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他的一切，都不想再錯過。

而約間，樓也記得有那麼一回事。

有個晚上，殷夜和季默單獨待了很久。

始終不知道他們那晚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那之后，季默沒那麼針對殷夜了。

“這可得慢慢說，今晚是打算留我過夜麼。”

季默忽然俯，壞意地朝樓欺近。

樓臉倏地一變，在發作前一秒，男人輕笑道：“開玩笑的。”

笑意在男人角彌漫，他幽幽盯著樓，意味深長道：

“不過一時確實說不完，你也知道我的，越年輕的時候越不饒人，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確實稚得很。”

樓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聽到季默自我反省，倒有些忍不住附和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鑒于不久前發生的事，樓還是有些心有余悸，默默遠離了點季默，坐了下來，指著對面沙發道：

“你也坐吧。”

季默沒有廢話，順著樓手指的方向坐下了。

樓心里微微松了口氣，這才倒了一杯濃茶喝了下去。

酒帶來的心急火燒的覺總算被制了一點，人也越加清醒起來。

隨后，聽到季默道：“樓，殷夜對你確實很好。”

樓目微不可發一黯，小聲道：“不用你說。”

季默卻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所以我那時怎麼都想不通，他到底喜歡你什麼，按你說的，你跟原來的樓是兩個人，可他這都發現不了……”

季默頓了頓，目逐漸出幾分坦然，

“樓，我跟他說了你的。”

樓一怔，驚愕地抬眸。

季默毫不像開玩笑，他確實說了。

那會兒年輕狂，不服那個男人的強勢霸道，甚至質疑他對樓的，還自以為自己能救喜歡的孩兒于水火。

他看好戲一般等著那個男人知道真相后的反應，結果只等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曾經有多喜歡你？”

季默記得，那個男人當時的神很詭異。

有殺氣，但有一種更復雜的緒夾雜其中。

當年的他并看不懂。

他聽到這個問題時，第一個反應便是找回場子。

他將樓曾追他時做的一切盡數說了出來，他曾經最厭惡的地方，當時都了他炫耀的資本。

他想看看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被氣瘋的模樣，樓是他的如何，樓變了心又如何，可樓對他做過的事，并沒有對他做過……

這一點，他永遠比不上他，他才是樓竇初開的男人。

而樓之所以接了他，都是源自于他的迫。

季默永遠記得，他極盡炫耀的時候，對面的男人極度平靜，聽得很認真。

他以為他會生氣，本沒有。

他忽然也覺得沒了意思，明明都不是同一個樓，他又是在炫耀什麼呢。m.166xs.cc

最后的最后，他要走時，男人主住了他。

他說，他要跟他打一個賭。

賭他喜歡樓，絕不會超過五年。

季默永遠記得男人說這話時的輕蔑與狂妄，“小孩兒，知道什麼是男人的喜歡麼。”

他當然知道。

也當然應下了這個賭，五年，他絕不會找其他人。

誰找誰是狗。

季默說完，向樓。

臥室里只開了一盞小臺燈，但今晚月好得出奇，過窗外的月，能看到人靜靜地坐在對面，并沒有什麼反應。

可目往下移，清晰可見一雙玉白的手抓著一，沙發布料在手心里皺了一團。

“今年，剛好第五年。”

也許答案很殘忍，可事實就是如此。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他早就知道他的病無藥可救，陪不了你一輩子，樓，你重新開始生活，也在他的打算之中。”

季默站了起來，走到了樓面前，

“他都知道你能喜歡我一次，大概也可以兩次，所以，他才故意激我等你五年。”

男人屈膝下來，與平視著，

“看看我好不好，真的不記得當初有多喜歡我麼？”

季默手，輕輕上了樓的頭，目緒萬千道，

“那晚，他還告訴了我，說你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

他后面才漸漸相信，這大概是他永遠都不如他的地方，他能看出來，他卻分不出來。

所以每每回想，他都覺得當年的自己好稚。

難怪，要他瓜。

不過，要是換他與青梅竹馬二十年，肯定也可以看出來，所以，他只是輸給了時間而已。

樓在長久的沉默中無法言語。

不知道為什麼，一時真的說不出話來，只能聽著季默一句一句地說下去，甚至連彈都沒了力氣。

在強行沖破無形的桎梏后，差點癱在沙發上，咬牙道，

“別說了！”

伴隨著人哽咽出聲，大顆大顆的淚珠控制不住地砸在地板上。

樓渾抖著，不信……

絕不相信殷夜有一天會親手把推向別的男人！

殷夜是個什麼樣的人。

霸道得要命，小氣得連多看其他男人一眼都能吃飛醋！

那個揚言敢找野男人一定會把搶回來，還要把對方大卸八塊的大反派，怎麼可能會在五年前，就想過把讓給其他人！

都是騙子。

他們都在騙。

“滾，滾出去，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任何人！”

抑在的緒徹底發出來，樓失控地怒吼。

什麼祁言，大哥、二哥……

他們都一樣。

都在騙，想讓當個言而無信的人是麼，不可能！

選了第一個選擇就是第一個選擇，絕不會找野男人，會等他……

等他……

樓全像被撕裂了一般，只剩一完的皮囊支撐著。

跌跌撞撞地如同一行尸走往外走去，被季默及時拉了回來，

“樓，你別這樣。”

季默看到這樣的樓真的很難。

他眼睜睜看著曾經鮮活爛漫生機的孩兒，自那個男人不在邊后，一點點枯萎，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麗標本。

眼里如今除了殷夜相關的一切，還剩什麼。

什麼都不剩。

殷夜放過，是很正確的選擇……

短暫的沉默后，樓終于抑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聽到人哭出聲的那一刻，季默是慶幸的。

