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沈雙志得意滿地回家。

洗完澡, 肖楠任勞任怨地幫吹頭發，沈雙躺沙發上，愜意地邊敷面邊刷手機。

翟墨的微信和他本人一樣。

花里胡哨的, 朋友圈各種秀, 名車、名表、名牌鞋，一路往下, 幾乎就能看盡他這個人, 和的淺如出一轍。季遠在他朋友圈出現的次數比孟伽這個表弟多得多，兩人顯然極好, 有限的幾張合照里，季遠都是眉目舒展、姿態慵懶，一看就是在識之人面前的放松狀態。

這時，一滴墨水分了一條消息。

沈雙點開一看，是條搞笑消息。

是個老手。

在心里得出結論。

新手應該是像孟伽這樣, 第一句不是“你好”，就是“你在干什麼”，這種帶著點生的、查戶口一般讓人本不想接話的招呼方式。

老手就是別樣的風景了，他們就像在池塘里養魚，能釣一條是一條，同時給好幾個人分有趣的消息, 或者有趣的表包，先提高你的愉悅值、降低心防，于無形之中拉近距離, 之后再開展聊天――

這是一個打破邊界值的舉。

人與人之間會存在一種邊際值的東西。

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大一些, 人與人之間小一些――

而翟墨這樣小小的舉, 卻能在極短的時間小兩個陌生人之間的邊際值。

很小，但很有用。

沈雙選擇讓自己上鉤。

double：哈哈哈哈好好笑哦。

面無表地丟過去一張捂肚子狂笑表包。

一滴墨水回消息回得很遲。

一滴墨水：還沒睡去健了。健.jpg

很聰明的推拉模式, 既沒有上趕著，也在不經意間表達出相對自律的生活模式，引起對方的好，還能引起勾起下一個問題。

沈雙深諳個中道理，十分捧場：

double：哇，好棒，不過這時候去健，你不用管pub嗎

一滴墨水：三樓是休息室，有配健房，械很全。

配了一圖。

深灰的墻面和地面，一排排整齊的黑械，斜線構圖，和頭頂的燈形一個恰到好的角度。

構圖完，濾鏡出，整個健房確實如他所說，十分專業，各種械齊全，裝修極其高大上，在展現財力的同時，也表現了一種健康的生活狀態――這對任何一個普通的姑娘來說，都是極吸引力的，足夠“哇哇”兩聲。

而且對方還巧妙地規避了一個的點――

他已經特意規避了，但沈雙還是注意到了，把最東邊一角放大，而后，在鏡子一樣的地面找到了一個正坐著推拉械，練力量的男人。

t恤隨著作，口一塊稍稍隆起，整個人都充滿了健瘦的力量，側太過優秀，即使只是個影子，也還是沈雙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季遠。

翟墨不像想的那樣傻白甜。

沈雙心想。

也對，這樣環境里長大的男孩，妹就像吃飯。

double：看起來超級棒，比我們公司的還好，我們公司的都舊了］

［一滴墨水：你下次想要健，可以直接跟我們員工說，我這里免費對你開放。］

上道。

沒有油膩地說自己帶上來，而是跟員工說，既不過界，又給人尊重，好像給了獨此一份的虛榮。

對方如此上道，倒是省了的心。

沈雙順水推舟，登堂室。

［double：真的可以嗎啊，太棒了，我們公司的健房總是有很多人，聽說悅那邊好，我還去辦了一張卡，可是又太遠。你這里如果可以用的話，就太棒了。］

一滴墨水：隨時恭候。

沈雙拿分寸，就不再回復了。

肖楠在腦袋后嘟嘟囔囔：“還好那我讓我那大兄弟弄的小劑量的，就暈一會雙啊，你也太膽大了我得告訴你經紀人”

“趙哥管不了我。”

沈雙道，正說著話，趙哥就在class群里發了個紅包：［炸魚條。］

頓時，好幾天沒靜的群里炸出來一群魚。

沈雙手速極快，然后無語地看著到手的人民幣：0.1元。

［double:趙哥你也太摳了。］

群員們紛紛冒泡。

琪琪氣：我證明，趙哥不摳。

趙琪琪甩出了一張88.88的紅包記錄。

小艾同學：我證明，趙哥不摳。

小艾甩出一張30快的紅包記錄。

范清38.08。

沈雙點進紅包記錄，看紅包總額度：200。

是的，不摳。

微信紅包上限值200。

還剩53.97沒領。

琪琪氣：非聯酋人設不崩。

小艾同學：非聯酋人設不崩。

柳清：非聯酋人設不崩。

double：

沈雙對著剩下沒人領的紅包眼紅。

double：妤姐呢妤姐怎麼不領。］

小艾同學：

琪琪氣：

柳清：

不一會，有視頻電話打過來，沈雙在敷面，不想見人，點掉，換語音，范清的聲音傳過來：“蘇妤這兩天心不好。”

