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說和我一起去，可是後來有事失約了，但我還是好奇。”

李意溪聽完心裏一跳，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話是否意有所指。

傅登雲說完這句話後就拿著那罐糟鹵醉蟹去廚房放進冰箱了，然後探頭問李意溪要喝咖啡還是礦泉水。

他的態度極其自然淡定，李意溪原本開始浮躁的心又安穩了下來，以己度人，如果是自己和傅十三位置調換，肯定不可能重逢後還能掩飾得這麽好的——

並不知道，認識的傅十三，在十年的時裏都經曆了什麽又變了什麽人，已經不是換位思考就能猜出心思的了。

或許是因為想起自己也曾對傅十三做過同樣的事，李意溪愧疚之餘，又難免移至傅登雲上，最終還是答應了他。

隻不過，“中午以後才有空，我早上要練功。”

傅登雲欣喜之餘有些疑，於是向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我答應了師父去戲劇學院當助教，師姐讓我提前練一下，省得給丟臉。”見他不解，又解釋道，說完又笑了起來，角彎彎的。

傅登雲看著彎月牙一樣的眉眼，手突然有些——想，要是能就好了，哪怕一下也好的。

可惜不能。他手指微微蜷了一下，然後攥了拳頭，心頭浮起憾。

“好，那我們中午再去。”傅登雲點點頭，極好說話的樣子，又好奇道，“你以後會登臺演出麽？”

他還記得當年興高采烈給他看演出照片的那個小小，那份喜是真實的。

所以後來才覺得奇怪和憤怒，不是喜歡唱戲麽，怎麽又跑去當明星？對喜歡的事都能這樣三心兩意，那對喜歡的人呢？

他甚至幻想過，是不是自己跟表白，也會對自己棄如敝履的說：“傅十三，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真是可怕，驕傲的傅十三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不若就讓重新回來唱戲好了。

李意溪臉上的笑僵了一下，轉瞬又笑了起來，“不清楚呢，有機會就上啊，可是我已經好多年沒登過臺了，技藝荒疏，恐怕很難了罷。”

說完歎了口氣，有些惆悵的模樣。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傅登雲忙道歉，臉上適時浮現出歉意的表來。

李意溪喝了一口水，搖搖頭，想說總有那天的，但不知為什麽沒有說出口，而是道：“打擾了你這麽久，我先帶大錘回去了。”

傅登雲其實是想讓再留一留的，但看執意要走，也就點了點頭，親自送到門口，“那我們明天見？”

“好啊。”李意溪回頭朝他瞇了瞇眼，笑靨如花。

傅登雲覺得自己的手指又了。

李意溪帶著大錘回了家，被傅登雲的話勾起了往事，又忍不住想了許久，睡得並不好，第二天很早就起來了。

隻有沉浸在練功裏才能讓摒去雜念不再想那些舊事。

換上了練功服，先活開筋骨，然後開始練陳寧錦點名要練的那一折《思凡》。

這是個《孽海記》裏的故事。《思凡》一折講的是小尼姑空年時多病，被父母送仙桃庵寄活，因青春年了凡心，不願再忍拜佛念經的寂寞，決意私自逃出尼庵，相對的還有一出《下山》，講的是小和尚本無逃離佛門，最後與空相遇一起還俗。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了頭發。每日裏，在佛殿上燒香換水，見幾個子弟遊戲在山門下……”和著伴奏，李意溪殷紅的朱輕啟，鏡子裏窈窕的影也跟著起來。

明明隻是簡單的練功服，鏡子裏的人影卻好似穿道姑，襯月白素褶子，披道姑馬甲，白上束著黃宮絛，束湖絛，白彩，著彩鞋，頭帶道姑巾，手裏拿著拂塵。

恍惚間又回到了當年初登臺的那一刻——正是憑借這一出拿的小梅花獎。

等排練完，已經過了早上的十點半，著氣，滿都是汗的坐在地上，原本還蹲在門口看著的大錘見停下來了，就立刻跑了進來，頭去的臉。

“你也不嫌噠噠的。”笑著嗔了句，出一手指推開它的頭。

然後起去洗澡換服，能出門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傅登雲也起得很早，卻是被章不凡的電話給醒的，“十三爺，明奕爺他們來看您了，您要不要……”

他是想問傅登雲要不要回清水花園的別墅和侄子侄們見一麵吃個飯什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明天讓他們過來罷，今天我有事。”

“十三叔十三叔，你要去哪兒玩啊？”傅明心急，一把搶過章不凡的手機，揚著聲兒大聲問道。

對這個比自己小不到十歲的侄兒，傅登雲的態度要許多，“去龍華寺吃素齋。”

“那我也要去！”傅明一聽是去吃齋飯，立刻就嚷嚷了起來。

傅登雲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不行，你不能去，你哥哥們也不能。”

傅明：“……”十三叔真狠心=_=

但是想想又不甘心，“為什麽？你自己去有什麽意思？”

傅登雲沉默了一瞬，道：“誰說我是一個人去的。”

語氣難掩自得，傅明眼珠子一轉就想明白了過來，“十三叔，你找到嬸嬸啦？”

傅登雲被的稱呼弄得愣了愣神，半晌聽見又追問了一遍，這才回過神來，“……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說完就把電話給撂了。

