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螢燈》第3節

初三的晚上,百無聊賴,在床上躺久了,覺骨頭鬆散,腦袋也發沉。

出去晃一圈吧。

去哪兒晃,做什麼呢。

鍾遠螢掐算了下日期,也就這幾天了,需要備點衛生巾。

慢吞吞地坐起來,套,穿大,戴圍巾,把自己裹一顆包菜之後往樓下走。

客廳亮著一盞落地燈,沒有人在。

附近就有一家超市,步行大概要十分鍾。

濃雲布,遮星蔽月,風帶著狂勁卷起地上的塵沙,土腥味迎麵而來,枝葉舞作響。

覺要下雨,鍾遠螢打開手機一看,一分鍾前彈出一條天氣預報的消息。

冷空氣南下,預計楠青市未來兩個小時有雨。

“......”

這消息要早不晚,都出門走到一半,也懶得回去拿傘,隻得加快步伐。

五分鍾後,鍾遠螢抵達超市,周圍的餐飲店麵都關門放假,好在這家超市過年也營業。

進去,直接往專區走,找到自己常用的牌子,拿了兩包就去收銀臺結賬。

鍾遠螢出到超市門口,看到雨水辟裡啪啦地砸下。

“......”

是夠快,雨也下得夠快。

雨滴一點點染深地麵,鍾遠螢想也不想,直接往家走。

楠青市的樹木常青,冬日也有大片綠點綴,邊走著,邊往樹傘下躲。

哪怕雨勢沒那麼大,回到家,上也了不,又冷又,浸得骨頭發寒。

鍾遠螢打開門,經過客廳時,注意到沙發上有個人。

付燼聽到靜,眼皮子看過來,看見頭發上有水珠,上的服深一塊淺一塊,手指也凍紅了。

鍾遠螢抹了把臉上的水,對上付燼的視線,隻見他眉心一蹙,看起來不爽的。

有點莫名,就看了他一眼,有什麼不爽的。

大不了不看了。

再加上現在想趕服,泡個熱水澡,沒再跟他互,抬腳就要經過客廳往樓上走。

“家裡沒人?”付燼突然說。

人都這麼說了,鍾遠螢隻好停下步子,說:“晚上好,那我再順便提前跟你道一聲晚安。”

他的表已收斂好,看起來十分無害,好似剛剛那眉頭一蹙隻是的錯覺。

“我是問,為什麼不打電話人送傘。”

他的聲線低磁,配合著約的雨聲,顯得尤其清冽。

“兩步路而已,雨也不大,”鍾遠螢邊說邊往樓上走,“而且現在是過年,張姨李叔他們八點就回家了。”

言下之意,沒人送傘。

已經下意識排除了另一種可能

付燼獨自一人站在客廳裡,背對著落地燈淡黃,表晦暗不明。

——

鍾遠螢回到房間,換下服,便去洗澡。

凍紅的手指在到熱水時,有種管裡的熱忽然流,指尖發脹的覺。

浴室裡熱氣朦朧,鍾遠螢倏然想到付燼,他確實變得不太一樣了。

變化在哪裡,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

不過這有什麼稀奇的,七年時,誰多多都會有所改變,如此。

鍾遠螢轉念放下,洗完澡後,坐在床邊頭發。

覺鼻子有點堵,有點想打噴嚏的沖,看來了寒,把頭發吹幹,拿起杯子往樓下走,想去廚房弄點熱水喝。

客廳沒人,走進廚房,發現一杯冒著白汽的薑糖水,薑味彌漫,帶出淺淡的甜味。

薑糖水驅寒確實更好,隻是大晚上不想折騰太多,準備喝杯熱水就回去睡覺。

鍾遠螢猶豫了下,還是拿起那杯薑糖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薑辣味裹挾甜味順口中,暖過四肢百骸。

——

雨一直下到初四的傍晚停了,鍾遠螢用過晚飯後,打算出門走一圈。

房屋街道都籠罩在溼潤的水中,水滴從樹梢和路燈上落,街道上有些冷清。

南方的冬天就是這樣,不下雨的時候,冷度還可以接,一旦下過雨,覺冷過北極冰川。

這種冷極其有殺傷力,不管穿多,寒氣都能沁人的骨頭裡。

鍾遠螢特別討厭下雨,卻尤其喜歡下過雨後的那種沁涼

慢慢地走著,不知不覺又來到昨天來過的超市。

昨天來去匆忙,鍾遠螢想了想,還要在楠青待幾天,大多時候又宅房裡,不如買點零食消遣一下。

走進超市,拉著小推車,薯片、可樂、酸、曲奇餅......每樣拿一點,最後還多。

鍾遠螢結完賬,拎著大號塑料袋往出口走。

外麵的雨聲淅淅瀝瀝。

“......”

同樣的場景,鍾遠螢都有點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點玄學,怎麼一從這家超市買完東西要回去,就一定遇上下雨。

雨勢轉眼變大,落在地麵辟啪作響,視野所及的建築很快被籠罩在雨霧裡,白茫茫的一片。

上回雨小,拿的東西,這回雨這麼大,低頭看了眼這一大袋有重量的零食,無言片刻。

有人在雨裡奔走,有人躲在屋簷下,麵發愁。

走還是等,鍾遠螢想了下,轉回超市裡,打算買把傘。

誰知賣傘的那兩行貨架都是空的,隻剩價格標簽在那裡。

“......”

