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他來時戴著帽子和口罩，我哪裏看得清。”

這個答案並沒有出乎李意溪意料之外，過去多年了都是這個結果，還有什麽好意外的。

但卻依舊有些憾，希落空，不管再怎麽有心理準備，總歸是難的。

隻是那種難年深日久，已經從想被打了一子般又急又猛變了像針刺一樣又慢又輕，仿佛皺皺眉的功夫就消失了，可是日後回想又覺得連綿不絕。

俞麗看著瞬間就黯淡下來的眼神，心裏既覺得奇怪，又覺得有些不好。

於是笑著安道：“朋友嘛，總是這樣的，來來去去，舊朋友不聯係了，又會認識新朋友，看開點。”

以為李意溪隻是因為沒了個朋友而難過。

李意溪不好跟解釋說在離開時他們就已經對彼此有意思，隻好點了點頭，嗯了聲。

似乎是怕繼續為往事難過，俞麗立刻就說起了其他事，“國慶你回家來，你寧錦師姐也回來，你們多久沒見過了？”

寧錦師姐是說的陳寧錦，李意溪大師姐的，如今已經在學校教小昆班的小學徒們。

“上回畢業考試沒見著，怎麽也有六七年了罷。”李意溪想了一會兒，大概得出個數字來。

這樣一算，險些嚇了一跳，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這些人明明覺得上一次見麵還是不久以前的事。

又想起傅十三，十個年頭就這麽過去了，從前還小的時候覺得十年是一段漫長到過不去的時間，可是站在二十六歲看十六歲的自己，才覺得有些好笑。

十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罷了。

俞麗當主廚，不肯要李意溪幫忙，因為覺得會幫倒忙，“你們這些小破孩，都是幹嘛嘛不，吃嘛嘛不剩的，趕走，別礙手礙腳的。”

語氣嫌棄，但沒有惱意，就像家裏長輩習慣數落孩子似的，知道孩子好，但還是要假謙著罵幾句，好讓他們戒驕戒躁。

李意溪抿著笑了起來，點點頭，“好，那我看著，跟您學。”

語氣不知道有多乖巧，比以前念書學藝時乖巧一百倍不止。

午飯是炒竹節蝦、清蒸鱖魚、清炒刀豆和菜心魚丸湯，給大錘蒸了，倆人有說不完的話，在餐桌上也沒有停。

俞麗離開翠湖公寓，已經是傍晚，不得不走，“你師爸今天要在家請人吃飯，我得回去了。”

李意溪送出門，扶著的肩膀，臉上萬分親昵，“等後天我給師爸帶酒去。”

師徒倆已然是盡棄前嫌言歸於好，彼此臉上都掛上了舒心又輕快的笑容。

從電梯一轉，就看見傅登雲站在門口，懷裏抱著貓，目好奇的看過來。

李意溪笑著朝他打招呼，語氣輕快，“傅先生下午好，吃了麽？”

這會兒已經快完下午五點了，日頭西墜，逐漸到了能吃晚飯的時候了。

傅登雲搖了搖頭，“還早，不。”

頓了頓，他又關心似的問了句：“你了麽？”

態度已然稔，李意溪竟然也沒覺得他唐突，搖了搖頭，“不，我隨便問問的。”

“我也是隨便應應的。”他修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擼著，把貓兒得舒服了，愜意的瞇瞇眼，朝李意溪喵了一聲。

李意溪抬眼，撞進他含著零星笑意的眼裏，心頭忽然一跳。

太像了，實在太像了，像到以為那個人又出現在了眼前。可是一轉眼，又看不清他眼裏的緒了。

一來一回說的都是廢話，可不知怎麽的，李意溪就是願意跟他說話，大約也是因為心底那的緒。

傅登雲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似要繼續往前走似的，李意溪好奇道：“傅先生要出門？”

“天氣好，我帶貓兒去散散步。”他彎著角笑笑，然後發出邀請，“李小姐要一起麽？”

頓了頓，他又添了一句：“搬來幾天，我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小區。”

李意溪想了想，點一點頭，“好，我也該帶大錘散步了，麻煩你等我一下？”

都答應得這麽爽快了，傅登雲當然說好，然後站在門口等人，心裏竊喜，又鬆了一口氣。

要不是想約出去，他才懶得帶貓兒去散步，這不是他該管的。貓兒這時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喵了兩聲，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鄙視。

李意溪住的這棟樓，是翠湖公寓一期的樓盤，離小區門口的距離不遠不近，樓下往前走不遠就是開發商挖出來的人工荷花池，這會兒已經沒花了，葉子也開始變黃。

荷花池邊栽著樹，樹下有石椅，然後有鵝卵石鋪的小路向兩邊蜿蜒開去。

李意溪牽著狗繩和傅登雲肩並肩的走著，有微風拂過臉龐，看著遠的彤雲，心裏久違的到了輕鬆和愉快。

從和經紀公司解約的那一刻起，就有一塊又一塊的巨石在的心頭，如今終於搬走了一塊。

“今天……”邊的男人忽然開腔，起初有些猶豫，接著語氣就自然起來，“剛才你送出門的，是你家人？”

他是明知故問的。

但李意溪不知道呀，點了點頭，“我師父。”

傅登雲聞言目微微閃爍著，做好奇狀，“師父？”

見李意溪點了點頭，他就皺了一下眉，又好笑道：“是你老師啊？怎麽說的跟人家學武的似的還師父。”

