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浪費天賦，那口氣一賭就是五六年，等到這次聽說跟經紀公司解約了，就想著會不會回容城來，要是回來了，又會不會來看看自己。

等啊等，等了一兩個禮拜都不見任何靜，別說上門探了，連個信息都沒有。

又生氣了，在家裏頭念叨：“這個死孩子，我真是白疼了，我怎麽這麽命苦哇！”

“我說你就是死要麵子活罪，那麽想就不能先讓一步？還小不懂事，你都老了老了，也不懂事哇？”丈夫虞廷禮被念得無語，忍不住吐槽道。

轉頭對他們家兒子虞盛清道：“我記得阿芙在容城是不是有個房子啦？你去打聽一下戶主有沒有回來，到時候我們去看看。”

虞盛清眨眨眼睛，哎了聲，想起小師妹以前調皮搗蛋的事跡，忍不住彎著眼睛笑了起來。

俞麗當時沒說什麽，不說好，但也沒阻止，父子倆一看這姿勢，就曉得是默認了的。

所以這時俞麗出現在李意溪麵前，絕不是一時的心來。

李意溪過模糊的淚眼，看見師父白了的鬢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一聲師父，就隻剩下沉默了。

俞麗瞧著，還跟十五六歲時犯了錯時一個樣，掛著眼淚，委屈的，不由得歎了口氣，“怎麽了，師父跑半個城大老遠上門，你也不給杯水喝喝？”

這句話普普通通，甚至帶著點嗔怪，卻李意溪瞬間就哭出了聲來，仿佛被打開了聲音按鈕似的。

一把撲過去抱住了俞麗的脖子，哇哇大哭起來，“師父……師父……我好想你啊……嗚嗚嗚……”

哭聲愴然，又委屈萬分，仿佛在外頭了欺負的小孩子終於找到了能替做主去討回公道的大人一般。

俞麗的心一下子就了，抬手著李意溪的滿頭烏發，聲音也哽咽起來，“阿芙……乖了，不哭了啊，待會兒讓鄰居都知道你哭鼻子了。”

把李意溪哄住了，攬著的肩膀往裏走，一邊走一邊手了臉上的眼淚。

門“哢嚓”一聲，又關上了。

傅登雲過安裝在門外的監控攝像頭，將們的作看得一清二楚，見哭了覺得心疼，看去抱別人，又覺得心裏酸溜溜的。

要是阿芙抱的是自己，該多好呀。

可是那個人是的師父，他無論是誰，都無法替代俞麗在阿芙心裏的地位。

他還記得很多年前在醫院，俞麗去看住院的阿芙，著的腦殼罵不聽話，滿臉怒氣，滿眼心疼，那時他就知道，俞麗是真的疼的。

後來他發了瘋似的到找阿芙的蹤影，曾經去找過俞麗，那時他的臉還沒好全，大冬天的風吹在臉上生疼，他央求告訴自己阿芙去哪裏了，俞麗卻說：“你不要再問我了，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們要是有緣分，以後也能見到。”

他不再強求，沒過多久他就被老爺子揪回了京市，那時阿芙不見已經過去了半年多。

是春天走的，他等等到了冬天，然後是接下來的一年又一年。

俞麗進了門，把李意溪按在沙發上，了幾張紙巾往臉上一，也不管疼不疼，“哭哭哭，多大了還哭，哭能當飯吃？”

聽罵自己，李意溪莫名覺得像是回到了從前還在學校的日子，悉又親切，沒有毫的不悅。

大錘是第一次見到俞麗，跟過來守著李意溪看了半天，大約是覺得這人沒危險了，這才走過去將掉在地上的手機叼回來，放在茶幾上。

俞麗順手了它的頭，又看向了李意溪，隻等著慢慢收了眼淚。

“師父……”李意溪眨著哭過以後水潤潤的眼睛，眼尾還有點紅，“這些年……你好不好？”

的聲音輕輕的，有些不好意思。

師父於而言，原本是再親近不過的親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母親，可是最後卻鬧了個不歡而散。

俞麗手了的頭發，笑起來時眼角的皺紋皺在了一起，“我還好，就是想你。”

話一出口，的嚨就想被一團棉花給塞住似的，再也說不出其他來。

是啊，想，是自己這麽多年來花過最多心的孩子了。起初是可憐沒了母親和外祖父母、父親那邊又當沒這個人，後來是喜歡的天分，每一個藝人都會喜歡的那種天分，覺得以後一定能在曲藝舞臺上走得更遠。

等走了，生完氣，又心疼，一個人在外頭也不知道過的什麽日子，人人都看見娛樂圈燈來錢快，可是背後的齷齪呢？

擔心阿芙被欺負，有戲演又怕是被潛規則的，可是沒戲演了，又擔心窮挨。

偏偏又放不下臉麵來主找，真是應了虞廷禮那句話：“你就是瞎矯！”

李意溪不曉得這一會兒竟然想了這麽多，隻覺得心裏頭又酸又，點著頭眼淚又掉下來了，“我也想您的，還有師爸和師哥師姐們。”

“那就回去看看他們。”俞麗了的臉，“後天是國慶，回家吃飯罷？”

頓了頓，又笑了一下，“我讓盛清來接你，你們很久沒見了罷？”

聽提起虞盛清，李意溪忍不住笑了，然後點點頭，吸了吸鼻子。

俞麗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接下來做什麽呀會不會一直待在容城呀之類的，可是這才見麵，覺得問這些不太好，也就暫時不問了。

