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將至。

可戰事依舊還是如火如荼的繼續著。

城外的敵軍眼可見的頹敗了下來。

雖然他們依舊在沖鋒，但幾十上百人抬著一架云梯卻都看著吃力。

這不像是在打仗，更像是在著頭皮上。

事實正在一步步的朝著蘇揚的猜測靠近。

現在似乎也談不上什麼謀了，北莽軍就是真的沒有將這十萬人的生命放在眼中。

也許在北莽這群不通教化的蠻子眼中，大宋的壯勇就像是草原上的野韭菜。

割完了一茬，很快會有另外一茬續上。

戰斗到了此刻，防守一下子變得輕松了下來。

蘇揚甚至將防的兵力分作了三，番守衛。

剩下的兩撥人抓時間吃飯、休息，恢復力。

趙藝弘像是悍匪一般，帶著一的，氣勢洶洶的上了城墻。

他這模樣把蘇揚都給驚到了。

“你這是親自手了？”蘇揚震驚的問道。

趙藝弘隨手將卷了刃的刀扔在一旁，“看見了那些人丑陋的臉，一時間沒忍住。”

蘇揚很清楚的看見趙藝弘的手腕和在抖。

“深呼吸，看看這慘烈的戰場，再想想你方才做過的事。”蘇揚沉聲道。

沒有人是天生的勇士，那些心理強大的人都是從恐懼中一步步走出來的。

趙藝弘依言照辦。

接連深呼吸了數下，他的緒才漸漸平復了下來。

但手腕依舊在很明顯的抖著。

這種事，不是一蹴而就的，肯定需要一個過程。

蘇揚也知道，不可能僅憑他這三言兩語，一個小小的技巧就能讓趙藝弘從方才親手制造的尸山海中走出來。

“殺了幾個人？”蘇揚故意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

趙藝弘將抖的手到了火盆上，“不記得了，好像有幾十個吧。”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刀已經砍不了。”

蘇揚：……

看不出來，這小子發起狠來竟然狠的。

“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能讓你緒變化如此之大，我大概能猜到他們是多麼的喪心病狂。”蘇揚說道。

提起那些人，趙藝弘的表陡然變得猙獰，“他們何止喪心病狂，簡直是十惡不赦！”

“蘇兄，我真的難以想象，一個人惡起來會惡到那個地步！”

“他們販賣人啊！”

“那是活生生的人，被他們囚在地牢中，了他們斂財的工，宛若牲畜。”

蘇揚表巨變，腸胃里的東西，瞬間涌上了嚨，“你別告訴我，我們這兩天吃的……”

“那倒不是。”趙藝弘說道，“那些的的確確是羊。”

“但他們……”

趙藝弘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再度平復住心，說道：“他們將人偽裝了牛羊，販賣給了城中富戶。而且，這樣做的人還不只是一家，而是足足三家。”

“他們都是皇親國戚啊，他們都是有爵位在的人！”

“我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人吃人的事，蘇揚聽過的已經不了。

但當這樣的事，出現在眼前，他還是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正如你剛剛所說的，你永遠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惡到什麼地步！”蘇揚說道。

在看不見的黑暗角落里，什麼樣的邪惡事都在發生。

當這些事并沒有曝在下的時候，世道在眾生的眼中好像是平和的。

可當這一切曝，云瞬間撲面而來。

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趙藝弘現在就是如此。

“我想徹查京中的烏煙瘴氣！”趙藝弘忽然惡狠狠的說道。

蘇揚有些吃驚的看了一眼趙藝弘，“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但我希你做事的時候，能分清楚主次。”

“蘇兄，何為主，何為次？”趙藝弘的嗓門瞬間高了起來，“他們將人當牲畜啊，而且，我敢肯定這樣的事，在這座京城，不僅僅只是我發現的這三。”

“肯定還有更多！”

聽到這樣的話，蘇揚瞬間就想給趙藝弘兩掌。

“六殿下，難道你看不見這里是什麼地方嗎？這里是戰場！是每時每刻都在死人的戰場！”蘇揚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心中的怒氣翻江倒海的沸騰著。

“在無數將士浴拼殺的戰場上，你竟然告訴我，你要做一個清廉的皇子，卻徹查那些商，去掃除京中的烏煙瘴氣！”

“你還有臉問我何為主，何為次？！”

“來，我告訴你，你要查案我不攔著你，但這些將士不再保衛你趙氏皇族，你也別覺得他們丟棄了家國。”

被腥刺激到了的趙藝弘，對蘇揚這一番說法，并不信服。

他梗著脖子，紅著眼睛，大聲喊道，“民心安穩與戰事同等重要，我不認為我在這個時候做的這些事毫無作用。”

“蘇揚你現在是將帥，是鐵鷹銳士的主將，你有你的立場，可你也不能不顧城百姓的死活！”

“我不顧城百姓的死活？”這話讓蘇揚瞬間炸了。

“草擬嗎的！”

一個虎撲食，蘇揚就騎在了趙藝弘的上。

掐著趙藝弘的脖子，蘇揚掄開手掌，就是幾個大子瘋狂扇了下去。

“你個不長眼的東西，我不顧城百姓的死活是嗎？”

“你睜大你的狗眼仔細看看，我和這數萬的將士，正在干什麼？”

“在你的眼中，我們現在站在這城墻之上沒日沒夜的戰，就是不顧百姓的死活嗎？”

“啊？！”

“你來告訴我！”

啪啪啪啪！

蘇揚的掌又快又急，的趙藝弘直翻白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當趙煊率領群臣上城樓的時候，正好看見蘇揚在打趙藝弘。

那拳拳到的狠辣，看的趙煊直皺眉頭。

“陛下，這……這……這……”

“蘇揚這是要造反吶！陛下！”

皇帝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他邊為數不多的幾個大臣卻急眼了。

“來人，快來人吶！”

“你們一個個都是死人嗎？難道沒有看見蘇揚正在打六殿下嗎？”

“該死的東西，你們這是謀逆！”

蘇揚的親衛手執鐵長刀，冷冰冰的站在一旁，只是對皇帝單膝行禮，但對那些大臣的咆哮，本充耳不聞，仿佛就沒有聽到一般。

“都給朕閉！”趙煊吼了一聲。

朝臣之中僅存的幾顆碩果瞬間閉。

在趙煊大開殺戒之后，皇帝的隨便一句話，那特麼就跟口含天憲一般。

皇帝一發話，所有人一下子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都隨朕等等吧，等蘇揚打完了再說！”趙煊很淡然的說道。

群臣：？？？

到底是六皇子是您的兒子，還是蘇揚是您的兒子？

群臣們都茫然了。

這打眼一看，那完完全全就是反過來的嘛。

蘇揚這個臣子，簡直比皇帝的親兒子還像親兒子。

當著他的面打皇子，趙煊心如止水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他覺得以蘇揚的行事不可能如此肆意妄為！

一定是趙藝弘這個混賬干了什麼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