他知道這意味著，終于接了現實。

第二天，季默從樓上下來時，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多問什麼。

還是季默主道：“我給樓送點早餐。”

話音剛落，小寒已經端著一份早餐走了過來，然后，送到了季默手邊。

季默猶豫了幾秒，沒有接過，而是對小寒道：“一起去吧？”

季默和小寒并肩走出了餐廳，樓安烈看著他們的背影，欣道：

“季默能對孩子這麼好，我們也更放心了。”

樓斯年點了點頭，“季爺的人品還是可靠的，相信殷夜也早知這一點。”

一旁的樓厭卻始終皺著眉，有些不適地捂住心口，

“我覺得……好像沒那麼簡單。”

一路無言。

季默和小寒先后踏上三樓走廊，離房間越來越近的時候，季默忽然停了下來，

“小寒，昨晚你媽緒不穩定，我才在客廳里守了一夜，我們沒有發生什麼。”

面對季默的主解釋，小寒始終很平靜，隨后，再次將餐盤送到了季默手里，

“季爸爸，既然媽媽能讓您在房間待一晚，也許，還是由您去看更好。”

不等季默說什麼，小寒就主離開了。

季默看了眼手里的早餐，神卻有些沉重。

他再度進了房間，來到臥寢門前，敲了敲門，

“樓，睡了麼？”

其實，并非樓肯讓他待一晚，而是樓把自己關在臥寢里，一晚都沒再出來。

最后一句話，讓他走。

他不放心，沒聽的而已。

門敲了幾下，里面仍然沒有靜。

季默甚至都開始擔心樓會不會出什麼事兒時，門忽然拉開了。

看著人平靜的臉，唯有一雙眼睛微微泛著紅意，但總還好，季默才稍稍放了點心。

他就知道，肯定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

“吃點東西吧？”

季默出一抹微笑，極盡溫道。

客廳里，樓平靜地吃著早餐。

隨著碗里的食都要吃完，季默也徹底放下心來，想了想，主開口道：

“樓，我最近空的，你想不想去旅游？我可以陪你……你這幾年也沒好好休息過，是時候給自己放個假了。”

似乎又想到什麼，他補充道：“可以帶上小寒，小寒前兩天還說，你去了那麼多國家，他都沒有跟你去過一次——”

“好。”

冷不丁的一個字，差點讓季默沒反應過來。

他略驚地看著樓，樓依然在平靜地吃著早餐，正好吃完最后一口，優雅地了，終于抬眸向他，

“季默，你有方案的話可以跟我說說，人員……我還想帶上我哥哥們、季叔叔、姐，還有……”

樓后面還說了好幾個人，都是他們這幾年的朋友。

季默很開心，連忙答應，“行，都行！你愿意就好！”

這真的在季默意料之外，沒想到樓會答應得這麼快。

雖然不是他最想的三人游，但他已經滿足。

當天下午，季默便定好了旅游計劃。

計劃時長長達三個月，平均每三天游玩一個國家首都，差不多能把全球國家都玩一遍。

樓對此沒有異議。

第二天，一行人便乘著專機開始周游世界了。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空出三個月，隨著旅游計劃漸尾聲，人也漸漸了，

最終一站，酒店里只剩下兩個人。

季默站在房間門口，手機里躺著親朋好友不斷跳出來的短信。

他都沒看，只給剛剛才回去的小寒留言了一條語音消息，

“小寒，落地了記得跟我和你媽媽說一聲。”

發完，季默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樓正在看這段時間的旅游照。

他們每到一地，都會拍很多照片。

季默手里拿著的就是剛洗出來的，這麼多照片，都是他親自拍的。

看到季默進來，樓問了一句，“小寒呢？”

季默抿了抿，如實回道：“跟我爸回去了。”

樓微微一愣，“回去？最后一個x國他不想玩嗎？”

似乎不信，樓拿出手機想給小寒打電話，嘟囔著怎麼好端端會回去，一聲招呼也不打。

季叔叔要回去知道，因為姐想兒已經回去一周了，季叔叔趕著回家和老婆孩子團聚呢，但把兒子帶走算怎麼回事！

“樓，小寒的意思，你真的不明白麼？”

季默按住了樓的手，兩人四目相對幾秒，他垂眸看了眼一沙發的照片，

“我們……都沒有合照。”

“最后一個地方，我也想單獨與你一起。”

樓當然聽懂了季默言外之意，瞬間擰了柳眉，有些警惕道：“季默，我們不是早就說清楚了嗎？”

沒錯，早就說清楚了。

出發前，就跟他說，不可能再接其他男人。

這次旅游，就想跟所有親朋好友們一起好好玩玩。

此行除了親朋好友，再沒有其他任何份。

季默表示明白。

可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他看著鏡頭里一天天開心起來，越來越像從前的孩兒，他以為，差不多放下了。

至比起三個月前，一定好很多。

所以，也適合正式談一談。

季默在樓面前坐了下來，并不是想，他姿態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認真道：

“樓，我從沒要你現在就接我。”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態度，跟當年不一樣，我不只是想你當我的朋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娶你。小寒，我可以視如己出。”

說到這里，季默似乎擔心樓不信，補充道：

“你如果不愿生孩子都沒關系，我已經跟我爸談好了，就讓小寒當下一任季家繼承人……”

樓聽到這話，真有些沒想到，忍不住道：“季默，你真的沒必要這樣。”

“你是個很好的人，為什麼非要……”

樓還沒說完，季默竟然笑了，打斷道：“別急著發好人卡，你先聽我說完。”

隨后，樓便看到季默忽然變得有些張起來，他抿了抿，極力保持平靜道：

“殷夜，其實還有一年。”

“要不，讓他恢復意識，先陪你最后一年，我、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