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激在顧玉青面前也僅是曇花一現，不過一瞬，終究還是被蕭鐸強行掩飾了下去。

只是眼底的那份燥熱，卻無論蕭鐸負在後的拳頭的如何，都抹不去。

顧玉青不聲的角掠過笑意，款步上前，微微一福，行了個淺禮，“讓殿下久候了。”眼底清冽，神淡然，是慣常的波瀾不驚。

分明是道歉的話，卻偏被說的像是尋常打招呼一樣，輕飄飄的。

蕭鐸還沒來得及到顧玉青的這份異樣，驀地就想到顧玉禾那句：我在茶裡下了點藥。

思緒拂過，蕭鐸再看顧玉青的神便多了一份微妙變化。

“真是想不到，顧大小姐的家事……還真是繁瑣。”蕭鐸角噙了一抹詭譎的笑意，在臨窗椅子上坐定，手指骨節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松木餐桌，砰砰作響。

圓桌相隔，將顧玉青和蕭鐸隔開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坐在蕭鐸對面，顧玉青黑白分明的眼睛淡淡看他一眼，說道：“殿下似乎對我的家事很興趣。”

蕭鐸敲擊木桌的聲音一頓，擡眼朝顧玉青看去，對上烏黑沉靜的眸子，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一異樣，不過，很快便被滿心的躁蓋過去，以至於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曾有別樣上心頭。

一想到顧玉青還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蕭鐸就眼底含笑的說道：“我對顧大小姐的家事不興趣，只是好奇，你究竟是有個嫡親的妹妹呢，還是有個嫡親的弟弟呢？”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說罷，狹長的眸子一瞬不瞬看著顧玉青。

從前，顧玉青用顧玉禾和陸久政的事對他相加要挾言語不敬，今日他倒要瞧瞧，家事被他這樣猝不及防的說出，顧玉青還能不能繃住現在的這份沉靜。

有風吹過，吹得窗外三層樓高的白楊樹樹葉嘩嘩作響，面前一杯熱茶的氤氳茶氣也被這風吹得四散，隔著薄薄霧氣，顧玉青偏頭一笑，滿面狡黠，“殿下玩笑了。”

蕭鐸心裡一個冷笑，他倒要看看顧玉青的這份鎮靜能維持多久，思忖一瞬，又道：“被顧家視作骨頭的孩子，含辛茹苦養了十年，到頭來卻是爲別人做嫁，想來顧大小姐心中不甘吧！”

他的聲音頗帶尖銳。

顧玉青清澈的眸子映著窗外盛夏，靜若秋水。

只是在他的話音落下，這沉浸的秋水彷彿被風吹皺，盪出一圈漣漪，角笑意越發濃盛，“看來殿下當真是閒的慌，端王爺日日都恨不得將殿下送進天牢，殿下卻有心思在這裡與我說笑。”

被顧玉青毫不遮掩的譏諷，蕭鐸頓時面上笑容一沉，狹長的眼睛出一道，“難道我說錯了不？”語氣已然咄咄。

“錯當然沒錯，只是我不解，殿下說這些，於殿下心中偉業有何用呢？”顧玉青嘲蔑一笑，語氣清淡。

蕭鐸頓時被這一句話嗆得口發憋，眼中閃過鷙，測測說道：“是無用，不過，若是這樁被端王府和赤南侯府都掩下的卻從赤南侯府悄無聲息的流傳出去，不知道顧大小姐會不會和我一樣，上了端王爺的黑名單呢？”

話語間，威脅之意已分外明顯。

顧玉青卻是子靠在椅背上，肩頭微聳，雙手一攤，“隨便！”說的不帶一猶豫。

蕭鐸頓時怔住。

難道是他哪裡想錯了？

從方纔側妃和顧玉禾的談話裡，分明他是聽到，顧玉青已然知道了顧玉禾的份，可卻依舊拿當親妹妹一樣疼，難道不是顧忌端王府的勢力，難道不是害怕什麼？

原本，他是想要用此來威脅顧玉青，讓出那筆金磚，可眼下……蹙眉審視著顧玉青，蕭鐸眼中芒越發鋒利。

顧玉青卻是信手端起茶盞輕呷一口，角始終掛著進來時的那份笑意，“殿下，耳朵怎麼破了？想來是聽牆角聽得太過用力了吧。”

蕭鐸頓時渾一個激靈，瞠目結舌看向顧玉青，愣怔良久，方纔緩緩說道：“你……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讓我聽得？”眼中燃起憤怒。

顧玉青烏漆的眸子帶著嘲諷意味看向蕭鐸，“不然呢？難不殿下真的以爲自己是真龍化，有上天眷顧？這樣的事說聽就能聽到？”

“你……”蕭鐸被顧玉青言語刺激的豁然起，玄袖拂過案桌，茶盞酒壺啷噹落地，瓷片四濺，酒水橫灑，打碎了室原本僞作的平靜，一雙眼睛烈烈看向顧玉青，鼻尖氣息沉重，“你爲何！”

顧玉青目掃過一地狼藉，嘖嘖幾聲，“可惜！上好的汝窯茶盞，一年才能得幾批呢！”

轉頭迎上蕭鐸視的目，毫不退的說道：“當然是爲了助殿下一臂之力！”

如此說，蕭鐸眼中的怒意才略略散去一些。

可到底一想到他自以爲是的東西原來都是顧玉青的刻意安排，他心中就氣的發疼，疼的他肝膽裂。

尤其再想到他方纔的興和激……蕭鐸使勁握拳，這個人，實在可惡！總能將他玩弄於鼓掌間。

來日登基，他必要將除之後快。

幾個重的息後，蕭鐸氣息漸漸平穩，冷聲說道：“只是如此？”

顧玉青嫣然一笑，燦若春花明月，姣姣，“當然不止。”

清脆的聲音如同山澗清泉，卻讓蕭鐸才鬆開的拳頭又握，太一陣突突發跳，一雙眼睛如一般瞪著顧玉青。

顧玉青拂他一眼，笑容宴宴，道：“殿下何必如此盛怒，這樣，倒讓我覺得殿下是惱怒。”

著這樣的蕭鐸，顧玉青心中沒來由的暢快。

原來，報仇可以是這樣細細的折磨一個人，折磨他五臟六腑的每一寸。

“你到底爲何要安排這一切！”被顧玉青重重刺激，蕭鐸猙獰的面容怒氣潑天。

顧玉青從容說道：“自然是爲了要挾殿下您呀！”說的那樣輕巧自然，“殿下聰慧過人，城府極深，難道參不？還要我說明了嗎？”

蕭鐸青筋暴突的拳頭只想一把將顧玉青纖細的脖子斷，方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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