肖義對的擔心，就像擔心副局長董連軍的腦袋一樣，他不止擔心局長的頭發會掉，還擔心他每次不分場地的擼頭發，萬一尸檢的時候驗出他的dna怎麼辦？他也擔心冉星辰會和犯罪扯上關系。

這種勒痕的案子，冉星辰還是第一次接。但是，聽程遠行說以前他負責的案子里，有兇手就是采用這樣的作案手法。兇手是出于何種心態，一直無從知曉。因為那幾起都是懸案。

不過程遠行喝醉酒，滿腹惆悵時曾給剖析過。被勒頸而死的人，痛苦的程度不亞于上吊，那短短的幾分鐘里死者的面目多麼猙獰扭曲可想而知。的痛苦，神的絕，種種復雜的東西會瞬間堆積在那張面皮上，超負荷的凝，一臉千面，想想有多驚心魄？很有人愿意看到這樣的一張臉。但是，事實證明就是有人刻意會看，那些人的心里意圖到底是什麼？

冉星辰看清朱曉晴脖頸勒痕的第一眼，就想到了程遠行說過的話。工作上是個異常敏銳的人，注意到了很難不放在心上。但是，師傅所說的那些案子畢竟只了解一個雛形，是否真的跟這起案件有關，誰都不敢定論。

冒然去申請調取之前幾個案子的檔案不合適，上面不見得會批準。

冉星辰打定了主意，決定親自拿著照片去給程遠行看看。

程遠行雖然已經出院了，在家里療養，但是，況仍舊不是很樂觀。

用程遠行自己的話說，命是保住了，卻基本變了一個廢人。每天坐不了多久就覺天旋地轉，必定得躺下來閉目休息。

以前日以繼夜的忙工作，睡眠的時間很短。解剖一尸常常需要大半天，坐也很坐。現在欠給床板的都一腦還回來了。

說起這個程遠行就有很多無可奈何。彡彡訁凊

冉星辰說了一些寬他的話。讓他不要多想，好好休息，爭取早日回到工作崗位。

程遠行就搖頭:“回去是不好辦了，好在倒下去之前把你培養起來了，可以獨擋一面，我也就沒什麼好憾。”

程媽媽聽到了，就在外面呵斥他:“星辰難得控來看你，你絮絮叨叨的盡說這些喪氣話，以后讓孩子們怎麼來看你？”

程遠行是妻管嚴，就笑著搖頭:“不說了，不說了。”他接著問冉星辰；“工作那麼忙，你這個時間來看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冉星辰從包里拿出照片給他看。

“師傅，你看看這幾張照片。”

程遠行拿到手里一看，面馬上沉了下來。

冉星辰說:“前兩天在東郊荒廢的建筑用地發現了一尸，勒頸導致的機械窒息死亡，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致命傷。解剖時臟完好。毒化檢查等結果都出來了，也沒有問題。死者唯一一人為造的外傷，就是左。”冉星辰挑出那張照片給他看。

程遠行盯著照片沉，臉越來越難看。

冉星辰察言觀:“師傅，有什麼問題嗎？”

程遠行抬起頭:“其他沒什麼特別，但是，案犯這個勒頸的手法，和我以前負責過的案子太像了，簡直像出自一個人之手。”他略微驚訝的喃喃:“難道那個兇手又出來作案了？”

他的話音剛落，冉星辰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肖義。”當著師傅的面接志來:“怎麼了？肖義。”

年輕又不沉穩的男孩兒，講話就喜歡咋咋呼呼:“師姐，你說神了不，那個人剛跟周隊說了，沒準朱曉晴是趙大強那些人渣不想跑空的順手捎帶，結果檢驗科那邊的結果出來了，證明在揚明家里發現的那條繩子上的跡就是朱曉晴的……”

冉星辰已經顧不得肖義嘰嘰喳喳說些什麼了，抬起頭，對程遠行說:“兇手好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