“怎麼了”

沈雙沒當回事。

蘇妤毒，心腸，經常自己氣著自己。

心不好是常事。

“跟男朋友分手了。”

范清丟下一顆大石子兒。

沈雙一下坐直了，肖楠“哎”了句“頭發頭發”，才重新坐回去：

“蘇妤有男朋友，誰我怎麼不知道”

豆是吃青春飯的，雖然沒有明文規定說豆不能談，但為了自己的人氣著想，一般人都不會去冒這個險。當然，也不是沒豆談過――不過那倆后來都轉型了。

“我也不知道，據說是個富二代，瞞得死，談了有三個月了吧我還是那天跟溜出去玩的時候，才正好到的，男朋友手里挽了個妹子，蘇妤當場就崩潰了。”

“劈了”

“恩。”

“知道誰嗎”

“知道是誰又怎麼樣難道你還能讓你那好助理雇人去套麻袋”

范清好笑地問。

旁邊蘇妤擤鼻涕的聲音傳來：

“不跟說，一準嘲笑我”

沈雙：

要平時肯定撅回去，現在就算了。

“那你安安，恭喜早日離糞坑。”

在蘇妤突突突罵回來前，沈雙干脆利落地掛斷。

肖楠看著：

“你啊，安兩句又不會塊。”

“你不懂，”沈雙笑嘻嘻地，“這時候啊，越安越脆弱。”

“一個人最好啦。”

不知道為什麼，肖楠聽著這話，總覺得心里有點難，可又說不出來為什麼。

手機滴了下。

趙哥在群里。

老趙：雙兒，后天去北市拍vogue的單人封，別忘了，機票訂好了，還有，明天別忘去做個spa，保持狀態，早睡。

double：知道了。

老趙：別忘了營業，拍張照，看看別的豆，每天都在跟分日常，就你，一個禮拜一次還嫌多。

double：知道了。

老趙：知道還不去做現在，立刻，馬上爬起來

沈雙撇了撇，一向認為，豆的本職工作是唱好歌跳好舞，但顯然，這個職業的特，就決定了不能只唱歌跳舞。

開大號上微博，然后就發現，翟墨也關注了大號。

上道。

想，不過，沒有回關。

要讓那些看到，突然關注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號，恐怕會順著網線爬過去，把對方先得底兒掉。

沈雙po了那天去健房的照片，配文：

“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照片里的穿了一白運服，簡潔利落，丸子頭，眼睛笑得彎起來，出一對潔白的牙齒，臉頰紅撲撲的，落進淺棕的眼睛。

翟墨幾乎是秒贊。沈雙沒怎麼在意，后臺叮叮咚咚就全是紅點，一排排的名字飛快替，不一會就積累了幾千個評論。

切出去看，頭們在不余力地對表白，夸贊盛世，小們在努力地把大點贊投上去。

彎了彎角，每當這時候，都能覺自己被真切地著。

沈雙看了會，又切出大號，去了小號。

翟伊半小時前剛發了一條微博。

對方曬了一束百合，還有兩張機票：“回家。”

是往京市的，時間正好在后天。

翟伊很發微博。

而每次發微博，都似乎與季遠有關。

這一次，應當也是。

沈雙憑著人的直覺，直接通知趙哥，讓他把訂好的機票改到了翟伊這一班。

第二天沒去pub，和翟墨在微信上不咸不淡地聊了幾句，去公司練習室練了半天，才拖著疲累的去spa館，等做完全套spa，才回了家。

一夜無夢。

醒來時，天空一碧如洗，無風無雨，是適合飛翔的好天氣。

果然，飛機沒延誤。

沈雙戴著墨鏡，氣場十足地出現在機場。

今天穿了dior新出的質襯衫，搭配了一條煙灰的掐長，雪白纖細的腳踝上，纏繞著一細帶，是jimmychoo最新一季的黑細帶高跟鞋。

是的，是來準備邂逅季遠的――

原本選了條白仙，可臨出門前換了。

仙是好看，是端莊淑雅，可又不是來當朋友的。

對男人而言，仙是拜，而一件剪裁合的質襯衫，卻會更讓人有撕扯開的。

一路走來接收到的眼神，讓沈雙很明確地知到，的覺沒錯。

肖楠去了經濟艙。

沈雙推著行李箱去了頭等艙，一進去，就看到了季遠和翟伊。

他們一前一后坐著。

翟伊坐前面，穿白蕾，戴珍珠耳環，一派優雅大方，跟臨出門前的那裝束有些相像。

季遠坐后面，面前擺了個mac本在敲，金眼鏡，煙灰襯衫，整個人修長而拔。似乎是覺到的注視，他抬起頭，眸過薄薄的鏡片落到上時，竟讓沈雙有一種被看了的冷銳。

季遠看一眼，目就挪開，重新落回了mac本，不再注視。

倒是翟伊帶了提防地看著，這孩太漂亮，就像一顆發的鉆石，讓人無法忽視。

不過等看到季遠冷淡的態度，就放心了。

這樣咄咄人的孩，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沈雙只摘下墨鏡掛到口，招來空姐，等空姐替將小行李箱放上去后，就坐了下來，恰好和季遠隔一條過道。

