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外套上的印子已經一點一點沒了。

沈又又滿意地將它掛到外面的晾架上，和自己的一起，看了會，才回房間刷牙洗臉。

宿舍的人都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一個宿舍八人，有的坐椅子上吃小零食聊天，有的還開著臺燈看書，一部分已經歪床上刷手機。

沈又又也爬到上鋪。

小靈通在枕下，出：“您有1條新消息”。心里一，點開，優發牌，金沙送錢了：澳門金沙方直營玩家首選，還不趕快嗎只要999，就能到您夢寐以求的一切

沈又又：

面無表地刪除了。

手指卻忍不住劃到那句到家了，晚安。，看一會，按滅，看一會，再按滅，不知過了多久，才在輸欄慢慢輸：

在嗎

“取消”or“發送”

手指懸空，猶猶豫豫，對面上鋪突然發出“砰”的一聲響：“又又又又”

沈又又手一抖，消息功發了出去。

看著那個“”，呆了呆。

和隔了一個過道的高媛對此一無所知，一個鯉魚打坐起來：

“又又你看過王珂的qq空間了嗎 ”

不等沈又又回答，又一拍腦袋：“哦對，我忘了，你是小靈通。”

“夏蕓，給看”對床的夏蕓一腳過來，兩人平時是頭挨著頭睡的，“呶，媛媛說的是這個。”

一張照片沖眼簾。

白的照片墻，墻邊有垂落的綠蔭，似乎是正對著太，照片上的所有人都瞇著眼睛。

季遠一迷彩站最左邊，著兜，瞇著眼，皮被照得晃眼；旁邊是白t牛仔的王珂，再過去就是一黃碎花的沈溪，三人和一群陌生人排排站一起。

墻上約可見“奧數集訓營”五個字。

“我聽王珂的朋友說，他們和季遠在奧數集訓營里就認識了，算算時間，應該是七月份。對了又又，你和季遠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夏蕓的小眼睛里寫滿八卦兩個字。

什麼時候認識的

沈又又想起帝豪迷宮一樣的長廊，商廈前面與香樟樹混合在一起的香氣。

8月31號。

晚了好久。

“記不清了。”

長長的睫斂了下去。

夏蕓仿佛看到了這姑娘耷拉下來的耳朵，下意識手，要的腦袋，卻見沈又又放在被子上的小靈通亮了一下。

而后，就見這姑娘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亮：

“又又”

沈又又拿起小靈通，“啊”了句。

“你看什麼”

“短”沈又又這才回過神來，紅著臉推夏蕓，“好啦，你回去啦，要睡覺了。”

“啪”

似乎是為了附和這一句，整棟宿舍樓的燈突然熄了。

世界突然陷一片黑暗。

整個宿舍出一陣哀嘆：“什麼都會遲到，唯獨熄燈不會遲到”

宿舍長開始拍床：

“都快上床啊，一會宿管阿姨過來，可不要發出一點聲音。”

夏蕓忙回自己的床，回過頭，只看見被被子包得嚴嚴實實的一個蠶蛹。

夏蕓：

“又又，又又剛才誰給你來消息了又又，又又”

宿舍長：“安靜”

瞬間，世界安靜了。

沈又又躲被子里，看著被按亮的手機屏：

季遠：打游戲。晚安。

打游戲。

晚安。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耳邊親口說。

沈又又紅著臉，認認真真地按：

恩，晚安。

將小靈通扣在了口。

空調機的制冷劑在遠呼呼地扇著風，可卻一點覺不到這份涼意。

迷迷糊糊地睡去前，突然想：

他也有一個qq空間嗎

那里面，會裝著什麼呢

第二天醒來，外面下起了雨。

空氣，沈又又去臺了下外套，沒干，還有點冷津津的。

到教室已經有些晚了，季遠一天都沒來，問班長才知道，他請了四天的事假，直到周六才來。

時間一下子變得格外慢，像掰著手指頭一數。

這四天里，雨也沒停過，地面總是濡濡的，從宿舍、教學樓、食堂，再宿舍一圈地跑下來，鞋底總是著冷，育課從室外搬到室

而高三更是直接取消，變為自習課。

周六，季遠回來的一天，直接放晴。

照在的枕面上，沈又又睫了，睜開眼睛。

窗外是鴨蛋黃一樣的太，又圓又大。

沈又又角抿出一個笑，宿舍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睡得很沉，看了下時間，六點。

還早。

翻個想繼續，卻到底睡不著，只能干睜著眼睛，等舍長鬧鈴響，才起，小心翼翼地踏著梯子往下。

刷牙，洗臉。

沈又又照了照鏡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鏡子里的臉似乎瘦了些，兩邊的廓出來些，倒顯得眼睛更大了。

