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嫡》第二十一章 母
至於傅容兩家事之後,四皇子燕信登位,若想太平,後宮與朝堂不可兼得。
也就是說,如果傅家想要權勢,宮中傅明華便不可太過得勢,勢必有名無寵,甚至爲了防傅家,可能連擁有子嗣的資格都沒有。若新帝寵,那麼傅家便得不掌權,須韜養晦,閉門藏拙。
要想兩者兼得,傅家便必定爲出頭鳥,最多不過富貴十數年,傅氏滿門定會化爲烏有。
這樣的事兒,歷史上多得很。
可傅侯爺繞了這麼大一圈子,就是爲了權勢,又如何肯放權?勢必到時犧牲的就是!
夜之中傅明華勾了勾角,腳踏之上碧藍已經睡得了,發出細細的鼾聲,真有些羨慕碧藍這樣的無憂無濾了。
壞心眼兒的翻了個,就聽到碧藍有些警醒的問:
“大娘子可是要起夜了?”
“沒有。”幽幽的開口,下方的碧藍嘀咕了一聲,又睡去了。
傅侯爺拿婚事作賭,所以傅儀琴在打主意時,及了傅氏的利益,白氏纔會斷然拒絕,母二人鬧僵,纔有了後來傅儀琴的自作主張,派丁孟飛出來。
恐怕謝氏今晚也是知道了傅家的打算,所以那時的眼神纔會冷得如冰一般。
至於夢中的傅儀琴歸來之後,明面上謝氏是不堪傅儀琴迫而上吊自盡,陷傅家於不義,可事實上傅明華懷疑,背地裡謝氏的死肯定不是那麼簡單!
如果猜得沒有錯,傅侯爺確實想用的婚事來當與四皇子燕追合作的誠意,那麼後來‘夢中’的傅家卻提也沒提及此事,那就證明,謝氏肯定是以死破了傅侯爺設的局,使傅、容兩家想要聯手的打算落空,保全了謝、崔二氏。
傅明華無聲的彎了彎角,被子下的手掌,卻悄悄握了拳頭。
在謝氏心中,終究還是家族利益重要於。
事到如今,傅家與容妃極有可能聯手,這些事都能看得,自小被傅家當兒子一般教養,曾得大儒指點過的謝氏又怎麼可能不明白?
可是今日謝氏明明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卻隻字不提。
心腸冷漠到對自己的命也不屑一顧,漂亮的將傅侯爺佈下的滿盤棋打,使謝氏與崔氏獲利。倒是爲孃家,爲四姓利益想得周到,可有沒有想過,再討厭傅其弦,可是自己也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沒將‘夢中’的傅明華安危算在,謝氏甚至沒想過,保全了謝家,傅長勝希落空,會是如何惱怒。
‘夢中’的傅明華那時不明就裡,在傅家到排。謝家對不聞不問,傅家又對恨之骨,長到十二三歲,竟然還未曾訂下親事,最後也不知幸與不幸,嫁給了陸長硯。
‘夢中’的傅明華一直都認爲謝氏是因爲傅儀琴的歸來遭排而死,幸虧不知道,若知道,得對謝氏多失?
傅明華翻了個,腳踏下碧藍打了個哈欠:
“大娘子睡不著?”
“只是太冷罷了。”傅明華抓了被子,無聲的冷笑。碧藍就要坐起來:“可要奴婢替娘子暖暖牀?”
“不用了。”只是覺得替夢中的‘’心冷,這一年的冬天,尤其難熬。
表面傅儀琴的歸來引起了‘夢裡的’一生的不幸,哪怕是夢中的傅明華也是這樣想的,可事實上傅儀琴的歸來,只是將這滿府的算計,提前擺到明面上罷了。
雖然拒絕了碧藍的提議,但仍是坐了起來,手去傅明華腳下的湯婆子。
並沒有因爲天寒地凍而懶,哆嗦著披了襖子出去了。傅明華的院子中一天到晚都有人當值,碧藍回來時凍得脣烏青的樣子,傅明華看了一眼:
“回去睡吧,在這裡睡不踏實。”
碧藍卻不肯,最後只得在外間小榻上和而眠。
晚上雖然沒有睡好,可是傅明華已經習慣了,平時哪怕睡得沉,一晚也是夢境不斷,早晨天不亮梳洗打扮好時,謝氏已經在院子中候了。
“進了宮中,得注意規矩……”謝氏並沒有注意到兒眼中的紅,只是淡淡的叮囑:“宮裡規矩多,不得跑。”
傅明華早過了看新鮮熱鬧的年紀,謝氏的擔憂是多慮了,哪怕謝氏不叮囑,也絕對只會牢牢跟在謝氏邊,絕對不會跑失禮,惹上麻煩的。
但是哪怕謝氏多此一舉,仍耐心的聽著,謝氏對於兒這副安靜聆聽的模樣十分滿意,傅明華這格並不是傅家能養得出來,可惜姓傅了。
心裡生出的淡淡憐惜隨著這個念頭一起,又化爲烏有,眼神漸漸變得冷漠,心又了。
天還早,昨天因爲沒有提前遞了牌子進宮求見,今日一早謝氏的馬車就得提前候在宮門外,遞了牌子之後等待崔貴妃的召見。
母二人坐著傅府的馬車出來時,天還未亮。
謝氏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今日上了脂,胭脂使的氣難得好了起來,謝家養出的兒,哪怕此時車中只得母並無他人,依舊姿儀挑不出半點兒錯來。
教養規矩彷彿刻了的骨子裡般,傅明華看了一眼,目便又移開。
央人遞了消息,傅家的馬車被安排在宮門外等侯。外頭風颳得呼呼作響,不時能聽到馬兒在雪地上踩的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裡頭有人來傳話,崔貴妃召見們了。
爲了防止天帝猜忌,以及避嫌,崔貴妃雖然時常賞賜謝氏東西,但謝氏還極進宮來拜見。
以往逢年過節時雖也有進宮的機會,可是謝氏並非傅府的侯爺夫人,坐的位置並不靠前,與崔貴妃能說話的時間並不多。
這次謝氏主見崔貴妃,是嫁進傅家之後這些年以來,第二次求見。
宮裡不比傅家,規矩很重。
在宮中若是沒有一定份位,便唯有步行宮。謝氏跟在崔貴妃派來領路的姑姑後,一步一個腳印吃力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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