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喜歡我》第373章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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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結局

滿洲里。

寧茴拉著寧遇的手在城里轉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哥哥的家,可是敲了好一陣門,家里也沒有人來開門。

“怎麼不在家啊!”寧茴嘆了一聲。

不告而來自然是這樣的結果。寧遇拿出手機給寧想打電話。

寧茴不知道寧想說了些什麼,只聽見寧遇不斷“嗯、嗯、是、是……”

“在這等吧,大哥很快就回來。”寧遇收起手機,拉著寧茴去了小區花園的石凳子上坐著,“?我去給你買吃的?”

寧茴搖搖頭,只希能快點見到哥哥。

好一會兒,才看見一輛出租車在他們附近停下,寧想從車上下來。

哥哥出現在寧茴視線里的瞬間,一難言的濡熱意便涌上心頭,跳起來,眼里再沒有其他,只有哥哥,不顧一切地沖向哥哥。

莽撞、激,以致在奔至他面前時差點摔倒,直接撞進了他懷里。

寧想張開懷抱,穩穩將接住了,開口便是疼惜的一句“傻丫頭”!

“哥!”再見寧想,寧茴又心酸又歡喜,抱著寧想的腰不撒手,依稀覺得哥哥好像瘦了不手臂這麼一圈都能明顯覺到了,“哥,你瘦了。”

抬起頭來,想仔細看看寧想的臉,這才發現,他臉一點也不好。的確是瘦了許多,臉頰都凹進去了,臉也青白發灰的,眼底更是濃濃的倦

心疼極了,一定是在這邊吃不好又辛苦,著哥哥的臉頰,“哥,還是在家里好是不是?”

寧想垂下眼瞼來,避開的注視,微微一笑,“傻孩子,當然是家里最好。”

“那……”寧茴心里滿滿都是勸他回去的話,語還休的。

寧想卻一笑,后傳來娟子的一句,“都上樓去坐著聊吧,太怪毒的。”

寧茴這才想起還有其他人,從寧想懷中出來,便看見站在寧想后的娟子和王一涵。

原來一涵姐姐陪著哥哥回來了啊……

心中慨,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一來是覺得哥哥總算有人陪伴,好,二來卻又有些莫名其妙地羨慕一涵,哥哥曾說,有嫂子了,不再是他唯一的寶貝。一直不以為意,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意義,哥哥不會永遠在旁,陪在哥哥邊的人才是哥哥最的人。

娟子邀請他們兄妹倆上樓,給他們做了頓飯吃,算是熱地招待了他們。之后寧想便催促他們早點回去,別耽誤了學習。

寧茴有些念念不舍,拉著寧想的袖子,“我們明天回去不行嗎?你可以給我講題,不會耽誤的。”

漉漉的眼睛,怯怯的神,鮮在開朗的寧茴臉上出現,寧想的心里仿佛有只爪子在狠命地得他又酸又痛,他何嘗不想留下,他更想一輩子把留在邊……

一旁的王一涵都不忍心了,忍不住道,“寧想,那就讓……”

“不行!”寧想沉著臉,“現在就回去,盡量早點,別讓爸爸媽媽擔心!”

寧茴還是覺得委屈的,千里迢迢來看哥哥,可是哥哥好像一點都不稀罕,就會催著走!

雖然心里老大不愿,但還是被寧想牽著下了樓,送和寧遇回去。

“寧想,等等,我也去!”王一涵追著要下樓,一臉擔憂。

“不用了!你在家休息吧!今天跟著我跑了大半天了!”寧想回頭寬的心,“放心吧。”

王一涵哪里能放心?可是拗不過寧想,只好叮囑他有事一定打電話。

寧想笑笑,揮手示意回去。

屋里,原本強笑著敷衍寧家雙胞胎的娟子已經換上了滿面愁容,王一涵亦然。

因為一直沒有時間和寧想錯開,兩個人也都戴了假面,全神經一直于高度繃狀態,不敢毫松懈,不敢出悲傷的緒,此時寧想不在,兩人都癱般跌坐下來,相視一眼,均是悲從心起,相顧淚眼,最后抱頭大哭起來。