傅明沒法子，是想跟去的，可是別說了，就連傅明奕傅明遠都不敢這麽做的，隻能歎了口氣，有些怏怏的。

章不凡想了想，給支招兒，“明小姐要不然去店裏坐坐？說不定十三爺和李小姐會來。”

總不能去寺廟還把貓貓狗狗帶著罷？

傅明不抱什麽希，但寵店裏可的貓狗多，孩子就很喜歡去擼，於是甩下兩個哥哥就跑了。

這邊的傅登雲等了許久都不見李意溪的靜，心裏就有些忐忑，萬一中途反悔不想去了呢？

等啊等，終於等到了門鈴聲響起，他呼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立刻就要跑去開門。

剛抬，又猛的頓住——這麽急急忙忙的肯定會讓看出自己等的心有多急切，那也太丟臉了，不行，要穩住！

於是他在原地站了兩分鍾，不住的深呼吸，確定自己看起來已經很平靜了，這才去開門。

其實李意溪等著也有點納悶兒了，“我還以為你沒睡醒呢。”

笑瞇瞇的，眼睛像彌漫著一層水汽，臉上還有些紅暈，傅登雲眼一低就看見了微的鬢角，洗發的香氣縷縷飄進鼻腔。

他目微閃，“不會，本來發信息問問你好了沒有，可是……”

他停了下來，李意溪愣了愣，回過神來後有些歉意的笑了聲，“對哦，我們沒有換聯係方式。”

其實傅登雲有，寵店會員登記就有電話，隻是他不說，李意溪不知道而已，還當即就掏出手機來和他換了微信號。

然後才出門，這時已經十一點了，太烈了起來，照得人有些熱，盡管如此，李意溪還是在無袖上外麵加了件米白的開司米外套，牛仔九分將的曲線勾勒得玲瓏有致，再加一雙米低跟鞋，簡潔又清爽。

傅登雲帶著笑意的眼不聲的在上轉了轉，竟出了驕傲自得的覺來。

大錘和貓兒自然是送去如意寵之家的，傅登雲沒讓下車，而是接過了的會員卡，“我馬上就回來，外頭曬，你別出來了。”

真真是紳士又，李意溪笑著，在心裏轉過這樣的念頭。

於是傅明這時並沒見到那未來的十三嬸，反而是給出主意的章不凡，得到了來自十三爺的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就神經繃起來。

龍華寺在容江南岸的一座山腳下，已經有兩百餘年的曆史，這裏香火鼎盛，初一十五逢年過節都遊人如織，和香火一樣出名的，依然是這裏的素齋。

但凡來寺廟的人，不是為禮佛，就是為品齋，餐廳龍華寺素齋館，一樓吃麵，二樓點菜，這會兒正是午飯時間，裏頭人不，好容易才在二樓找到空位。⊙思⊙兔⊙網⊙

要了雙菇麵和羅漢麵，還有紅梅蝦仁和銀菜鱔兩個素菜葷做的熱菜，和棗泥秋葉、玫瑰牡丹兩道素點心。

雙菇麵用的是上好的金錢菇和杏鮑菇相遇，加上濃油赤醬，端上來時還冒著熱氣，咬上一口菌菇，湯從菇滲出，味香濃，而羅漢麵則是用羅漢齋做的，配料十足，彩繽紛。

“果然很好吃，我朋友沒騙我。”傅登雲吃了麵，彎著眼睛邊笑邊點頭，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李意溪看著他，心裏忽然有些酸酸的，不知道傅十三來了，會不會也這樣講。

既然來了寺廟，不如去上一支香，出了餐廳後倆人不約而同的朝往大雄寶殿又去。

“你許了什麽願？”傅登雲自己拜完，等好了，忙手扶起來，問了句。

語氣稔又親近，李意溪扭頭看了他一眼，笑著反問道：“那你又許了什麽願？”

傅登雲眨眨眼，“願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那你還讓我說？”李意溪笑睇著他，“是不是想讓我的願不靈了，然後菩薩實現你的？實在太壞了。”

傅登雲被倒打一耙打得目瞪口呆，“……我不是，我沒有！”

李意溪眨眨眼，抿著悶笑著走了出去，傅登雲看了一會的背影，然後才反應過來被耍了。

哎，還是跟以前那樣調皮呢。

第十七章

龍華寺背靠著山，金秋時節正是看風景的好時候，尤其是半山腰上一塊凸起的石頭邊上兩株楓樹，葉子紅得如火如荼。

李意溪提議去看看，傅登雲依然沒有不應的，倆人沿著石階就往上走。

“這邊是南路，坡度比較平緩，爬著不累，西線坡陡，沒怎麽開發過，景倒還是原生態的。”中途歇腳的時候，李意溪靠在護欄邊上，指著遠一片茂的樹林道。

傅登雲順著的之間看過去，隻看見一片綠的山巒，說是秋天了，其實樹木的葉子還未開始真正變黃掉落。

“你以前常來麽？”他不聲的看了一眼，問道。

李意溪點了點頭，“師父隔一段時間會來上香，順便吃齋飯，和當時的住持師父是人。”

來了這裏，就自然會爬山了。

以前隻聽說這裏的齋飯好吃，傅登雲倒不知道其中還有這，不由得出驚訝的神，“是麽？”

李意溪聳了聳肩，“不過前兩年大師父已經圓寂了。”

恰好就是回來考畢業考的那段時間，但也隻是聽說，並沒有來探。

當時還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