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青從蕭鐸折返赤南侯府的時候，端王府裡，端王妃終於逮到機會可以向端王爺控訴側妃的罪行。

端王妃將夏至宴那日在側妃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細細告訴端王爺後，又取出那張側妃親筆寫就的字條，“王爺，側妃寫了這個讓給他醫治的大夫送到赤南侯府大小姐的手中，顧家大小姐看了以後不明所以，就著人將字條送到我這裡來，說是讓我給一個解釋。”

憋了數日的話終於一吐爲盡，端王妃頓時覺得心頭舒暢了許多，言畢，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端王爺，等他決斷。

端王爺則一雙眼睛彷彿定住一般死死盯著手中的字條，眉頭皺一個一個坨，臉沉如鐵，良久，才說道：“側妃呢？”因爲長時間不說話，他的聲音極是暗啞。

端王妃忙道：“快去帶側妃來。”吩咐罷，忽的想起側妃上臉上的累累傷痕，端王妃又補充道：“當日我得了這個字條，一心想著王爺的臉面尊嚴，再加上顧大小姐那裡等著要個答案，氣急之下，便對側妃用了些刑。”

儘管自知，爲端王府的當家主母，有憑有據的置一個側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端王妃還是小心翼翼覷著端王爺的臉，畢竟側妃是他的心頭寵，多端王妃還是有些忌憚的。

端王爺聞言，似是渾不在乎又像是本沒有聽清在說什麼一般，只鼻間發出冷冷一聲“哼”，便再無下文，只是一雙眼睛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那張字條。

著字條的手因爲太過用力，手背青筋暴突。

不過一兩盞茶的功夫，渾是傷的側妃便被端王妃的心腹丫鬟帶上前來，端王爺這纔將目從那字條上挪開，如箭般直直向側妃。

只看到眼前子披頭散髮模糊，一裳因爲被跡浸污，已經看不出質地。

此時的側妃早已經沒有往日的風韻和嫵，重刑之下，能留著口氣活著見到端王爺已經不易。

凝目看著側妃，端王爺著臉咬牙對端王妃說道：“你且先下去吧。”聲音冰冷的沒有一溫度。

端王妃頓時一怔，彷彿聽岔一般嚯的轉眼朝端王爺看過去。

設想過多種可能，端王爺暴跳如雷可能會怪下手太重，可能會對面目全非的側妃興趣寵全無……可唯獨沒有想過，端王爺竟要攆了他出去。

可是端王府的當家主母，有權利知道真相。

話音落下，見端王妃一不，端王爺頓時眉宇間涌上不耐煩之，“下去！”再說話，已經是幾乎吼出聲來了，握的拳頭的直響。

端王妃頓時被嚇的子一，眼淚也委屈的隨之而來，“王爺，我……”

“滾！”端王爺卻是沒有耐心聽說完，立即咆哮般一聲吼，擡手指了門的方向，“出去！”

當這一屋子下人的面，又當著側妃這賤人的面，端王妃登時面上掛不住，一張臉唰的便沒了，卻也不敢多言，只扶了丫鬟深一腳淺一腳走出去。

剛出大門，便一陣頭暈目眩，一頭栽在側丫鬟懷裡，暈了過去。

端王爺揮手遣退屋下人，待大門被沉沉合上，端王爺轉坐回後的梨花木雕花大椅上，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嚶嚶啜泣滿臉傷痕的側妃，說道：“顧家的人已經都知道了？”

聲音翳的彷彿間的惡鬼。

側妃忍著渾鑽心的疼，搖頭說道：“妾不知道。”

端王爺冷哼一聲，“不知道？不知道你就要寫了這樣的字條的託了大夫的手送到赤南侯府去！”

側妃彷彿再也經不住這巨大的痛苦一般，嚶嚶啜泣變了放聲痛哭，“王爺，妾求您，讓阿禾回來吧。病了，顧家大小姐卻不給請大夫瞧病，阿禾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端王爺冷眼瞧著這個天真到傻的人，眼角微跳。

回來？

從他讓嬤嬤將顧玉禾抱到赤南侯府的那一刻，他便再也沒有這個兒。

留著，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若不然，以姑蘇彥的絕頂聰慧，自己怎麼就能輕易要了的命。

姑蘇一家幾十口人命喪自己刀下，卻偏偏有個年過八十的老管家僥倖逃了出去。

端王爺怎麼都沒想到，那八十老翁竟一路從祁北跋山涉水逃荒般尋到京城赤南侯府來，拼著最後一口氣，在姑蘇彥面前告發了自己。

當探子來報，震驚之餘，慶幸當時顧臻並不在府的同時，端王爺唯一想到的便是將姑蘇彥立刻從這世上抹去，在顧臻回府之前將抹去。

否則，以姑蘇彥的聰慧和顧臻的英武，他必定難逃一劫。

而年僅五歲的顧玉禾就是他手中最好的利刃。

誰會懷疑自己悉心養大的孩子呢！

一瓶鶴頂紅送至顧玉禾手中，端王爺只告訴：“你之所以不能回到你母親邊，便是因爲這個人，你只要將毒死，你就能日日陪在你母親邊。”

五歲的孩子，心裡最牽掛的事便是日日和的親生母親相守了吧。

顧玉禾果然不負他所，當夜便傳出姑蘇彥暴斃的消息，那一夜，端王爺幾乎激地徹夜難眠。

當初私下換走顧臻的兒子而把顧玉禾送進府去，端王爺可從沒想過，顧玉禾還有這樣的作用。

往事劃過心頭，端王爺沉的面依舊不變，冷眼一脧側妃，說道：“你只要乖乖待在府中，我保證阿禾相安無事，可你若擅自行，我就不能確定會有什麼意外了。”

這些年，側妃是端王爺控制顧玉禾最好的武，世人都知他偏寵側妃，縱是纏綿病榻，他也初心不改，就連府中的端王妃也被他瞞的死死的。

只有他自己和側妃知道，這份寵的代價是什麼。

那纏綿病榻的傳言究竟爲何。

只有纏綿病榻，纔不能出席王府中的任何宴席聚會，纔不會在人前見到顧玉禾時失了分寸惹人懷疑。

聽著端王爺毫無溫度的威脅之語，側妃心中仿若有寒流劃過，“王爺，也是您的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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