這是王一涵回來后第一回哭得這麼放縱。

車站。

寧想送別寧遇和寧茴。

寧茴眼中淚珠盈盈滴,離別在即,終于忍不住,墜落下來。

一顆淚,輕盈晶,卻似萬斤重,打在寧想心上,心被擊得七零八落。

他抬起指,接住腮邊的那顆淚珠,指尖的潤又刺又燙,終是沒忍住,將寧茴擁進懷里,“豆豆……”再一次豆豆吧,最后一次……

“豆豆,別哭,你永遠是哥哥最疼的豆豆,不會改變,哥哥不在邊的日子,要學著長大,要學會堅強、獨立、勇敢,還要像從前那樣,永遠做一個快樂的豆豆。你不是喜歡畫畫嗎?你知不知道,對哥哥來說,世界上最麗的畫就是豆豆的笑容。要記得,嗯?”

“嗯!”寧茴抱著寧想的腰,哭著用力點頭,哥哥說,還是他最疼的,不會改變啊!“哥哥,你也要保重自己,你都瘦了!”

“嗯。”

“哥哥,你要常常回來看我!”

“好。”

“那……那你什麼時候來看我?”任的小孩都是這樣,不喜歡無的等待,無論何事,定要有個定期。

寧想眼里閃過猶疑和悲傷,“等……等你考完,我就來看你,你考個好績送給哥哥當禮,行嗎?”

考完啊?寧茴一想,只有一個月多一點了,那還是很快的,點頭,“好,我還給哥哥送一份禮,哥哥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他的睫,聲音也有些發

“爸爸媽媽還有也會想你的,哥哥,你也要記得,我們家永遠都是你的家!”寧茴大人似的囑咐他。

他笑了笑,心中溫暖與酸楚糾纏,的頭,“當然,我姓寧。”

“嗯!對,你就是姓寧的!”寧茴對哥哥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對,我永遠姓寧……”他的眼睛似乎看向了某個不知名的方向,末了,回神,把寧茴往送,“走吧,早點進去。”說完,又從口袋里掏出錢包,只留了車費,剩下的錢都給了寧遇,“拿著路上花,好好照顧妹妹。”

“哥,我有……”寧遇推拒著。

“拿著!跟哥哥客氣什麼?”寧想把錢塞進他手里。

寧遇和寧茴走了,寧想一直盯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再也追蹤不到,才一步一回頭地出站,眉頭也漸漸皺,痛苦襲來。

上了輛出租,馬上報了家里地址,車才啟,他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在司機一疊聲的“喂,你怎樣?怎樣?”中,陷了昏迷。

寧家。

寧茴在對著鏡子練跳舞,寧遇走進來笑,“喲,還有時間跳舞啊,看來考試已經很有把握了!”

寧茴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呢?這都只剩一個月了還沒復習好?高中三年,除了第一個學期懈怠了些,后來可是扎扎實實努力了很久的,雖然比不上寧遇傲視群雄,但在文科班也是前幾名!

“我要好好練習在畢業晚會上表演。”嗯,表演給哥哥看!哥哥說了,是世界上最麗的畫,那要最地開放一次,開放給哥哥看!

“你不去蕭一一家補習嗎?”今天可是補習的日子,對寧茴來說,風雨不

“去啊!馬上去!”對了,到時候也可以一一哥哥也來看跳舞!

寧茴練了一陣,重新換洗過就跟寧遇一起去蕭家了。

而寧至謙房間里,阮流箏卻在收拾東西。

“去哪?出差?”寧至謙難得休息,心中正有事和說。

“沒有,我想著去看看寧想。”一邊忙一邊看了他一眼,“至謙,寧想這孩子,心事重,我總覺得他這番回去有點奇怪,甚至不合邏輯,他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放下東西,轉對著他,語氣悠長,“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沒跟你說。你知道寧想小時候為什麼要跟娟子走嗎?并不是他想跟親媽一起,而是怕他自己為拖油瓶拖累你。他兒園班上就有個小朋友說,的后媽還是后爸來著,嫌棄。寧想那時也擔心我不跟你和好是因為他的關系。”

寧至謙怔住,片刻,手指自發間穿過,“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是在想,寧想的做法很奇怪,我還尋思著今天跟你商量這個事呢,正好休息,過去看看。”

“那就走吧,趕的。”阮流箏瞥了他一眼,“休息也不提前跟我說,我還準備一個人去呢!”

