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小照常到了工部上班。

他知道，一個新來的員，很多人都會一只眼睛盯著他的，他上頭的張德才還好說，可張德才的上頭還有楊建勛，再上頭還有皇上。

俗話說，新上任三把火，何況他一個狀元出，又深得皇上喜歡之人，所以從今天起，他還是要想辦法干點績出來。

營繕司下面分都司、營造、柜、磚木、雜、夫匠六科和案房、算房、火房，分管本司事務。

營繕司負責估修、核銷京城和各省的祠廟、宮殿、衙署、城垣、倉庫、營房、貢院及刑部的南北二監等工程。

按理，葉小應該將下面他所管轄的那些人集中過來開一個會，明確各自的分工和職責等。

可今天，葉小卻沒有忙著開會，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賬房先生過來，他想知道，目前營繕清吏司的賬上還有多錢。

很快，賬房先生帶著一大堆賬本來了，先是非常恭敬地給葉小行禮，還從袖子里拿出一張銀票，滿臉堆笑地道：“小的恭喜葉大人新上任，這是一點小意思向大人道賀，還請大人笑納。”

葉小沒有收他的錢，而是鄭重地道：“明白告訴你，我為，最討厭這些下面的人向上面的人給銀子的行為，你們的俸銀比我們還要，為何反而讓你們給上面的人銀子呢？再說，上面的人政績要好，也是靠下面的人盡心盡力做事，那就更不能收下面人的銀子了。”

一番歪理，卻被葉小說得振振有詞，那賬房先生手里拿著銀票，給也不好，收起來也不好，一時立在那里非常尷尬。

葉小接著道：“收起來吧，今天就算了，以后還敢這樣，我要治你的罪，行賄罪。”

那人訕訕地點頭，只好收起了銀子。

葉小看了一下賬本，看得他非常頭痛，由于這古代的賬本，是從上到下一列一列記載的，某年某月某日，某營房支出多多，那用途雖然也記載了，卻非常模糊，至葉小看不出來這是干什麼用的，也沒有的經手人。

葉小就問，這些人支取銀兩有批文嗎？賬房先生連忙拿出來一些批文，上面倒是有簽字批示，卻又沒有收款人簽名。

而這些賬目又都是記的流水賬，收支出，都是記在一起沒有分開。

總之，這賬目就是一團糟，比起小煤鋪的賬來都差遠了。

葉小沒有想到，這能到朝廷當賬房先生的，記的賬竟然是這麼個水平。其他的事會是什麼樣子，那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心思了，只是問道：“你直接跟我說說，這賬上還有多錢？”

那賬房先生看來是做了一些準備的，開口就來：“還有三十二萬三千六百五十二兩。”

葉小問道：“年初不是戶部撥給了我們八十萬兩銀子，另外下面的琉璃窯、皇木廠、木倉，還有伐木稅，葦稅等沒有銀子上嗎？”

“回葉大人，年初是戶部撥給了我們八十萬兩銀子，下面的部門也有量上，可我們營繕清吏司的開銷更大，所以只剩這麼多錢了。”

葉小點了點頭，再問道：“現在才剛到七月，還有半年的時間，據我所知，大部分的營繕都是在下半年，而現在上半年剛過去，賬上卻只有三十二萬多兩銀子，那遇到需要重大維修和要建造的項目怎麼辦？”

賬房先生支支吾吾，答不出來。心想，這不是你們這些大人該解決的問題嗎？怎麼問起我們這些人來了。

葉小又問：“這些錢在哪里？”

“都在銀庫里，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鑰匙是在你的手里嗎？”

“嗯，我是總賬房先生，鑰匙當然在我的手里。”

得，看來，這會計與出納都是同一個人，這樣的賬務，要不出問題，那才是有鬼了。

葉小抬起頭來，抿著閉上眼睛，那賬房先生看到葉小這個樣子，心知這葉大人對他的賬務很不滿意，卻也只能等著。

突然葉小又開口問道：“你們賬務司共有多人？”

“回大人的話，總共五人，小的是總賬房。凡是皇上要求工部做的事，賬務是由小的記錄，其余人各自負責一些部門的賬務。”

葉小點了點頭，道：“基本明白了，你什麼來著？”

“小人吳正良，是蔣大人……”

“好了好了，我只是問你什麼名字，其余的也不需要告訴我。行了，你走吧！”

葉小聽出來了，這是個關系戶，所謂蔣大人，應該就是指蔣為民。

接下來，葉小也沒有再去傳人，而是親自去都司科、營造科、柜科、磚木科、雜科、夫匠科和案房、算房、火房這些地方轉了一圈。

大致了解了工部營繕清吏司的狀況。

這些部門還是齊全，但都是懶洋洋的無所事事，問他們的話，他們倒回復的非常一致，反正都是一句話：沒有錢，想干事也沒事可干。

最后，葉小來到了張德才的書房，張德才非常高興地問道：“到任兩天了，覺怎麼樣？有什麼想法沒有？”

葉小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叔父，你知道嗎？這麼大一個營繕司，賬面上就只有二十二萬多兩銀子，還不如一個富戶家里的銀兩充足，這可是掌全國各項營繕的，難怪我的前任被貶了，沒有錢，當然什麼也干不了。”

張德才不以為意地道：“有多錢干多事，你那前任也不完全是因為沒有錢被貶的，而是在本來就沒錢的況下，他一年還貪墨了幾千兩銀子，被人告發了。”

葉小道：“叔父，我不會貪墨一兩銀子，可我也希能做一些事，可朝廷是不可能拿得出來銀子，所以我就想，要想有銀子，唯有一條路可走，開源節流。”

張德才點了點頭：“我就知道小一定會有自己的一些想法，那你就說說，怎麼個開源節流法？”

葉小道：“其實也簡單，開源的話，就是興辦產業，那麼多閑人都養在那里，拿著朝廷的俸?，每天卻都是無所事事地混日子，還不如讓他們都起來，全國那麼多琉璃窯，還有礦冶、紡織等辦作坊，每一家只要給朝廷上供一些銀子，一年下來得有多銀子你們計算過嗎？”

“哈哈，小，這個你就想簡單了，你說的這些作坊每年供給朝廷的都供應不過來，哪里還能給我們上供銀子啊？”

葉小問道：“叔，若是我有辦法讓他們每家每年至上供五萬兩銀子以上，您和皇帝會同意我的做法嗎？”

張德才睜大了眼睛，問道：“真的？你先說說是什麼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