“就是師父，我正經拜師學藝的。”李意溪強調道，可是斟了拜師茶的，跟那些隻授藝不喝茶的外門弟子是不一樣的。

說著又好似怕他不信似的，進一步解釋道：“我以前是學昆曲的。”

傅登雲心說我當然知道，麵上卻表現得很平靜，“原來是這樣，是我失禮了，不過……”

他頓了頓，眼睛彎了彎，笑得溫文爾雅，“看來我之前送你的禮是無心柳柳蔭了。”

那個小旦的擺件，李意溪想起來也點點頭，“我很喜歡，多謝你。”

說著，歪著頭略帶探尋的看著他，“傅先生好像對我是學昆曲的這件事……似乎並不意外？”

要知道，雖然昆曲如今又重新進了年輕人的圈子，但畢竟相對和流行音樂之類來講還是小眾藝，以此為專業的更是不多。

可是他聽了卻一點意外都沒有，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李意溪心頭又一，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番。

傅先生和傅十三量仿佛，但沒他那麽姿拔，反而因為在病中虛弱，比他單薄許多的，而且眼神要比他和氣不，這個人不管怎麽笑，眼底都有一種狼一樣的。

傅登雲知道在打量自己，心底哂笑，不慌不忙的解釋道：“你大概不知道，你上有一種……怎麽講呢，像是我見過的曲藝演員上那種氣質，基本功錘煉出來的東西可以自然流的，所以我多有些猜測。”

就像長年練舞蹈的孩子，舉手投足都有一種輕盈的姿態，學曲藝的李意溪自然也是如此。

聽了這解釋，抿了抿，歪了歪臉，抬起眉頭，眼睛一瞇出笑容來，好看極了，“原來是這樣呀。”

傅登雲著，心頭閃過十五六歲時的那張臉，果真是長大了，連個舞臺上的眼式都做得比以前好了——當然，絕不是在給誰拋眼，隻是習慣使然，他知道的。

李意溪的本意是想揶揄一下他來著，誰知他卻讀出了別的意思，要是知道的話肯定要錘他。

傅登雲嗯了聲，“當然了，這點眼力勁我還是有的。”

“那傅先生呢？開寵店是因為喜歡？”他問完了，就該到自己了。

傅登雲看了一眼，本來想說自己喜歡的人喜歡，話到邊又怕誤會，於是改口道：“不是，因為這個賺錢。”

真是俗氣又實在的理由，李意溪不由得啞然失笑，點著頭道：“也是，看你那店的裝潢就知道了，還居然是開在別墅區裏的，你可真是土豪。”

傅登雲笑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彎腰把懷裏的貓兒放下地，給它戴上了牽引繩。◢思◢兔◢網◢

過了一會兒，他道：“天要晚了，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這時他們已經散了許久的步，幾乎圍著偌大的小區走了一圈，李意溪抬頭看看天，“好啊。”

晚風漸起，已經有了涼意，走過一棟建築前，傅登雲忽然說了句：“桂花好香，一會兒買點桂花糕罷？”

語氣稔得又李意溪覺得莫名悉，好像這話從前聽過似的，而這種覺，自從見了他就不時出現。

的心底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偏著頭看了一眼不遠盛開的金桂，點點金黃點綴在枝葉間，“吃桂花糖水也行，紅豆煮得起沙，加圓子和糖桂花，上頭撒一點幹桂花。”

“也好，這天兒吃正適合。”他仿佛第一次聽到這話似的，臉上表一點變化都沒有。

李意溪覷了他一眼，一點都不意外，垂了垂眼，“是啊，桂花赤豆小圓子很好吃的，還很好看。”

“你這麽一說我都饞了。”男人撇頭看了一眼，仿佛有些迫不及待。

李意溪愣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忽然就笑了一下。

第十四章

終究是什麽都沒試探出來，李意溪看著他泰然自若的一舉一如此想道。

要麽他和傅十三是兩個人，要麽就是太會藏。兩種猜測在李意溪心裏轉了片刻，又被按了下去。

他們進了一家路邊的小飯館，正是飯點，裏頭人頭攢，還等了一會兒才有位置，服務員將他們帶了進去。

位置還不錯，靠著窗戶，一扭頭就能看到樓下馬路上的過往車輛和行人。

傅登雲把菜單往對麵推了推，挑了一挑眉，“士優先。”

李意溪沒有客氣，很快就點了兩個菜，醬鴨和清炒菜心，然後把菜單掉了個方向，轉給傅登雲。

傅登雲加了道芋頭蒸排骨，“這會兒荔浦芋頭應該開始很好吃了。”

下單的服務生笑著附和了句：“先生一看就是行家，我們家用的正好是上好的荔浦芋頭，今天早上新鮮到貨的。”

說完又問要不要加個湯，傅登雲看了一下，“要個山藥排骨湯罷。”

一邊說一邊還在翻著菜單，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李意溪適時開口提醒道：“已經四個菜了，吃不吃得完啊？”

傅登雲翻菜單的手指停了下來，指了指上頭一樣東西，“再來份拔地瓜和桂花赤豆小圓子。”

菜單應聲合上，這才算是點好了菜。

李意溪想著他多點的兩道甜品，目微微一凝。

傅十三是不吃甜的，盡管祖上也是南方人，但他著是個北方胃，以前給他吃過桂花赤豆小圓子，當時他是怎麽說的？

“甜膩膩的有什麽好吃，還有豆子的味道，我不要，快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