“我怕你忙,我打算一個人去……”寧至謙無奈地笑。

“你啊……”阮流箏也笑了。

忙啊!

他們的生活里,始終充斥著這個字。忙起來似乎時間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孩子大了,他們在一起快三十年了,夫妻倆一直不在一個醫院,有時候好幾天都見不到面,可是,彼此心里從來都是安定的,因為彼此都知道,不管對方在哪里,他們都是彼此的安所在,甚至,對方也是另一個自己。

想到這里,寧至謙又笑了笑,當初他在沙漠里對說的那些話,給的那些祝福,如今可是一一實現了,數一數二的神外教授,著書論文得到國際認可,當然,結婚、生孩子、幸福……

在醫學界,了另一個他;在工作之外,就是他,早和他融為一

“走吧。”阮流箏飛快地把他的東西又收拾了一番,看見他臉上怪異的笑容,瞪他,“傻笑什麼?”

他沒說話,只是擁住了臉頰上

隨著彼此相的時間越來越長,夫妻之間也了年輕時的熱而歸于平淡,這種膩在一起親昵的之又,阮流箏一時還不適應了,不免再次瞪他,“老不正經!”

他笑出聲來,提了行李,擁著肩膀,“走。”

掌拍在他爪子上,“讓孩子們看見多不好!”

“他們出去了!”寧至謙被打得手背有些疼,又委屈又好笑,這反映也太大了些,雖然老了老了,但需要這麼越老越端著嗎?

此時尚在說笑的他們卻不曾想到等待他們的是再也笑不出來的事

兩夫妻趕到滿洲里娟子家里的時候跟寧茴一樣吃了閉門羹,打寧想和娟子的電話都沒打通,兩人正覺得奇怪,王一涵回來了。

“寧……寧叔叔……阮姨……”王一涵顯然嚇了一大跳。

“一涵?”寧至謙倒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王一涵。

“寧想呢?”阮流箏也覺得奇怪。

“他……寧想他……”王一涵被突然來到的訪客震驚,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磕磕地找著理由,“他陪……陪……他媽媽散步去了……”

寧至謙和阮流箏都不傻,王一涵這樣說出來的話誰也不會信的,低頭,見手里拿著一張片子,袋子上還有北京某醫院的字樣,頓時晴空霹靂般,被炸得有些緩不過神來。

寧至謙先反應過來,一把搶過王一涵手里的東西,因為張和害怕,手沒拿住,袋子甚至掉到了地上。

有一瞬,他甚至不敢俯下去撿……

還是阮流箏去撿了起來,雙手也在抖,一個簡單的作,卻好不容易才把片子從袋子里拿出來。

作為神外資深專家的他們,只一眼就看到了片子上腦部的異變。

嘩啦一聲,片子再度掉到地上……

“叔叔,阿姨……”王一涵看著兩位長輩失控的模樣,也失聲痛哭起來。

寧想這個孩子不是阮流箏親生,可是在心里,從來視如己出,二十多年母子,他早已和寧遇寧茴一樣是的骨、。而也深知,寧至謙在這個孩子上投的不,無論是心還是,甚至可以說,寧想和他生活的前四年他又當爹又當媽,只怕比在寧遇和寧茴上花費的力還多,尚且如此難過,真不知他心里是如何心如刀割的。

事不變的醫生的冷靜此時早已飛至九霄云外,抱著王一涵哭起來,“傻孩子!現在還瞞著我們!還不帶我們去看他!”

