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電話，剛開始還好好的，後來又生氣，也不跟我說什麽時候回來……”

讓祁白嚴說其他的都還好，偏偏於男一項，最是不通，他和唐施又是剛，正是最甜時候，沒有矛盾過，乍一聽這樣的話，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

朋友生氣了該如何哄。

這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千古難題令場老手都頭痛，祁白嚴如何知道？

唐施原本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聽，聽到李坤鵬問“祁先生您說這該怎麽辦”時，看了祁白嚴一眼。

這個問題，也想知道。

但看見祁白嚴麵不甚自然的一呆，又覺得不忍心。祁白嚴放下`段哄人，唐施想不出來，也覺得不可能。

哄人的前提是有人生氣，唐施覺得可能生不了祁白嚴的氣。他已經做到最好。

唐施開口道：“你和相，又不是在辯論賽，何必爭個輸贏出來。現在生氣，也不是不原諒你，孩子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你隻要主去找，的氣就消了大半。”

李坤鵬想了想，認了唐施的說法，決定第二天去找。

第二天李坤鵬去找詩雪瑩的時候，詩雪瑩正在陪祁白嚴謄抄族譜，瞅見李坤鵬，臉扭一邊去，重重“哼”了一聲。

祁白嚴便說休息一下。

“你來找我幹嘛？”

“你別生氣啦！”

“哼！你說不生氣就不生氣！”詩雪瑩氣道，“你當時那樣說，完全不尊重我的事業，你也不尊重我！”

“我沒有！”李坤鵬急道，“我、我就是不想看你天天累來累去，最後又竹籃打水一場空……”

“怎麽就空了？怎麽就空了？”詩雪瑩聽了這話，原本還有些小歡喜的心徹底糟糕了，“我這是為所有人的未來奔波，隻要認可的人多了，政府自然就會同意，怎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你一點兒民族認同都沒有！虧這個地方養育了你這麽多年！”

“讓村裏的人一輩子都困在這個地方，靠天吃飯，不教育，不接外麵世界，就是你想的未來？”

“我沒說不讓人不接教育，隻是不想讓這個地方變得和外麵一模一樣，服裝沒有了，習俗沒有了，人心沒有了……我要保護我們民族的一切特！”眼看兩個人又要吵起來，詩雪瑩心煩得很，跑過去推他，“你走，我不想和你說！還不如祁先生懂我！”

李坤鵬一下子就炸了：“懂？懂能當飯吃？！你天天呼籲這個提倡那個，哪個理你了？不都把你當猴兒看？”

詩雪瑩氣得眼眶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尖道：“是是是！沒人懂！沒人懂行了吧？！我稀罕你們懂！你們不懂我也要做！滾滾滾，以後別來找我了，去找你的飯吃吧！”

兩個人最後不歡而散。詩雪瑩坐在一旁大哭一通。

祁白嚴遞了紙巾過去，待詩雪瑩不哭了，道：“你連書也不讀，覺得比讀書還重要的事是什麽？”

“保護正在消失的本民族文化。”

“為什麽會消失？”

“因為有很多其他的東西進來了，人們貪新鮮，就很喜歡外麵的東西，喜歡外麵的房子，外麵的服，外麵的食，等等。”

祁白嚴看著道：“都是因為新鮮嗎？新鮮是一時的，人們買了兩三次，新鮮勁兒過了就不會再買。”

詩雪瑩不說話。

“我覺得你要想遠一些，如果你真的很想保護這個民族。”祁白嚴道，“我們不要隻看眼前，也不要隻看表麵。可能會有一部分人隻是單純地追求新的東西，覺得新的就是好的，但是大部分人都不傻。”

“你排斥現代文明對數民族的革新，想要讓這個村子一直保持原狀，但這是不現實的。國家不會允許你這樣做，而且也是違反自然規律的。為什麽有些文化會消失？因為那些已經不適合現在了。你這麽了解自己的民族，自然知道五百年前時候的先祖們和現在的你們也有某些不同，所以，時間怎麽會就停留在你們這裏，讓五百年後的後代們和你們活在一個頻率裏？再者，你所倡導的本民族特，其出現的源頭，本就是為了適應當時的生活。人們隻會選擇合適的，不會選擇的，這是普羅大眾的生活哲學，幾萬年都這樣下來了，難道為了你眼中的民族特，就不讓他們吹空調開小車上網？”

祁白嚴一直看著，“在民族這個文化界定之外，你所熱的這片土地上的生，首先是人，才是什麽漢人彝人，而人，都有追求更舒適生活的權利，滿足他們的生存需要，然後是需要，最後才是審需要。不要用生存需要去兌換審需要。先生存，後審。”

詩雪瑩被說得啞口無言。

半晌，小姑娘傷心道：“所以我就要看著某些我所熱的文化消失嗎？”

