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州這邊，和司馬唐的許昌城，一時間僵持不下。遠在趙國東面的玉州，卻已經殺得難解難分。

“守住！”邱盛怒聲大喊，聲音明顯帶著干啞。整整半個月的時間，玉州關上，死傷的士卒，有近兩萬人，慶幸的是，在后面的玉州，司馬婉又調派了萬人過來。甚至，還在組織民夫，一起奔赴守城。

“給我守住啊！”

邱盛的右邊臉頰，被飛矢刮到，留下一條目驚心的箭傷，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下城。

只等下方的敵軍，偶爾退去之時，才和許多的士卒圍在一起，直接靠著城墻小睡。

“沸水，把燒熱的沸水，都端上來，燙死這些敵軍！”邱盛越打越有經驗，不斷指揮著人馬。

眼看著自家主將，這般武勇，更多的士卒，生出了死戰之心。和邱盛一道，死守著最后的玉州屏障。

“該死，該死。”在攻城軍陣之后，慕容鹿怒吼不休。

原先還指著，盡快打下玉州關，然后收復二州之地。現在倒好，這位邱盛，突然間了戰神一般，死死擋住他的去路。

“主，戰死的人馬太多了……”

沒有理會心腹的話，慕容鹿咬著牙。

“你莫非不知，眼下是最好的機會了。陳九州撤出趙國，司馬唐尚在和陳九州僵持，此時不取，更待何時！該死，等破了城，我要將邱盛五馬分尸！”

話頭說的狠，但現在的況下，攻城方的傷亡，一時間更加恐怖。恐怖到慕容鹿這兩天，都不敢去看數字。

他還指著，這幫子的老兄弟，能繼續跟著他打天下。但現在看來，況很膠著了。

在他的面前，去攻城的數個方陣，又一下子被擋住，連著剛修好的一架沖城車，也被砸下來的巨石，一下子砸毀了去。

“鳴金收兵。”慕容鹿著聲音。

他知道，一次次的鳴金收兵，只會讓軍隊的士氣，越發的低迷。但沒有辦法，不這麼做的話，他的人馬，都快拼了。

但若是退去，他肯定舍不得。多好的一個機會。

不多時，撤退的牛角號，又響在了玉州關的上空。只聽著這聲音，玉州關上，無數經歷過戰爭洗禮的士卒們，盡皆放聲狂呼。

邱盛退了幾步，艱難地撐住了子。

“邱將，敵軍退了，敵軍退了！”

又退了，周而復始，不知退了幾次。

邱盛無力地癱坐下來，有親衛端來了熱水和餅。的臉發黃的邱盛，還是認真開了口。

“守城的每一個兄弟，都必須要吃飽。若是軍糧不夠，便殺馬充，陛下那邊，已經在籌備糧草了。”

親衛嘆息點頭。

這半月時間的守城，和地獄并沒有什麼差別。但即便這樣，玉州關還沒有被攻破。城外的大軍，也沒有人踏足而。

“蒙陛下恩德，此一番，我等便死守在此，報效東趙國恩。”邱盛仰面朝天，聲音里滿是鄭重。

他知道，他不能退。連他也退了，那麼玉州城里的陛下，將再無可用之人。

……

“還有多糧草？”慕容鹿坐在中軍帳里，臉滿是躊躇。

“主，為數不多了。先前時候，從胡州搜刮來的那一批，幾乎要吃了。若是著肚子，對士氣更加不利。”

如今大軍的士氣，已經降到了一個冰點。若是繼續下去，很可能會鬧出事。

慕容鹿也明白，但還是那句話，他不甘心。若是這次退了，讓玉州穩住了，以后更難打下來。

“想些辦法。”慕容鹿沉著臉，“若不然，你帶著三千人，扮流寇，去后方燒殺掠奪，特別是那些世家富戶，應該會有存糧。”

“主，這、這是殺取卵的惡事——”

“顧不得了，這一次，我誓要打下玉州關，活活了邱盛的皮子！”

多好的機會啊，偏偏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徹底將他擋在關外。他想不通，司馬婉都這模樣了，為何還有這種忠誠之人效忠。

“等遲一些，司馬唐肯定要來東面二州的。若我軍要建國，僅僅一州之地，本擋不住！莫非是說，又要像以前一樣，四流亡？”

心腹沉默不語，臉上滿是嘆息。

“去吧，做這些事的時候，記住不要留下手腳，免得以后被人詬病。”

“主放心，我都明白。”心腹沉沉點頭，轉往外走去。

軍帳里，慕容鹿看著手里的報，臉也越來越白。

軍糧告急，士氣崩潰，在這種況之下，他要怎麼打下面前的玉州關。

他心里清楚的，不管是陳九州，或者是司馬唐，等回過神來，第一個要對付的，肯定是他。

為了活命，為了復辟衛國，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功。

冷著臉，慕容鹿抓起桌上的一碗野菜湯，幾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