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線昏沉。

對著面前高高瘦瘦的年，沈又又一閉眼，燥意直沖口：

“要”

一聲短促的笑。

下意識睜眼，卻見季遠已經收回了手，煙管細白，可他的手更白，手腕到指骨的線條干凈利落，他耷拉著眼皮看了會燃燒的煙頭，突然抬手按滅，再抬頭時眉間就帶了點輕佻的笑：

“好孩子可不能煙。”

窘后知后覺地泛上來。

“我”

“沒考好”

他截斷的話。

沈又又輕輕應了聲“恩”。

季遠沒說話。

沈又又也沒說話。

樓道里靜了下來，靜得能聽見遠場的陣陣喧嘩聲。

沈又又卻像是一下子有了談興：

“我一直考不好。”

聲音里帶著沮喪。

這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人談起學習，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樣一個時間、這樣一個地點，和一個近乎陌生的人談起這個大多時候，都在極力裝作滿不在乎。

“恩”

“不論我怎麼努力，那些東西都無法進我的腦子。我一整個暑假我都在看書，從早到晚，可我還是考砸了。”沈又又了眼睛，“每一次都是這樣。很多人告訴我，要勤，要努力，要笨鳥先飛”

仰著頭：“可沒有用。也許，我是只，天生就飛不起來。”

的臉胖嘟嘟的，皮很白，大大的眼睛里沮喪流出來

季遠卻突然“噗哈哈”笑了起來：

“對，對不起，有點忍不住”

“喂”

沈又又氣鼓鼓的，里卻突然被塞進了一樣東西。

下意識捂住，眼睛瞪得溜溜圓。

季遠低下頭，對著：“甜嗎”

“甜。”

沈又又愣愣的。

像裹著的櫻花，里還帶著櫻花香。

季遠也往里丟了一顆，一邊腮幫子鼓起來，桀驁的眉眼在這一剎那變得有些稚氣：

“我小時候很喜歡狗，求了很久，終于在六歲生日時，父親給我帶來一只金。那只金它很小，我每天給它準備食，陪它玩，給它洗澡刷就希它能一直陪著我。可不到兩個月，它咬了我一口，逃走了。”

“可見這世上就是有努力也做不到的事。”

他用無所謂的口吻道。

昏沉的線將年的廓浸得冷而，不知道為什麼，沈又又竟覺得，他說的不止是金，而是別的更重要的什麼東西 。

“那就這麼放棄了嗎”

季遠笑了一聲。

“當有什麼不好，還會下蛋，”他用半嘲弄的口氣道，“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為什麼一定要會當鳥呢獵豹，獅子，孔雀，甚至是條魚”

“世界那麼大。”

年的眉眼間全是肆意，沈又又愣住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跟說，可以有別的選擇，的天賦

“那只金后來找到了嗎”

他轉過頭：“你，猜”

“猜不出來。”

沈又又老實地道。

季遠卻像是突然喪失了興趣似的，笑容一收，手回兜里，直起往外走。

腳步聲回響在安靜的樓道里。

沈又又看著。

“不走嗎”

聲音傳來，卻見季遠手搭在安全通道的扶手上，朝偏了偏頭。

場景似曾相識。

“哦，哦，走。”

沈又又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安全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