沈雙目不斜視，也不主同他們打招呼。

空姐送來毯，過了會又推著推車推過，沈雙要了杯咖啡，一眼瞥到了擺放整齊的水果拼盤。

里面有獼猴桃，圣果、葡萄，甚至還有荔枝。

季遠最不喜歡吃荔枝。

很好。

沈雙才有了點興趣，彎彎角，把剝好的荔枝、葡萄放一個小盤里，出手臂遞到過道那側，笑著問：

“季總，吃嗎”

季遠瞥了眼沈雙吃得鼓鼓囊囊的腮幫：

“不吃，謝謝。”

“你好歹吃點，我好不容易剝的”

沈雙半探過去，誰知手得太長，沒拿穩，人往下了下，小盤子“啪嗒”翻了。

噼里啪啦，荔枝和葡萄掉在了季遠頗高級的煙灰襯衫上。

翟伊回過頭來：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懂不懂禮貌的――”

沈雙一臉抱歉，拿一片巾站起來，翟伊如臨大敵地打開：

“不用你。”

空姐也過來收拾，一片兵荒馬里，沈雙看了看自己細長的手指上沾的圣果，問空姐：“請問洗手間在哪兒”

得到答案后，也不在這兒待，干脆往衛生間走。

洗好手，也沒離開，在洗手池邊等了一會，果然見季遠邁開長過來，手肘里掛了件替換襯衫。

沈雙不再猶豫，趁著他開門，跟了進去。

“啪嗒”，沈雙將門鎖上。

頭等艙的洗手間也不大。

兩個人將將挪，后面是個母嬰臺，季遠靠著母嬰臺，好整以暇地看著：

“沈小姐剛才潑那一下，就是為了現在”

他沒見惱，角微勾，維持了一貫的好風度。

“嗯哼。”

沈雙點頭，笑。

“也是為了投懷送抱”季遠看了看周邊，回過頭來，“老實說，我有點挑――”

“――唔。”

沈雙卻上前一步，吻住了他。

削薄的，在吻上后迅速熱起來，像火一樣滾燙。

踮起腳尖，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傾在他上，將的重量付他，薄薄的質在挨時幾乎輕若無。

狹小而仄的空間里，兩人之間的氣息瞬間從冰涼變得滾燙。

，卻又解不了。

空氣一極燃，然而下一刻，卻被推開了。

季遠的雙手握在肩膀，一綹頭發垂下來，金眼鏡后的眉眼依然深邃，又帶了點不一樣的覺，像是含著輕微的。

他朝笑：

“沈小姐，這恐怕不行。”

兩人挨得極近，沈雙角彎了彎，突然踮起腳尖，讓紅1挲他削薄的，：

“可你剛才的反應告訴我，你不是一點覺都沒有。”

季遠低頭。

沈雙也同樣看見了被多解開一顆的扣子。

細白的敞一大片。

他手，用那雙堪稱藝品的修長手指替將所有的扣子扣起來，作溫，聲音薄涼：

“天氣燥熱，而且，沈小姐確實迷人。”

他放開：

“我是個正常男人。”

沈雙卻不管。。

。

一向認為，是通往的捷徑。

這世上，不存在沒有的。

朝他手：

“手機。”

季遠手在兜里：

“你要什麼“

“季總的微信。”

季遠覺到有趣：“為什麼就因為你親吻了我，而我回吻了你”

沈雙搖頭：

“季總不是擔心我擾你的發小嗎你給我微信，我就不用去1擾他，只1擾你了。”

季遠勾了勾：“沈小姐恐怕預估錯男人這種生了。我雖然認為翟墨不一定能駕馭你，卻也不覺得你們倆之間需要我手。你們在一起，不在一起，都是他要經歷的事，不關我的事。”

沈雙拿不到微信，也不傷心。

反正本來就是來確認的，季遠對本有，這就足夠了。

目往下一落，彎了彎：

“季總，我看您還是冷靜下再出來吧。”

季遠沒生氣，反而坦然地轉，一顆顆解扣子，而后換襯衫。

沈雙則推開門。

翟伊就站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

沈雙挑挑眉：

“翟小姐”

“你，你，你不要臉”

翟伊第一次詞窮。居然追到洗手間了。

沈雙擺擺手，承認自己不要臉，眉眼飛揚地走了。

當一個壞人，可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