“文化的消失需要經過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現象消失了，但文化對人格、、思維的塑造卻是很難抹去的。你擔心的很多東西實際上是不容易消失的，隻是有這樣的表象。”祁白嚴道，“如果，有某一特定語境下的某種行為，含有某種文化意義，它真的隨著時間消失了，我們本不必挽留。太舊的東西活不了多久，重新扶持起來，也活不了多久。沒有舊文化消失，新文化如何創造？我倒覺得，你現在該做的，不該是完全的抓著一切舊的不放，而是想一想，如何讓本民族文化和現代文明平衡，讓本民族文化屬於中心地位，而現代文明為其服務。”

詩雪瑩陷沉思。

晚上一行人來詩家吃飯，李坤鵬走在人群最後麵，眼神悄悄往詩雪瑩方向瞟。詩雪瑩一直在想事，對任何人都是一副理不理的樣子，也沒注意到人群後的李坤鵬。在場的人都知道兩個小吵了架，都不多說，各自落了座。潘主任坐在祁白嚴右側，唐施原本要坐另一側的，卻被詩雪瑩搶了先，是無意識挨著人坐的，坐下來後，也不看旁邊的人，兀自想事。唐施於是坐到楊老師和孫老師中間，和祁白嚴隔著三四個座位。

楊老師悄悄道：“吃不吃醋？吃不吃醋？”

唐施笑笑，小聲回道：“你夠啦，楊老師！”

吃飯吃了一會兒，詩雪瑩才發現邊的人是祁白嚴，於是又向他問了一些問題。

飯後，祁白嚴和唐施待在一起，日常散步。經過之前祁白嚴摘花的地，田主正在給長歪的葵花搭子，看見祁白嚴，熱道：“今天還要不要？免費送您！”

祁白嚴看著唐施。

唐施搖搖頭，“昨天的花還沒壞，開得正新鮮。”

於是二人婉拒。

等兩個人散完步回來，向日葵田邊窩著兩個的向日葵花盤，老農招呼道：“這兩個已經結籽了，送你們吃！”

唐施原本是要拒絕的，祁白嚴卻快一步道：“那就謝謝了。”蹲下去捧起來，兩個人往回走。

祁白嚴不是一個收人東西的人，今天卻反常收下這個，捧在懷裏，白服肯定髒了。唐施想不明白，卻什麽也沒問。

回到詩家，祁白嚴進去和詩家明、潘主任等人聊天，唐施坐在外麵聽蟲，不知什麽時候詩雪瑩出來了，一直盯著唐施看。

唐施笑笑。

詩雪瑩道：“你是祁先生人？”

唐施臉一紅，“人”這個詞，親得不敢想，道：“不是。”

“那是朋友？”

“嗯。”

“你很好嗎？”詩雪瑩直接道，“能讓祁先生喜歡你？”

唐施不知道怎麽回答。小姑娘沒有惡意，隻是語氣比較直接，該是很崇拜祁白嚴，所以不自覺的用審視的眼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唐施沒回答，詩雪瑩察覺到自己可能說話不妥當，“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又道，“祁先生這樣的人，居然會喜歡人？”

唐施更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好避重就輕道：“沒關係，我不介意。”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子，詩雪瑩不知道想到什麽，笑了起來，對唐施道：“你以後有得忙啦！”

唐施不明所以。

詩雪瑩解釋道：“你看我，有男朋友的人，都覺得祁先生是比男朋友還要好的人，他能懂你，也不你，會用你最能接的方式開導你，有幾個的能抵擋這樣男人的魅力？他是大學教授，邊什麽樣的小姑娘沒有？一個月來一個，你就不會忙著擋他的桃花？”

唐施聞言笑了笑，問道：“你覺得他那樣好，為什麽不甩了李坤鵬追他？”

詩雪瑩一呆：“他有你了。”

“如果沒有我，你追不追？”

詩雪瑩想了想：“……不。”

“你們都敬著他，半點非分之想也無，他的學生也是。所以其實我也沒那麽多爛桃花去擋。”唐施笑道，“當然，以後肯定會出現有非分之想的，但那個就不是我的事了。”

“怎麽不是？”

“那是他的事。”

詩雪瑩又是一呆——這話說得可真是驕傲又漂亮，難怪能呆在祁先生邊。

晚上回到村公所，祁白嚴將抱了一路的花盤給唐施，“送你。”

“……哦。”唐施接過。這份禮，碩大又沉重。

晚上快要睡著時，唐施一下子明白祁白嚴的意思。

昨天送的是向日葵，今天送的是向日葵籽。他的意思是，希兩個人能開花結果嗎？

第十九章人間煙火氣，人香腮紅

調研隊在村裏呆了大概快一個月，調研工作進收尾階段，詩雪瑩自從上次聽祁白嚴講了一番話後，再也不找祁白嚴，一個人天天忙來忙去，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這天一行人在李叔的建議下打算來一次天燒烤，想吃的人都可以來，食材是調研隊自己出錢去城裏拉回來的，燒烤架就買了十個，看樣子是打算請全村的人吃燒烤了。

燒烤的時候詩雪瑩也來了，對祁白嚴道：“您說的我很認真想了想，是對的。”笑了笑，“我決定聽從您的建議，好好規劃一下我們這個地方，讓保護和發展都能被民眾接。”

祁白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