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位奇年，這些功法都是瞞不了你。”悟塵大師非常高興地說道。

葉小問道：“只是不知你那火油難道是從中州帶到這里的？”

悟塵大師搖了搖頭道：“非也，火油這東西，這石牛縣境便有，由此往北行三十里，有一座高山，名喚浮牛山，狀似水牛，浮牛山方圓百里無人居住，蓋因這山中有一口火油井，每逢大雨，那火油隨雨水流出，所到之，寸草不生，故而不適宜人畜居住。貧僧游歷之時經過此地，便取了一些，經過煉制，得一些猛油，涂之紙上，便是你們今天所見的那些紙錢了。”

葉小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忙問道：“敢問大師，你可是真正的和尚？”

悟塵大師道：“明人面前不講假話，我以前乃一江湖之人，自跟隨家父闖四方，得諸多闖江湖之法，當過乞丐，做個道長，耍過把戲，也當過和尚，只要能聊以果腹，萬般皆可為之。”

原來如此，看來此人，就是一個招搖撞騙之人，為了生存，什麼都干。

“敢問大師，家中可還有一些親人？”

葉小想知道他是否娶妻生子，那悟塵大師道：“孑然一，家父幾年前過世后，我便世浮萍，四海為家，無親無故。”

葉小想了想，對悟塵大師道：“我有一個想法，你有煉制猛油的法子，但或許我有比你更好的法子，我把那浮牛山全部買下來，在那里專門煉制猛油，不知大師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不過，你得還俗，然后也不能再去四海闖，你可愿意？”

大師眼里仿佛冒出來，繼而又暗淡下去：“閑云野鶴之人，散漫慣了，恐要拂了葉公子一番意？”

葉小忙問道：“敢問大師的真實姓名？”

悟塵大師笑道：“姓朱，名老九，名字低微，卻不敢改名換姓。”

“朱老九，行，這名字倒也爽口。明天我便回凌州城，待我的院試績出來之后，我便與你一起前往那浮牛山看看，如果真有火油，我便把那山全部買下來，你若是愿意，可留下幫我，若是不愿意，也愿付你酬勞，請自便即可，不知你意下如何？”

朱老九笑了笑道：“這煉油之法，可是我獨門籍，不知東家能給我多酬勞？”

這人畢竟是個江湖中人，沒有利益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葉小思考了一下道：“我今天就給了你一百兩銀子，往后，每一年的工錢，不會低于這個數，若只是這次帶個路，也付你十兩銀子，你看可好？”

朱老九咧著滿口黃牙的笑了笑道：“倒是可以，不過今天這一百兩銀子可不能包括在。”

葉小說也笑了，道：“自然，這一百兩銀子可是付給你告知我哪里有火油的信息費，工錢另算。”

兩人高興地擊掌，表示合作愉快。沒想到這江湖之人，一開始還說要拂了葉小的意，現在聽說一年有一百兩銀子可拿，立馬就改變主意了。

然后葉小與朱老九相約，明天卯時前來這里接他，朱老九非常高興地答應了。

下了金杯山，天漸漸暗了下來，陶鵬遠幫著尋了一當地人家，把那馬車寄放在那里，葉小給了那戶人家一些銀子，請他們幫忙喂馬和看好馬車。

一行人這才一起回來，再從之前的小橋一起到了高橋村。

在這里，葉小見到了陶家大院，這房子很寬，房間也很多，外面也是高高的圍墻，有點像蘇家莊以前葉小姥爺家的那老房子，可比那房子要多很多間房子，也都是那種土墻茅草房。

陶鵬遠的祖父帶著一眾陶家人迎了出來，滿臉高興地道：“歡迎各位貴客臨寒舍，只是地方簡陋，怠慢各位了。”

然后，陶鵬遠和陶鵬飛二人的妻子和孩子都出來了，陶鵬遠有一兒一，陶鵬飛竟有三個兒子。

經過陶鵬遠介紹之后，葉小他們一一與眾人行書生禮打了招呼。

周惟聰他們都各自帶了禮，只有葉小卻是兩手空空，這讓他都很有點不好意思。

陶鵬遠道：“這就是寒舍了，葉兄你們只怕難以住得慣，不過好在后天我們就得返回凌州城去。”

眾人也就客氣了幾句后便進屋了。

周惟聰他們對這十分樸素的房屋倒是很興趣，這里看看，那里。

說實話，看得出來，這陶鵬遠家的家境一般，不過應該在這陶家村也算是大戶人家了。

果然，在后面的聊天中得知，陶家有人口六十多人，至今沒有分家，有良田一百多畝，平均一人就有兩畝多地，這個年代的人種田基本靠天吃飯，遇上年景好，風調雨順之年，一畝田地能收三百多斤糧食，但要是遇上天災之年就難說了，還要向府糧抵稅。雖算得上是大戶之家，卻也只能節食地過日子。

因此，陶鵬遠要是能考上秀才，起碼一家人不用服徭役和差役了。

而陶鵬飛，與陶鵬遠是鄰居，家境卻差多了，他是家中長子，家里除了父母親，爺爺，家里還有兄弟姐妹六個，還有妻子和三個兒子，最大的兒子都七歲了，全靠他父親與兄弟種田，母親帶著眷在家紡紗等過活。估計，為了送陶鵬飛念書，家里都債臺高筑了。

陶鵬飛幾年前去世了，估計這也是陶鵬飛直到二十六七歲才參加科舉考試的原因之一。

雖然兩家是這種家庭狀況，兩家人卻都是十分熱。

晚飯就在陶鵬遠家里吃的，家里殺了兩只，還炒了一大盤臘，其余都是一些蔬菜。

對于像周惟聰，鄭斯年這樣的二代，吃到這樣的農家菜，反而胃口大開，一個勁地稱贊這飯菜太好吃了。

葉小也很喜歡這飯菜，吃得飽飽的。

吃完飯后，天就徹底暗了，十多個人，陶鵬飛與陶鵬遠將他們都安排到了不同的農家睡覺休息。

看到兩家人的這種狀況，葉小有意幫助一下這兩兄弟，想了想，打算還是找他們談談。

葉小單獨找到陶鵬遠和陶鵬飛二人，從懷里掏出二十兩銀子，給二人一人十兩。

兩人死活都不肯收，葉小道：“你們二人若是認我這個兄弟，就都收下，我是這麼想的，第一次上門，又見到了兩位嫂嫂和幾位侄兒侄，周兄他們都是提著禮來的，我卻是兩手空空，另外，我還有一事相求，若是你們不收下，我也不好開口相求了。”

見葉小這樣一說，兩人都是不好意思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