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簿》第22章 急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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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哪一個認識王春山的人,都不會認為他會是一個罪不容恕的在逃通緝犯。
現年已經四十七歲的王春山有些謝頂,圓眼睛,招風耳,胖乎乎的,顯得很富態,笑瞇瞇的樣子甚至有點可親可。他的長相不屬于好看一類的,但是卻讓人一見便覺得親近可靠。住在周圍的孩子無論大小都一點兒也不怕他,有時間的時候就找他玩,而且不管他們怎麼瞎胡鬧,王春山總是笑呵呵的,從來不為此呵斥他們。
在這片三教九流混居的老巷里,王春山以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功地融進去,不但從沒有被那些混混惡霸們欺辱,反而人緣極好。在這個非常排外的地方,外人如果想要進去抓捕他,必然會到極大的阻力——當然,這是在老巷里的人不知道王春山真面目的況下。
可以說,這個人給自己鍍了一層極好的保護。
每天下午,王春山都會從老巷里出來,在附近的一個小超市里買些生活用品,再到街道口的報刊雜志亭買上幾份最近的報紙。容遠就在離超市不遠的一個路邊攤上坐著等他。
油膩膩的桌子上擺著容遠點好的烤和茶水,但只看這個衛生況,容遠也沒有胃口。他邊假裝玩手機等王春山出來,邊聽豌豆在他耳邊低聲匯報檢索到的有關王春山的況。
王春山也是個狠人。在事敗以后他本來已經被當地警方抓捕歸案,之后卻在看守所故意激怒同一囚室的犯人被狠揍了一頓。傷勢嚴重,警方不得不將他送到醫院就醫,結果在住院期間王春山蓄意縱火制造混,趁機逃跑。
他藏在a市老巷已經一年多,期間聲稱自己是在網上接單幫人寫程序的程序設計員。老巷的人大多數初中都沒有上完就開始混社會,也分辨不出他話中的真假和水平的高低,反而對這位“高知識分子”很是尊敬,對他一天到晚從不出門工作也并不懷疑。Μ.166xs.cc
“容遠,還有一件事。”豌豆難得的有些遲疑。
“嗯?”容遠覺得奇怪,豌豆一向是像機人一樣有一說一,沒有猶豫或者思慮轉折這樣化的表現。
“王春山所犯的案件,因為時間度大,當事人記憶混,沒有為第三者的目擊證人,警方取證的難度很大,只獲得了非常稀的證。”豌豆已經檢索了王春山原所在地的警方資料。
“所以,就算他被逮捕歸案,也不會判刑太重?”容遠問。
“是。因為缺乏證據,按照z國法律,罰幅度應該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即使法院從重判決,也不會超過這個范圍。另外……生理上或者神上有缺陷或者年的、不能獨立正確表達自己的意志的人,不能在法庭上作證。王春山一案的害人,大多數都屬于這種況。年長的害者中,其父母親人出于維護其聲譽和正常生活的考慮,基本都不允許們出庭。”
容遠放下手機,心里一陣煩悶。他從不認為自己有著金一樣的善良,但他也有自己的底限。王春山這種人惡心地令人作嘔,如果將他給法律制裁,最終卻借助法律的,只關上幾年就可以繼續為非作歹……那抓他還有什麼意義?
甚至法院能不能真的給他判刑也不一定,比如容遠立刻就能想到,如果警方取得的數證據發生了失、損壞,或者證明警方在取證過程中使用了非法手段——至于怎麼做到這一點,就看個人的手段了,容遠腦子里瞬間就有七八種方案冒出來——再對害人及其親人威利,那王春山最后無罪釋放的可能都有!
在容遠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辦的時候,王春山就出來了。得到豌豆提醒,容遠立刻在桌子上放下錢,了棒球帽,遠遠地綴了上去。
王春山腆著肚子,路上被幾個老巷的孩子攔住,纏著完了一會兒后才晃悠悠地走向小超市。容遠在不遠等了半小時左右,才見王春山提著兩個大塑料袋走出來。容遠立刻跟上。
走到半路,王春山腳步忽然一頓,容遠以為自己被發現了,頓時張起來。卻見王春山左右看看,提著袋子走到拐角一個暗巷里面,把塑料袋放在地上,藏在樹后就開始放水。
容遠暗“天助我也”,加快腳步走過去,誰知就在剛剛接近王春山的時候,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容遠心里暗罵一聲,見已經有路人下意識地過來,王春山也系著腰帶從樹后走出來,容遠只好裝作路過的樣子從旁邊匆匆走過。
容遠接通電話,金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小遠,我媽做了鯽魚湯,我給你送過來。你在哪兒呢?”
容遠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有些無力地說:“我出來買東西,馬上就回來。”
“那好,快點兒啊。”金說完,掛斷了電話。
容遠回頭看一眼已經吞沒了王春山影的老巷街口,抿了抿,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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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咕嘟……”
藍的火苗舐著鍋底,白的鯽魚湯冒著氣泡,濃郁的香味散發出來。金一邊熱著魚湯,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一天的趣事——他有一項特別的本事,再平淡乏味的事經他一說,都變得趣味盎然起來,就算是可惡至極的人在他的眼里也有可之。容遠不喜歡說話,卻喜歡和金聊天。只是今天,他有一搭無一搭應和著,十分心不在焉。
金看了出來,卻沒有說什麼。他看著魚湯熱好了,關上火端下來,然后又道:“對了,我爸跟我說,今天公安局特別熱鬧!好多逃竄多年的通緝犯都被抓捕歸案了,是為了做筆錄,警局里的人就忙得團團轉,還從其他支隊調了不人過來,之后還有一系列的事,估計一兩個月都閑不下來。”
聽到自己計劃的手筆,容遠終于提起了幾分神,就聽金接著說道:“聽說警局還為此立了一個專案組,說要抓住什麼幕后黑手。”
“幕后黑手?”容遠反問。
“是啊,據說今天這樁事是有人刻意推的,目的還不明確。但專案組好像已經有了偵查的方向,畢竟那里面的人都是a市刑偵隊的英,什麼人能逃過他們的全力追捕?”金說。
容遠沉默。
“行了,我先回去,你趁熱吃吧。”金解下圍,拍拍手說。換好鞋子臨出門的時候,又不放心地叮囑道:“要是還有剩下的,明早你熱的時候記得,燒到水沸騰就可以了!沸!騰!這個詞你懂吧?別像上次一樣又把鍋燒穿了。”為了形象,他還出一只手模擬了下水面沸騰的模樣,看得容遠一陣火大。
“好了好了,你快滾吧。”容遠把他推出去。門一關上,容遠臉就沉了下來。
“豌豆,把今天下午我路過地方的監控全都刪掉。還有,全力監控刑偵隊的信息,我要知道專案組都有哪些人,進展到什麼程度,偵查的方向是什麼。有任何異常信息,都立刻向我報告。”
“是。”豌豆問:“那王春山……”
“先放下,不急于一時。”容遠說。他想起下午自己的行,如果不是金的電話來的及時,或許他現在已經進某些人的眼中了。
容遠忽然又想到,今天下午金跑這一趟,似乎……就是專門為了向他傳達這個消息一樣。
——可是可能嗎?他應該,什麼都不知道才對。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容遠又把力集中到思索自己有沒有什麼地方出過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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