“嗯……嗯……”王一涵嗚咽著應道,轉領著兩人去醫院。

寧至謙從看見片子的那一刻起就沒說過話,木木的樣子,可是在下樓的時候,卻一腳踩空,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阮流箏趕扶住他,眼淚更是肆起來。知道,就知道,這個男人有什麼話都憋在心里不說,可心的澎湃比誰都來得迅猛……

寧想早有了異狀,瞞著所有人,也不在北雅檢查,只去找了另一家醫院做檢查的匡默,讓匡默給他悄悄做了檢查,如果不是匡默跟關系不錯,如果不是匡默不小心跟聊天時說,那寧想就真的全程一個人背負所有的病痛和痛苦,好在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就不會讓寧想一個人走這條路,不管這條路是已經到了盡頭還是會有很長的時間繼續走,都要在寧想邊,哪怕不為他的滿腔真誠,只為和他從小到大勝似兄妹的誼,也不能讓他孤孤單單!

所以,回來了。當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寧想,哪怕只剩最后一天,我也要回來。你陪著我長大,我陪著你走完這一生,無論這一生是一天還是很多年。

醫院里,寧想靜靜躺在床上,痛苦折騰了他一天,此刻稍微好了些。

寧至謙和阮流箏進來時便看見他滿是汗的模樣,只一眼,阮流箏就哭了,捂住,眼淚嘩嘩直流,又不敢發出聲音,怕驚擾了寧想。

娟子端著水正打算給寧想汗,回頭看見他倆來了,也是一驚,旋即淌下淚來。

輕微的聲響,還是把寧想驚醒了,疲倦地睜開眼,看見門口站著的爸爸媽媽,一度以為自己在夢中,緩緩閉上眼,才又忽然覺醒,猛地睜開,果然是爸爸媽媽。

一個人撐了很久,再苦再難再無助,他也不曾表過太多的脆弱,至娟子和王一涵沒有看見過他的脆弱,可是,就在這一刻,看見爸爸媽媽的這一刻,他所有堅強的外殼都崩塌,原本就疲憊無力,聲音也好像卡在了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有眼淚,如決堤一般,無聲地流淌,流淌不止。

這一路來,寧至謙和阮流箏都在想見到寧想要說是什麼。比如質問他孩子,你為什麼瞞著我們,比如,什麼時候開始的,等等,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刻,面對寧想的眼淚,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阮流箏耳邊只回想著上次寧想抱著時說的話:媽媽,抱抱?抱抱就不疼了……

一時心痛如絞。這傻孩子啊,原來那時候他說的疼,并不是指臉上那些淤青疼啊!

“想想……”阮流箏哭著跑過去,輕輕抱住了他,心里有個聲音在說,想想別怕,媽媽抱抱,抱抱就不疼了……

娟子這些日子以來也承了巨大的力和痛苦,眼見他倆來了,也如見了主心骨一般,這麼久的力累積起來的各種緒崩潰,也在瞬間宣泄,當即跪在寧至謙面前,哭泣,“寧醫生,求求你,救救孩子!二十四年前是你救了他!求你再救他一回吧!”

寧至謙牙關咬得鐵,看向一旁,臉上抖得厲害,緋紅的眼眶里,含著滿滿兩泡淚。

“媽媽,爸爸,對不起……”床上的寧想發出輕微的聲音。

“傻孩子!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阮流箏哭道。時代的發展,曾經攻克不了的醫學難關漸漸一個個被攻破,可是,也會出現新的暫時無法攻克的新難題,他們夫婦一生投在神經外科的研究中,卻對寧想的現狀沒有本治愈手段。這個一生下來就被腦疾病折磨的可憐孩子,為什麼最終還要這樣的折磨?

“媽,別哭。”

“……”要怎麼不哭?猶記得初北雅,因為朱雨晨哭得不能自已,是寧至謙給上了一課,后來,漸漸學會了在難過和同面前用醫生的職業冷靜武裝自己,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做出更正確的判斷和治療,但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是啊,怎麼能再假裝冷靜?