練地梳順頭發，選皮筋時，手轉了下，最后挑了個的草莓。

短短的小馬尾一甩一甩，的小草莓在燈下亮晶晶的。

笑了笑，提著裝了季遠外套的紙袋躡手躡腳地出門，關上門時，宿舍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著那個一翹一翹的高馬尾。舍長奇怪：

“又又不都是黑繩子嗎”

夏蕓攤平：

“問我買的，我昨天多買了一個。”

其他人面面相覷了會，舍長嘆了口氣：

“咱又又也知道漂亮嘍。哎，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又又變瘦了”

夏蕓也嘆：“自古相思催人瘦啊不過頭繩都換了，怎麼還穿著校服今天可是周六。”

“行了，別貧，一會是不是有籃球賽”剛才還死賴著，打算跟床再纏1綿會的姑娘們立刻坐起來，“對對對，上午九點就開始了，咱們績比不過，打籃球可不能輸了。”

對大部分娛樂活都停擺的高三生來說，學校難得響應號召，辦個籃球賽是難得的盛事，雖然，十分賊地利用了學生的放假時間：周六下午。

但被坑慣的高三生顯然早就對此習慣，甚至對此雀躍。

一幫孩哄地往衛生間去，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最終哪個班有可能勝出，一邊洗臉的洗臉、梳頭的梳頭，務必使啦啦隊出場時不能遜這屬于孩們的小虛榮，生又可。

而沈又又則提著紙袋子，先去了食堂，路上還到了沈溪。

周六可以穿便服，沈溪穿了一條和照片上一樣的黃碎花，出纖細的小。

兩人像是不曾有過開水房前的那一場談話似的，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就錯開。

吃完食堂回教室。

教室里空無一人，沈又又看了眼后，桌上的東西沒人分，都堆滿了，巧克力曲奇，棒棒糖，依云水，甚至還有一只紅得鮮艷的蘋果。走過去，將紙袋輕輕放到了他的桌下。

季遠的桌肚很干凈。

只有幾本嶄新的、完全沒翻過的課本，上面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

不像沈又又，很喜歡在屬于自己的東西上寫名字。

小到一塊橡皮，大到一本書。

顧明真還曾經嘲笑過，說是“小狗撒尿占地盤”，骨子里其實藏著霸道。

沈又又當然是不認的。

坐回自己的位置。

從書包里拿出小靈通，短消息還停留在四天前，發出的那條“晚安”上。

“早啊。”

第一個到的，是勞委員。

他一進門，就開窗的開窗，通風的通風，沈又又也幫著一起，而后，十五班的人就陸陸續續地都來了。

但直到九點，籃球賽開始，季遠也沒來。

沈又又著口袋里的電話，鼓起勇氣問：“班長，季遠今天不來嗎”

王珂看了一眼：

“不太清楚，遠哥的事很跟我說。”

沈又又咬了咬，還想再問幾句，王珂已經被主持老師喊去簽了。

整個高三的學生都在了籃球場，現場糟糟的。

育老師拿著喇叭在喊：“班長呢班長都來我這簽”

一片兵荒馬里，王珂到了一班。”

有人怪了聲：“一班”

“一班那幫書呆子，不是隨便打”

十五班的人一陣笑。

王珂板起臉：“一班有兩個校隊的，鄧云琛和陸程，他們帽子戲法很厲害，你們當容打別掉以輕心。”

“有遠哥在，我們怕什麼”

一群人起哄。

“我現在還聯系不到他，他關機了，”王珂擰著眉，“咱們要做好沒有季遠的準備，寧肅，猴子，你打中鋒，胖子，守好后門，我們按照之前的方式再排一下”

一群男生浩浩地往旁邊去。

沈又又則看著籃球場。

天很藍，不過兩個小時，漉漉的球場地面已經被曬干，場外名次到下午的班級已經陸陸續續地離開。

籃球場外空了一些，但依然留了很多湊熱鬧的，一班就在對面。

還看到了沈溪。

的黃碎花在下極為耀眼。

到第一場的三班和七班已經換上球上場，主力球員站到球場的中間。

白和黃，分布在球場的兩半，對比鮮明。

不太看得懂球賽，但也看得出來，七班比三班強多了。

果然，第一場球賽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