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飛雪落在含苞待放的梅花上，屋子寂靜得似能聽到雪落的聲音。

蔣氏下意識的想爲王譯信說一句話，又想到王四爺今日的表現，爲丈夫辯解的話如何也說不出，將臉龐扭到一邊，正好看到關心王譯信的王芷璇……瑤兒同王譯信的誤會爭執，全是王芷璇害的！

王譯信臉龐的有黑有紅，怔怔的著眼前的王芷瑤，自己不夠疼？

驕縱，任，無知，貪富貴……王譯信教過，規勸過要讀書，要善解人意，要培養高潔清貴的品行，可除了往自己邊湊，傷害旋兒，就沒做過一件讓他刮目相看的事兒。

西寧伯蔣家把王芷瑤當作心肝寶貝，蔣家的幾位舅舅，一堆表哥哪個不疼？

不稀罕他的疼，畢竟有那麼多人疼，寵。

王芷璇瞧著氣氛不妥，王譯信和王芷瑤目互不相讓的糾纏在一起，這點讓覺很不妙，自己纔是父親最疼的兒。

“七妹只不過是一時氣話罷了，同顧三的私事，兒以爲還是莫要傳揚出去爲好。”

王譯信在王芷瑤的目下心虛了，聽到王芷璇的勸解，下意識的躲開了王芷瑤那雙清澈，帶有幾分的傷鄙夷的眸子……

王芷璇沒有外祖家做依靠，又是庶，需要他的憐。

可人，既溫又活潑……他能找出王芷璇很多的優點。

王芷璇纔是最好最孝順，明理的兒。

他憐惜疼王芷璇有錯嗎？

沒錯……王譯信找回了‘自信’，可再一次同王芷瑤對視時，想說的訓教話語是說不出口，“你……先回去反省罷。”

“我以爲更應該反省悔過的人是璇丫頭，方纔怎麼跟我這個做嫡母的說話呢？誰給的膽子在我面前放肆？王家可沒有庶教訓嫡母的前例。”

“……”

王譯信準備開口爲王芷璇辯解前，再一次收到了王芷瑤果然如此的鄙夷目……爲何總是這麼看自己？

“母親，我是爲了七妹好，也是爲了王家好……”

“你不過是個庶！”蔣氏高高在上，“我兒的事兒什麼時候到你心？你是不是羨慕可以同顧三有話說？我告訴你，在楓華谷，顧三還給我讓過路！”

王譯信皺了眉頭，“定國公顧家雖是滿門富貴，然顧家底蘊不深，顧家有今日不過仗著顧皇后而已。”

“四爺您何時有定國公的才幹，有他的功績，再同我說家族底蘊可好？”

蔣氏對同父親一樣上陣殺敵且爲國立功的定國公很欽佩，縱使深王譯信也不能長久的住自己的真。

“我很清楚四爺眼中的莽夫功勳爲國朝做過什麼，相反冠文侯府……我真沒看出對國朝的貢獻。”

“娘應該說尸位素餐。”王芷瑤對王譯信笑了笑，“您看，這個詞語我用對了吧。”

王譯信引以爲傲的家族底蘊，風度被蔣氏母說得一文不名，拍桌而起：“你……”

“這是在鬧什麼？”

伴隨著這句問話，老夫人文氏最爲倚重並大王譯信的容媽媽邁進了書房。

梳著流水的髮髻，王芷瑤懷疑將半瓶頭油都用了，還沒走近，王芷瑤便聞到了一頭油味。

容媽媽被四爺和四夫人劍拔弩張的形嚇了一跳，四夫人一向都是以四爺爲尊的，怎麼去了一趟莊子，對四爺也敢立眼睛了？

“老夫人聽說了四爺書房不太平，讓老奴過來瞧瞧。”容媽媽了，額頭堆滿了褶子，“老夫人四夫人過去。”

“我和夫人的事讓母親跟著心了。”王譯信對容媽媽保持著一定的敬意，面向蔣氏寬言道：“在母親面前不可再犯倔。”

“娘不是也有事要問祖母？”

蔣氏略有一分的糊塗，王芷瑤解釋：“不就是殷姨娘被祖母走的事兒嘛，我恍惚記得聽府裡的老人說過，祖父的姨娘因沒來迎祖母……祖母當時就行了家法呢，被置的那位恃寵而驕的姨娘就是五叔的生母。”

“唉，王家的規矩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吶，莫怪又出了殷姨娘侍寵不敬嫡妻的事兒。”

王芷璇臉煞白，求助般的看向父親……王譯信自然不能看著妾被蔣氏行家法，可王芷瑤說得明白，當年文老太太就這麼做過，不讓蔣氏罰殷姨娘，豈不是說文老太太當年做錯了？

或是王家秉承的重嫡輕庶只是紙面文章？

蔣氏點點頭：“是不能讓王家了規矩，左右殷姨娘也在你祖母那裡，正好方便我行事。”

“想來祖母會樂見母親用心維護王家的傳統。”

王芷瑤欣賞著王譯信父有口難言的鬱悶，以前你們讓蔣氏‘痛苦’，今日總該到你們這羣裝的人了。

蔣氏在出門前，對王芷璇道：“你冒犯嫡母，去祠堂罰跪三日，寫孝經百遍。”

“……是。”

王芷璇低頭領命，從袖口的抖可知，此時有多麼的氣憤，憤怒，王譯信再疼，也不可能明著幫。

容媽媽是個有眼的，在蔣氏跟前老實了許多，覺察出蔣氏的變化……只是不知蔣氏的改變會不會長久，以後四爺多關心蔣氏的話，沒準蔣氏又會變回以前了。

蔣氏走後，王芷璇去宗祠領罰。

王芷瑤揚起臉龐，笑盈盈的著繃，又心疼妾又心疼庶的王譯信，“父親在生氣嗎？”

王譯信抿著脣，“你是要鬧得家宅不寧？你五哥品貌出衆，文采斐然，他……”

“您是想告訴我，您的庶子比嫡子更有前途？告訴我應該謙讓，捧著殷姨娘？如此也可保證母親和我們將來能在庶子庶面前混一口飯吃？”

王芷瑤嘲諷之意十足，“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您眼看著嫡在殷姨娘母子眼前混飯吃，是不是特別得意？”

“……”

“您可以偏心，但你阻止不了我們向上的道路，十年後再看，到底誰在誰眼下混飯吃！”

“……”

王譯信眼看著王芷瑤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此時他恍然發覺，王芷瑤變得秀，自信，上有著蔣家人特有的率直，在眉眼間也可看到自己的影子。

上房，蔣氏福道：“兒媳願意效仿母親當年，一正王家門風。”

老太太文氏目瞪口呆，以長房長媳納蘭氏爲首的幾個兒媳也不由得張大了，原本們是打算羣起而上訓斥蔣氏的，怎麼變天了呢？

“來人，請家法。”蔣氏勾起了角，直了腰桿：“我不如母親嚴苛，十鞭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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