“媽。”寧想一只手抱住媽媽,“不疼了,媽媽抱著就一點兒也不疼了,您別哭,還有,茴寶知道嗎?”

阮流箏搖頭。

“那別告訴和寧遇,他們要考試了……要不,也別告訴……這麼大年紀了……等我好了,我就回家……他們就什麼也不知道……”

一番話,只讓所有人更加難過……

而寧茴在忙著學習和跳舞,一心想著好好考試,好好跳舞,給哥哥送兩份大禮。而寧至謙和阮流箏,堅持要將寧想接回北京,畢竟這邊有更好的醫療條件。

娟子自然是支持的,寧想眼看爸爸媽媽已經知道,也沒有再堅持了。

回到北京,住進北雅,便是再瞞不住的事,于是越來越越多的人知道,只是雙胞胎兄妹一直蒙在鼓里,不約而同地大家都瞞著他們。寧茴只當哥哥還在滿洲里,隔三差五地給哥哥打電話,寧想不管多難都會強撐著若無其事跟聊天,鼓勵。在寧茴面前展現的,始終是一方晴天。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個月的時間很短,對寧想以及他邊所有的人來說,日子更像潑水一般,所有人眼看著寧想一天天惡化下去,時間如流水這個比喻深深抓疼著他們的心。

臨近高考的時候,寧想愈加不行了,卻心心念念惦記著這件事,不知他是怎樣數日子的,沒有人跟他說,他卻數得清清楚楚,考試前一天,他還喃喃問著,“明天考試嗎?”

彼時,寧至謙夫婦、娟子和王一涵都在,聽著也只是流著淚點頭。

寧想手里握著手機,沒給寧茴打電話,怕自己虛弱的聲音暴自己的,于是發信息給寧茴,鼓勵,陪說話。

寧茴一無所知,信心滿滿,回復的詞句里,看著都能覺到的快樂和,寧想看著,角淡淡笑意。

考試那天,寧想看起來比平時稍稍好些,也有了些神,躺著不停看時間,從清晨終于等到日落,他迫不及待地給寧茴信息。

他現在輸慢,比不得寧茴的速度,后來,寧茴這小家伙連自己打字速度都嫌棄了,一段一段的語音頻頻跳進寧想的手機。

“哥,我今天考得不錯!選擇題全會!你信不信?就一個是蒙的,還對了!”

“哥,明天見就考完了,你會回來了嗎?”

“哥,我好久沒看見你了,可想你了!”

“哥,你一定要早點回來,畢業晚會的時候我跳舞給你看!你快點回來呀!”

“……”

寧想聽著所有的聲音,滿足地閉上眼,用盡力氣,對著手機溫而又堅定地回復了一條語音:好。

而后,手機從他手里松落下來……

豆豆,對不起,哥哥已經很努力地在堅持了,可是,還是沒能堅持到看你跳舞的那天……

一時,病房里痛哭聲不斷,哭聲中,門被撞開,嘶啞的呼喊穿哭聲,“寧想!”

來的人,是蕭一一,還有蕭伊庭和葉清禾。

因為蕭伊庭在杭州也有公司,這兩個月一直在杭州,而他們又是整個蕭氏家族跟寧家最近的,寧家算是對外瞞著這個消息,沒有誰刻意去宣說,親朋好友知道的,也都是輾轉無意聽說,是以,他們竟然最后才知。

而蕭一一自上次和寧想打一架之后便把自己封閉起來,刻意回避著寧家,更加不得而知,如今卻是連最后一刻也沒趕上。

一向冷靜的他比上次和寧想打架時更混,痛哭流涕,“寧想,你個混蛋,你給我起來!”說好的一輩子的兄弟呢?

“寧想,對不起……”我們的兄弟之從來沒有變過,我只是以為,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和好,我真的以為,一輩子的兄弟是很長很長的時間……

像。

寧茴沒有想到,那個大聲答應要看跳舞的哥哥,再次出現在面前時會是一張照片,而且還是黑白照。

照片里的他,年輕,英俊,一雙眼睛黑幽幽的,含著滿滿的溫笑看著

這是哥哥的眼睛,沒錯,是悉的眼神。哥哥的黑瞳,深得沒有底一般,總是這般看著走到哪里都不會忘記。

所以,這麼溫凝視的哥哥,怎麼會消失不見了呢?

