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長》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私語
慧貴妃縱然心知肚明,也沒想到,太后居然這樣急迫,不由道:“今日就走?現在已經是過了晌午,眼瞧著天不是太好,剛剛春日,京都尚且春寒料峭,祁北想必更是寒冷。x23us.com更新最快”
蕭煜跟著道:“是啊,皇祖母,姑蘇恪還在和遼東和南越作戰,一時半會,怕是也回不去,您縱然去了,也沒人啊。”
太后搖頭,“哀家主意已經定了,就今日出發,哀家那裡,要收拾的,都已經收拾好了,一會煜兒就派人送哀家吧。”
蕭煜……一臉不知所措,朝慧貴妃看過去。
慧貴妃微微抿脣,“那陛下那裡……”
太后目倏忽飄,轉而又堅定下來,“不必同他說了,反正我和他都是駕崩殯天了的人了。”
慧貴妃頓時……您這是有多想去祁北啊!
蕭煜角一,“皇祖母,祁北路途遙遠……”
太后擡手一攔蕭煜,“好了,路途遙遠,你就趕去備車備人吧,我的東西,已經收整好放在慈寧宮到大佛寺碧荷齋院的暗道裡了。”
蕭煜……
還想說什麼,可太后滿目都是催促,蕭煜只得頂著一頭麻,起告辭。
這什麼事啊!
好好地大活人,偏要一個兩個的都假裝自己死了,然後改頭換面,重新生活!
這宮裡,是有多擱不下你們!
父皇也就罷了,算是爲瘋狂,奔著梅妃去了,太后呢!
祁北那塊土地,能有什麼值得眷迷的,他可不相信,太后去祁北,當真是爲了姑蘇恪。
當年姑蘇恪還是蕭恪的時候,也沒見太后對他格外偏啊!
蕭煜一頭霧水的著手去準備,太后便拉著慧貴妃的手,語重心長道:“你也別怪皇帝,哀家知道,這些年,你雖盛寵不斷,可你這心裡裝著的,始終不是皇帝。”
蕭煜前腳一走,太后後腳就來了這麼一句。
慧貴妃登時嚇得臉素白,滿目惶惶看向太后,一顆心,噗噗直跳,心頭巨大的張讓小腹不由的了。
“太后……”慧貴妃有氣無力張,卻不知該如何接話。
心頭藏了幾十年的,竟然被太后就這樣一語察。
太后則是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拍著的手背,輕聲道:“誰心裡沒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不過,你是個幸運的,你念著他,他知道,爲了你,寧願一輩子不娶……”
慧貴妃小心翼翼擡眸,眼看到太后滿目蒼涼,不由心頭一怔,恐懼漸漸消散,鬼使神差,口而道:“太后娘娘可曾怨恨?”
太后一愣,回眸看慧貴妃,凝了一瞬,轉而一笑,“有什麼好怨恨的,都是自己的命,哀家嫁給先皇,那是不能逃的,既然如此,那還怨什麼,怨天嗎?就算怨了,天也不知道啊,那不是爲難自己個是什麼!”
慧貴妃……
太后,一貫尊重敬仰戴,卻從未推心置腹,更不會親無間。
更何況是這樣私的話,連平西王府世子妃都不曾告訴,沒想到,首次剖心置腹,居然是和太后。
異樣的愫油然而生,慧貴妃微微嘆了一口氣,又皺眉,的事,太后是如何知道的,既是知道了,又如何容得下!
太后笑道:“你是不是想說,哀家既然知道你心裡裝著別人,爲何還能容得下你?”
才生起的心思就被太后一語破,慧貴妃尷尬一笑。
太后就道:“這宮裡的人,哪一個是爲自己的活著的,沒有兒的,爲母家活著,有了兒的,爲母家爲兒活著,別看一個個爭寵爭的頭破流你死我活,可誰又是真的去爭皇帝的那顆心,不過都是爭這寵背後的榮耀前途罷了!”
“哀家也是從貴人一步一步熬太后的,這其中心算煎熬,哀家能不知道?宮裡的人啊,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不管是男人還是人,都是最最無的!”
“不管多麼天真純良的人,一旦了這個坑,都要變得面目全非,所以……心裡的那點春,便格外的珍貴。”
“你是個知分寸的,心裡藏著紅梅旖旎,卻守著該守的本分,爲了自己個的前途,爲了董家的前途,爲了煜兒的前途,你甚至連平西王府世子妃這手帕,都斷了,哀家還能擔心你做出別的什麼不軌的事來!”
“都是人,誰沒有孤寂無援寂寞難耐的時候,都說帝王的,是最薄涼最靠不住的,可這蕭家的帝王不一樣啊!”
說及此,太后長長一嘆。
慧貴妃猛地想起一樁宮廷聞。
先帝在位時,最最寵青貴人,可因著前朝與後宮的莫大聯繫,因著後宮腥傾軋,青貴人宮不過三載便香魂歸泉,並且,是被先帝親口下的仗殺令。
只是,之後數載,先帝卻從未對誰再如此恩寵過。
青貴人住過的寒軒,至今都是宮廷忌之。
直到先帝重病,即將駕崩,還留下生前口諭。
他的帝王棺槨中,要將青貴人穿過的那件當年宮時的碎花殘藕百褶,一併放。
亡故了幾十年的舊人,他居然還留著當年進宮時的。
這冷酷無的帝王心,也有著他與衆不同的無可奈何和苦苦廝守。
慧貴妃抿脣一嘆,“太后多心了,臣妾怎麼會怪陛下,太后也知臣妾和梅姐姐的,若無梅姐姐,便無今日的臣妾,梅姐姐含冤這麼些年,陛下肯去和廝守,臣妾真心的替梅姐姐開心,只是……不知梅姐姐能不能接陛下數年後的真心。”
太后一笑,“接不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做了!”
慧貴妃一怔,看向太后。
晌午的照進大窗,太后面上,泛著慧貴妃從未見過的流溢彩。
接不接,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做了!
說的,該是去祁北一事吧!
姑蘇老將軍已經不在了,他自然不知道太后在時隔數年,竟然會去祁北,可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的這顆心,去了那裡。
沉默了好一會,太后忽的心思一斂,對慧貴妃道:“阿青,阿青以後,是要當皇后的吧!”
提起顧玉青,太后平靜的聲音,驟然就抖起來,“後宮這口染缸,哀家不求別的,但求你一樁事,替哀家照顧好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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