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銅鏡，端王爺掃了一眼鏡中那張已經有細紋爬上的面容，心中波瀾不興。

“你們下去吧。”聲音如往常一樣，低沉中帶著一家之主特有的威嚴，將端王妃跟前伺候的幾個婢子遣走。

那幾個婢子皆是端王妃出閣時從孃家跟來的陪嫁，縱然端王爺是一家之主，可到底們心中，端王妃是排在端王爺前面的。

聞言，不落痕跡的朝端王妃瞧過去。

縱是心中不滿端王爺帶了側妃去西山，可幾十年的夫妻，同牀共枕數載，僅一個眼神，便瞧得出，端王爺怕是有什麼要事要說。

想及此，心中的那些醋意頓時減了一半。

再寵側妃又怎麼樣，說到底，有了大事，還不是要和這個正室來商量。

這就是妻妾之別。

妾，不過是個哄爺們兒高興地玩意兒罷了，這妻，纔是真正和王爺並肩齊驅風雨共濟的唯一人。

端王妃略不可見的朝自己那幾個丫鬟點頭示意，待們徐徐離開，端王妃隔著銅鏡瞧端王爺，說道：“怎麼了？”眉眼微。

端王爺嘆一口氣，剛剛還溫潤的面，在室只餘二人時，倏地凝重了許多，說道：“昨夜又有人闖進了我的書房。”

一個又字，說的咬牙切齒。

深知端王爺許多機卷宗信函都是藏在書房之中，端王妃聞言頓時轉頭直直朝端王爺看過去，端莊的面上裂出慌，“可是丟了什麼要的東西？”

作猛烈，頭上珠翠相撞，發出一陣清脆叮噹聲，爲這本就凝重的話題，憑添幾分沉鬱。

“該丟的，都丟了。”端王爺角扯了一個苦笑，端起手邊端王妃喝過的半盞熱茶，胡喝了一口。

縱是他妾室衆多，素日除了初一十五，一般尋常也並不歇在端王妃屋裡，可無論何時，只要他心中煩悶，卻只有在這裡，焦躁的心裡才覺得踏實。

“與南越的那些……”端王妃心中大驚，呼的就站起來，幾步走到端王爺面前，駭然說道，一顆心跳的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端王爺眼中浮著一層寒霜，點頭，“丟了，不僅那些信函丟了，這一次，就連當年祁北姑蘇家那件案子的卷宗，也丟了，還有……”正說樑換柱赤南侯府嫡子的卷宗也丟了，忽的記起，這件事端王妃並不知曉，便用一聲嘆息迅速打斷後話。

好在端王妃早就被端王爺一席話驚得面灰白，本沒有注意他那似有若無的異樣。

“我早就說，讓你不要再寫那些筆記記錄，讓你把那些信函都燒了，那些東西，留著遲早是個禍害，你偏不聽。”急之下，端王妃眼淚滾落，手裡一方帕子絞麻繩，正說著，腦中忽的一閃，想起昨夜之事，道：“昨兒夜裡蕭煜來過，該不會是他做下的吧？”

端王爺心中疑竇起，一個閃過，朝端王妃掃過去，“他來做什麼？何時來的？”聲音突然拔高。

端王妃就把昨夜蕭煜造訪之事一五一十細細告訴端王爺，“……扯著我不斷地念叨浩兒，什麼話他都說的出來，難怪人說他是混世魔王。”

端王爺聽著，心中的疑卻是愈漸褪去，“慕容浩是個什麼貨，你我心裡又不是不知，董家是他外家，知道董雪若和慕容家訂了親，他的脾氣，不找你來鬧，反倒是不正常。”

“王爺的意思，不是他？”

端王爺搖頭，“在書房的盆栽上，找到一縷線，是合歡錦。”

聽聞合歡錦三個字，端王妃眉頭擰了一瞬，白著臉驚呼道：“竟又是蕭鐸！”說完這句，端王妃惱恨的脧了端王爺一眼，“上次書房遭竊，我就告訴你，你的那些暗衛中，興許早就有人背叛你了，你只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如今怎麼樣，同一個人，竟是連闖你的書房兩次。”

“那些人跟了我十幾年，要叛變早叛變了，絕對不會是他們！”端王爺一口打斷端王妃的話，所得斬釘截鐵。

那些死士，端王爺用了幾十年的心培養，對他們的，就如同對自己上的某一種。

雖然他們犯錯，他可以毫不的任意責罰，甚至仗殺，可若有人說他們會背叛他，端王爺卻是心中容不得。

端王妃知他素日對那些暗衛的，搖頭嘆息一聲，在端王爺對側坐下，隔著一張小方桌，說道：“那蕭鐸一連闖兩次，每次都避開你的暗衛死士，難道你就一點不懷疑？”

知道端王爺對他那些暗衛非尋常，端王妃語氣變了不那麼咄咄尖利。

聲音和下來，端王爺漲紅的面也略略舒緩，鷙的眼底涌上一抹狠，“已經吩咐下去查了，想來不日就會有結果，吃裡外的東西，我遲早讓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場！”說的咬牙切齒。

端王妃鬆了一口氣。

以端王爺的手段，不查則已，查就一定能查出那個。

只是，氣雖鬆了一口，可心卻依舊焦躁的懸著，“眼下怎麼辦？蕭鐸那裡，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怕是已經秉承皇上了。”

端王爺著臉，說道：“一時半刻，皇上不宣，我們便還是安全的，畢竟還有母后在那裡。”

端王妃蹙眉點頭，卻是毫不覺得踏實，一顆心惶惶不安。

通敵叛國，到底不是尋常的罪名。

端王爺吸了口氣，子坐直，朝端王妃一側傾斜過去，低了聲音說道：“那件事，我們要提前了。”

端王妃聞言，頓時著茶盞的手一抖，心口猛地一，朝端王爺看過去，“您是說……”

端王爺點頭，“鬧出這樣的事，就算是母后庇護，可皇上那裡，到底我們被，還不如索來個一了百了，省的每日憂心不安。”

端王妃將手中茶盞徐徐擱下，深吸一口氣，面容繃，沉默半晌，說道：“王爺有幾分把握？”

端王爺角扯了笑意，“原本只有五分，可眼下，南越使臣即將如今，便又多了三。”

端王妃搖頭，不安道：“南越使臣京，怎麼也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怕只怕皇上容不得我們那樣久。”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