一定不會!哥哥是在跟玩小時候捉迷藏的游戲吧?躲在照片里了嗎?哼,無論你躲在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出來!

眼神恍惚地走到靈堂前,看著照片笑,哥哥,看我怎麼把你揪出來。

雙手捧起了照片,地抱在口,還是笑,看,哥,我把你抓住了吧?你再也跑不了了!笑著,兩行眼淚卻悄然下……

阮流箏見這樣被嚇著了,還從沒見誰在靈堂上把像抱懷里不放的呢,想上前提醒,被寧至謙攔住了。

寧至謙輕微搖頭,“讓找個的方式發泄下,家里不能再多病人了。”

得知消息的溫宜當場就暈倒了,現在還躺在醫院呢。

阮流箏眼睛腫腫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自那一刻起,寧茴就抱著像不放,從殯儀館抱到了家里,然后就躲在自己房間里再也不出來,無論誰來勸解也沒用,追悼會沒有參加,葬禮也沒有去,只是抱著照片,守在家里。

寧遇曾來尖銳地回,哥哥好好的,你們把他放到小黑匣子里干嘛?

寧遇心如刀絞,也不再去追悼會和葬禮,怕出事,在家里守著。他相信大哥會贊同他這麼做,因為他答應大哥的,要好好照顧妹妹。

可是,寧茴總把自己鎖房間里不吃不喝也不行啊!

在所有人拿寧茴束手無策的時候,寧遇想起了一個人——蕭一一。

他知道,妹妹喜歡蕭一一,也許,能取代哥哥勸服妹妹的人只有他了!

于是寧遇打電話向蕭一一求助,蕭一一自然是立即就趕到了蕭家,然而無論他怎麼敲寧茴的房門,無論他怎麼說自己是一一哥哥,請開門,寧茴都沒有給予回應。

蕭一一也無可奈何了。

攻勢不管用,寧遇憂心如焚,最終直接砸掉了門鎖,破門而,對著寧茴咆哮,“你這是在干什麼?你以為你不吃不喝不開心哥哥就真的會回來嗎?你又想玩這套把戲嗎?你忘你怎麼答應我的?不管大哥做怎樣的決定你都不讓大哥難過不讓他擔心,可你現在呢?為什麼還這麼任?”

寧茴終于抬頭看寧遇了,只是兩眼始終無神。

寧遇一把抓住胳膊,“還有,你答應過大哥,要做一個堅強獨立勇敢的人,要永遠快快樂樂的,大哥最喜歡的是你的笑容,你要天天笑,你還要跳舞給大哥看,你忘了嗎?都忘了嗎?”

寧茴茫然看著他,良久,,“我沒有忘……”

寧遇松了口氣,肯說話就好了,能應聲就好了……

寧茴開始乖乖吃飯,開始瘋了般跳舞。

畢業晚會那天,寧茴再舞臺上的表現是這麼多年跳得最棒的一次。一個歡快的舞蹈,富而好,笑容如春暖花開。

家人都來看跳舞,甚至包括蕭一一和王一涵。

全場為掌聲雷站在舞臺正中,謝幕,也斂了笑容,恢復了的冰冷和木然。

沒有等任何人,離開舞臺,離開禮堂,準備獨自回家,卻發現家人都在等

頓了頓腳步準備上車,猛然發現哥哥的照片不見了。

這次表演,是把哥哥的照片帶在上的,跳完換掉服后,照片居然不在舞蹈服里了,立即回后臺去找。

后臺的人也都走完了,一片凌鉆進換間里,在一堆演出服里翻找,好一會兒才找到,卻聽得外面傳來悉的說話聲。

“你也來找茴寶?”這是王一涵。

“是啊,丫頭今天跳得好,但我總覺得最近繃得太了,我們當哥哥姐姐的也該開導開導,多陪陪。”這是蕭一一。

王一涵嘆息,“看來已經走了,小丫頭近來誰都不親近。”

