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皇宮，氣氛一片歡樂。不僅是大宴群臣，還調來了舞姬，在皇宮里起舞不休。

慕容盛多喝了幾杯，臉有些漲紅。怪不得他，他今日心很好。昨日的夜晚，有斥候送回了軍報。

然王的二十余萬人，一路殺到了趙國附近。截住了魏國司承的援軍，圍困幾日之后，斬首了快有三萬的魏國人馬。

可喜可賀啊。

“盟主，我敬你一杯。”董虎舉起酒盞。

“好，好！”

一飲而盡之后，董虎徑直走了上去。有近侍老太監剛要攔，被慕容盛冷喝一聲，急忙退了下去。

“盟主，然人逗留太久，陳九州那邊，肯定要想辦法回援。”董虎坐在旁邊，謹慎地開口。

“虎兒，這個問題我有想過。但無妨的，然王那邊都是輕騎，即便陳九州來援，也不見得會輸。再者，輕騎機為佳，打不過，肯定跑得過。”

“盟主……若然王驕兵呢。”

這一句，讓原本心大好的慕容盛，一下子驚了臉。

“退，都退下去！”

正在大殿上起舞的舞姬們，遠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聽到慕容盛的喝聲，只得驚怕地停止了歌舞，躬往后退下。

殿上的那些大臣，一時坐也不是，留也不是。

“都退下吧。”慕容盛皺眉，拂開了袖。

“陛下……告辭。”

好心沒有了，但慕容盛并沒有怪罪董虎。

“虎兒，你剛才所言，令我醍醐灌頂。然王若是驕兵，不以機為戰，恐怕真要敗于陳九州之手。”

趙國邊境的地勢，一馬平川，說句難聽的，只要然王愿意，糧草足夠的話，隨便怎麼跑，東楚和魏國，都拿他沒辦法。

現在最關鍵的，便如董虎所言，若是然王驕兵的話，則問題就大了。

“我立即書信一封，讓人快馬送過去。然王若真是中計，誤陳九州的圈套，我等的計劃，便要大！”

“盟主，理當如此。”董虎也認真點頭。心底里，他是不相信這些草原蠻子的。若非是要借勢，當初就不該讓關。

“虎兒，你也切莫太著急。在然王那里，我安排了一個隨軍的謀士，算得上不錯，他定然能看出陳九州的計。只等書信一到，然王明白的話，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盟主，希如此吧……”

董虎的語氣里，明顯沒有多底氣。

……

慕容盛安排的謀士栗統，北燕人士，自小讀兵法，頗有幾分謀略。前些時候剛剛被提拔，便被委以重任，可見其本事不小。

這一次跟隨然軍出征，栗統原本是不喜的。但后面轉念一想，這正是博軍功的好機會，說不定，軍功積攢之后，等著北燕稱霸天下，能升任丞相太尉之類的，也說不準。

只可惜，這然王沒把他當回事。先是夜追敵軍，現在的話，又說什麼拒馬工事太多，只遠遠殺。

太慢了。

這等的好機會，便該立即剿殺魏國人。否則，等敵人援軍一來，只怕事會更加棘手。

“大王，時日耗得太多，我等該強攻了。”栗統重新走中軍氈帳，抱起雙拳，便認真開口。

正抱著子的然王，抬起眼皮，掃了一眼面前的栗統，臉間有些不喜。

“栗統軍師，本王這樣，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還請你莫要多言。”

“大王，若是陳九州的援軍一來——”

“來了又如何？”然王冷笑，“軍師某要忘了，我然大軍，雖然尚有二十萬人，他若敢來，我便敢殺！”

說著，然王眼睛一轉，“不瞞軍師，我耗著的原因，便是想圍點打援。”

栗統心底苦笑。他明白，這不過是然王臨時想出來的借口。更大的可能，是有了另一種想法。

猶豫了番，栗統還是再費了一番口水，“陳九州狡猾異常，不管如何，大王切不可大意。若按我說，早日誅殺魏人，便先離開此地，去附近的大城擄掠糧草，以戰養戰。”

“呵呵，本王無需人教。栗軍師不如先管好自己？再說了，本王在草原那會，不知殺敗了多敵軍。我然輕騎，名響天下。陳九州？你們中原人怕他，本王可不怕他。”

“軍師，請回吧，本王要休息了。”

栗統一聲長嘆，知道已經勸不住，只得猶豫了番，緩緩退出了中軍帳外。

他現在，只希陳九州那邊，不要太快趕來。至，等到魏人撐不住，或者糧草告急。

如此一來，哪怕是耗著，然大軍也能勝利。

若知道然王是這種脾氣，他兒不想來。這些草原蠻子，心思過于松懈。也難怪這數百年，都無法鬧起水花。

站在冷風之中，栗統又思量了一番，才邁著沉重的腳步，往自己的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