轉而問起在京市的這幾年過得怎麽樣，聽說雖然沒什麽工作，但也算食無憂，總算是放下心來，“幸好蕪市那邊的房子還能給你點收，我們倒不用怕你肚子了。”

正說著話，門鈴又響了，李意溪吸了吸鼻子，連忙起去開門。

外頭是傅登雲，笑了一下，“傅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傅登雲的目在紅的眼睛上頓了頓，莫名想起見過的小兔子，眼睛也是紅紅的，弱又，“你……”

他的詢問剛開了個頭就停了下來，李意溪抬眼看了他一下，眨了眨眼沒應他，隻問：“有事麽？”

“哦……”見不回答，傅登雲心裏有些失落，但掩飾得很好，“果盤還給你，還有這個。”

說著他舉起了手裏的東西，“這是送給你的見麵禮，禮尚往來嘛。”

是一個陶瓷燒製的戲劇人偶，昆曲裏的小旦，看服飾應當是《西廂記》中的崔鶯鶯，李意溪一愣，不知道他是知道了什麽，還是巧合。

似乎覺到了的疑，傅登雲鎮定自若的解釋道：“前些日子我路過容城劇院，下雨沒帶傘，剛好有折子戲就進去看了一下，在那邊買的紀念品。”

容城劇院旁邊的確有個文創產品商店，賣的都是和昆曲相關的一些小玩意兒，李意溪不疑有他，笑著點了點頭，“多謝，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傅登雲有心想和多說一會兒話，但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你好像有客人？那我不打擾你了。”

李意溪哎了聲，然後笑著目送他走回了對麵，這才轉回了屋，把手裏的擺件放在了玄關櫃上的小笸籮旁。

俞麗問是誰，說是新搬來的鄰居，俞麗笑著道：“以前這邊還沒開發的時候荒涼得很，現在倒是人越來越多了。”

不僅景變了，其實人也變了不。

京市的天氣不算很好，就算國慶日近在眼前，該有霧霾還是有霧霾，天空像被一層灰輕紗籠罩住似的。

陳蕓此時坐在總裁辦公室裏，麵對著瞿近江有些猶豫不定，“瞿總，這件事真的……”

“真的什麽？”瞿近江看了一眼，“這是人家王總給我麵子，才說讓咱們公司的藝人去麵試，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想讓李意溪去試試是不是？”

陳蕓目一閃，沒否認。

瞿近江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對有，可是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公司的藝人了，你還帶著活什麽事兒？再說這要是了，錢怎麽算？你想讓我虧本？”

“可是原版電影就是拍的，由拍電視劇不是理所當然的麽？”陳蕓想不明白了。↓思↓兔↓在↓線↓閱↓讀↓

“你當人家製片方不懂？”瞿近江冷笑了一聲，“要是能直接找來演，你以為還有其他人什麽事？”

陳蕓更加疑了，或者說這麽多年來就沒明白過，“我們意溪到底得罪了什麽人？本就沒接過什麽人吶。”

瞿近江心說這個仇還真就不是出道以後才結的，可是又說不清楚，隻好含糊道：“這我哪知道，要知道不早解決了麽？你別管這麽多了，到時候帶盧師瑜去麵試就是了。”

陳蕓抿了抿，眉宇間著不願，“師瑜本就不懂昆曲，萬一選上了還得找老師，……”

“李意溪不是學這個的麽，讓教不就好了。”瞿近江口而出道，說完才訕訕的笑了一下，“現在不是沒簽別的公司麽，咱們給學費就是了。”

陳蕓隻好接下了這樁任務，出了門又歎了口氣，心底裏竟然有些盼著盧師瑜落選。

這樣一來，就不必去刺激李意溪了。

比誰都清楚，《昆曲》對於李意溪來講意味著什麽，是曇花一現的功，是彼時對未來的期，也是後來失意的見證。

第十三章

俞麗在李意溪停留了大半日，說要留午飯。

有許多話想說，過去五六年裏日夜輾轉反側時想到的那些話，有些是擔憂，有些是埋怨，今日終於有了說出口的機會。

和每一個長輩一樣，俞麗很關心李意溪的個人況，“談沒有？”

李意溪搖搖頭，“沒有機會。”

“沒認識看得上眼的？”俞麗瞥一眼，又推推，“去淘米煮飯，我給你做炒竹節蝦吃。”

李意溪乖巧的去淘米，看自己的指節浸在米白的淘米水裏，帶笑的眉眼低垂著，“嗯，不喜歡找圈裏人。”

“也是，太多了，不曉得靠不靠得住。”俞麗點了點頭，算是認同的做法。

忽然又想起當初的事來，咦了一聲，“早些年你住院時認得的那個小夥子，後來有沒有找到你？”

李意溪愣了一下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說的是誰。

俞麗以為不記得了，“就是你摔骨折住院那會兒認識的，你和他很要好的呀，後來你去了紹興，他還來找我問你去哪兒了，我怕你被找到就沒敢講，等過了段時間安全了，我去找他也找不到了。”

頓了一下，歎了口氣，“就這樣錯過了，都不曉得他還記不記得你。”

李意溪聞言心裏一，語氣約急了起來，“……師父，您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兒麽？”

離開容城時傅十三已經做了整形手，那他去找俞麗時，是不是已經好了？

可是讓失的是，俞麗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