“是啊。”蕭一一聲音里也是深深的擔憂。

“對了。”王一涵發出悉悉索索開包的聲音,“這個給你,寧想要我轉的。”

“什麼?”蕭一一接過來一看,是一幅畫,他和寧茴手牽手走在他家附近的小道上,寧茴還在吃著東西。這是誰畫的?寧想還是寧茴?可只有寧茴學畫畫啊!“這個……”他不懂何意。

王一涵苦笑,“小丫頭的心事,你沒看懂?寧想這是托付的意思了。”

“托付?”蕭一一皺眉。

“我實話對你說了吧,寧想喜歡的人從來不是我,他自始至終,的人只有茴寶一個。可是,茴寶這小丫頭心里有你,寧想的意思,是讓我轉告你,如果你能陪茴寶走下去,就請你一直這樣牽著的手,好好呵護,如果你不能,也拜托你不要傷害。”

間里,寧茴手里的照片掉落在地,耳邊只回著一句話:他自始至終,的人只有茴寶一個……他自始至終,的人只有茴寶一個……

眼淚,帶著溫,滾燙如沸,奔流而下……

耳邊再度響起的是寧想的聲音:你永遠是哥哥最疼的豆豆,哥哥不在邊的日子,要學著長大,要學會堅強、獨立、勇敢,還要像從前那樣,做個快樂的姑娘,要記得,嗯?

捂住臉,淚水無聲地從指中溢出來。

寧茴高考績相當不錯,但是卻放棄了國的學校,毅然選擇了出國。

阮流箏并不贊,剛剛失去兒子,兒又要遠行,放不下,最重要的是,兒是生慣養長大的,一個人去國外,怎麼獨立生活?兒這是因為哥哥去世而一時意氣用事,更希兒在國讀完本科,然后出國讀研。

可是寧茴這倔強的子,決定了的事業難以改變,最后寧至謙服了,同意出國,同時也幫說服了阮流箏,答應妻子會安排妥當。

于是寧茴走了,簡簡單單的一只行李箱,只裝了當季的服,其它的,阮流箏和溫宜為準備的一大包都沒帶走,而在整個高中階段畫的那些畫,全留在那個畫夾里,后來,某次溫宜和保姆整理屋子,將那只畫夾連同不要了的舊書習作全部理掉了。

送走寧茴后,阮流箏覺得整個房子都空了不,每天一回來都會想起這倆孩子在家時的形,心里的悲痛長久都不得緩釋。甚至不敢把這種覺跟寧至謙說,怕勾起寧至謙的痛,讓兩個人都痛不勘言。

某天下班回來已是深夜,寧至謙不在房間,詫異地四尋,結果打開書房門的時候,發現他坐在那里,桌上放著一幅畫,紙張非常陳舊了,但畫筆和彩還算清晰。畫上畫著太、草地、小花兒,盡是孩子眼里最麗的,畫里的男人穿著白大褂,前的牌上寫著主任醫師寧至謙,寧至謙三個字一個字比一個字寫得大,最后一個謙字被得沒地方擺,寫到牌外面去了。男人牽著個小男孩,男孩也穿著件小白大褂,牌上寫著寧想。男孩另一只手則牽著個子,也穿著白服,牌上寫著阮流箏……

耳邊響起孩子格格的笑聲和脆生生的呼喊:媽媽!媽媽!您是我媽媽嗎?

走上前,將畫捧起來口,眼前的男人滿眼通紅,而,眼淚亦一涌而上。

“媽媽,想想您!”

“媽媽,想想會想您的!”

“媽媽,抱抱?抱抱就不疼了!”

“媽媽,想想一定會回來的!”

從沒有問寧想為什麼想想,也沒有必要問,對而言,寧想只是的想想,的寶貝疙瘩蛋,永遠都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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