鍾遠螢不死心地問店員:“沒有傘賣了嗎?”

“楠青這經常下雨,傘早賣啦。”店員習以為常地說。

鍾遠螢不解:“既然好賣,賣了怎麼不進貨呢。”

店員:“現在是過年,工廠那邊要休息,進不了貨,起碼要等到初八。”

行吧,鍾遠螢再度回到門口,手都有點拎酸了,反正也就十來分鍾的路程,回去再洗澡換就行。

剛邁出一步,有人從後而來,帶著微寒的風,一把灰的大傘撐開在的頭頂。

被暗影籠罩,鍾遠螢抬起頭,對上付燼漆暗的眼眸。

他視線下移,看了眼手上的塑料袋,而後輕晃了晃自己手裡的一袋西瓜糖,問:“能幫我裝它嗎?”

鍾遠螢到不介意增加這點重量,加之想到昨晚那杯薑糖水,想也沒想就把塑料袋拉開。

付燼把那袋糖放進的塑料袋裡,手接過塑料袋,然後提起。

鍾遠螢:“?”

正想說什麼,付燼把傘柄塞到手裡,禮貌地笑道:“麻煩你撐一下傘。”

“還是我提吧,”鍾遠螢說,“袋子裡都是我的東西。”

付燼補充:“還有我的。”

“.......”

嫌拿一包糖麻煩,所以幹脆提一袋東西。

這個思路很可以,鍾遠螢心說。

鍾遠螢隻到付燼的肩膀,給他撐傘要舉得高。

雨滴敲打傘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鍾遠螢把傘往他那邊傾了傾,自己低頭注意腳下的水窪。

“傘擋住視線了。”付燼溫笑著說。

“哦。”鍾遠螢忍著手酸,又把傘太高了些。

“不是,”他又說,“傘往你那挪。”

鍾遠螢挪了挪。

付燼:“再過去些。”

挪。

“再過去。”

又挪。

“過去。”

“......”

鍾遠螢抬起眼,看到他幾乎大半個子暴在雨裡。

而後注意到他角保持的弧度,鍾遠螢愣了下,後知後覺地發現付燼的改變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會笑了。

因為某些原因,他從小表,會哭會鬧,但就是不會笑。

這次回來見他保持著笑容好幾次,沒有刻意,也沒有不自然,隻是笑意不達眼底,而且他的笑讓覺很悉,這種笑容好像在哪見過。

他每次笑的弧度,都卡得準,像機械的公式一樣。

鍾遠螢覺得有點莫名,但沒說什麼。

兩人踩著水和燈影,回到了家。

雨傘一合,鍾遠螢隻了半邊手臂,付燼幾乎全放下雨傘,付燼看一看,就說:“你去換。”

“你也是。”鍾遠螢點點頭,拎著東西上樓。

鍾遠螢簡單地洗完澡換了,打開剛買回來的零食袋,一眼看到最上麵的西瓜糖。

忘了給他。

鍾遠螢想了下,決定禮尚往來,下樓洗切生薑,又放了點紅糖一塊煮沸。

煮好一杯薑糖水,鍾遠螢上二樓,敲了敲付燼的房門。

過了會兒,付燼開門出來。

他剛洗完澡,發梢漉,漆黑的眼眸都像被洗過一般,微微亮著水

聞到他上淡淡的沐浴香味,鍾遠螢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近。

不著痕跡地退後了些,也保持著視線沒往他房裡看,把薑糖水遞過去。

付燼眉梢一,似乎有點意外。

他牽一笑:“謝謝。”

他笑起來極為好看,不過鍾遠螢覺得這並沒有讓他眉眼的冷鬱減半分。

鍾遠螢想起什麼似的,說:“你等下,我回房拿那包西瓜糖給你。”

付燼卻說:“不用了,你留著吧。”

鍾遠螢拒絕:“那是你的。”

下這麼大雨還專門跑去買一包糖,他這會兒不想吃,說不定等會兒想吃了呢。

付燼眼眸,視線落在手裡那杯薑糖水上,玻璃杯裡的淺棕氤氳著白汽。

“有些東西算得清楚。”他仍舊保持笑弧,聲音清冷得像雨滴落在冰麵上。

還了昨晚那杯薑糖水,給回那包西瓜糖,好像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鍾遠螢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他的左手,著玻璃杯的手指骨節分明,腕骨凸起的線條流暢好看,手腕那圈純黑的紋格外明顯。

“但是還有些東西,”他一字一頓地說,“算得清麼。”

作者有話要說:  付燼:算不清,所以把你算給我。

——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沉枝枯木14瓶;

第4章

經過上回不知該如何形容的對話,之後的兩天,鍾遠螢更是有意識地往自己房裡窩。

付燼也總待在自己房裡,兩人除了用餐的時候麵,其他時候沒有集。

這次的雨一直下個沒完,初六早上,天空沉,墨雲濃卷,狂風掀得枝葉舞,滂沱大雨形一張巨大的銀網籠罩這座城市。

鍾歷高皺眉頭說:“這麼大的雨,路上會堵車,今天有睿啟集團趙總的飯局。”

付菱青看了眼手表,平淡道:“從時間安排上來說,來得及,走吧。”

司機開車停在門口,下車來為他們二人撐傘。

付菱青回頭了一眼,看見從樓上下來的鍾遠螢,便溫笑地說:“遠螢,早餐備好在餐廳了,我們今天的事有點多,晚餐不用等我們,有事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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