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暗》第20章 以牙還牙
也不知道該歸功於陳潯實在算得上「門面」二字,還是該歸功於院會各部門的任務都完得很出,新傳院會的苗族攤位功當選當天參展的同學們投票選出的最歡迎的攤位之一。
院會上上下下都別提有多高興。
慶功宴上,沈子逸自然喊了陳潯,可他沒來,讓沈子逸帶話給他們。
「那小子非說什麼被他們機院的人一頓臭罵,說他胳膊肘朝外拐,他要避避嫌躲躲風頭。」
大家笑一團,蘇羨音小口喝著果,拿著手機在桌底下給陳潯發消息。
yin:【怎麼樣?】
yin:【被唾沫星子淹死沒?】
對面是秒回。
陳:【還有一口氣,別提了。】
陳:【玩得開心點。】
蘇羨音抿著,做足了思想工作,一鼓作氣噼里啪啦地打字。
yin:【但還是要謝謝你的。】
yin:【我一個學姐買了兩張話劇票準備跟男朋友去看,結果臨時有事下周末沒時間,就把票給我了。】
yin:【我還興趣的,是《茶館》,應該會好看吧,你有興趣嗎?】
yin:【請你看話劇道謝吧。】
發誓從沒有在微信上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等待回復的過程是煎熬的。
偏偏的注意力全在手機上,聽到桌上有人失聲尖的時候也沒想著躲,一杯可樂悉數潑在了的白子上,還沿著桌沿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沒事沒事。」
「晚上回去及時洗的話,洗得掉的。」
接過小幹事遞過來的紙巾,將自己面前的一片狼藉簡單收拾了一下,再劃開手機,果然有回復,省去了焦灼的等待時間。
陳:【所以你就準備跟我去看?】
蘇羨音一頭霧水,剛準備問他什麼意思,往上瞥,瞥到自己發過去的消息。
「學姐買了兩張話劇票準備跟男朋友去看……」
「所以你就準備跟我去看?」
蘇羨音一顆心又開始狂跳了,正待在原地無法接招,陳潯像是久久沒等到的回復,又發過來一條。
陳:【好,下周六麼?幾點?】
蘇羨音在飯桌上笑彎了眼,即便自己最喜歡的白上沾了可樂污漬,的好心也毫沒被影響到。
-
蘇羨音從周二就開始糾結周六要穿什麼,甚至看著穿鏡問藍沁:「我要是剪個齊劉海的話,適合我嗎?」
「適合啊,你臉本來就小,剪個劉海更態了,妥妥白瘦,直男殺手。」
「不過陳潯吃不吃這款我就不知道了。」
藍沁著下壞笑。
蘇羨音紅了臉隨手拿起靠枕追著要打藍沁。
……
照舊很早就來到教室,坐在座位上用電腦看文獻,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看到一半,早上啃了個饅頭就匆匆趕來教室,這會兒嚨發乾,一到換季總有這樣那樣的小病,於是著已經涼了的水杯,站起來去繞到教學樓另一側去接開水。
蘇羨音離開不過1分鐘,陳潯姚達前後進了教室。
陳潯下意識在教室里掃視一圈,沒找到目標,腳步微頓后又徑直走向一個座位,大喇喇坐下。
姚達:「給蘇妹妹佔個座位不?」
陳潯修長的手穿過發間,將黑髮撥,語調慵懶。
「這就座位。」
姚達:「嘖嘖嘖,桌上啥都沒你也能認出來?」
「這不是有電腦?還有鑰匙。」
兩人正說著閑話,突然有人敲了敲坐在最外側的姚達的桌面。
姚達扭頭一看,樂了:「我說哥們,你咋來了,今天是約的5點打球吧?」
柏谷笑著點點頭,無地說:「嗯,不過我不是來找你的。」
姚達:「……」
「一個兩個,什麼德行。」
柏谷:「蘇羨音來了麼?」
「來了,這會兒估計出去了吧,一會兒就來。」
「好。」
說完柏谷終於看向陳潯,兩人點點頭示意,卻一句多的話也沒有,氣氛忽然有些凝滯。
姚達的手機鈴聲適時地響了起來,他幾乎是跳起來,指著手機說:「我接電話去啊。」
陳潯沒想到柏谷會坐在姚達的位置上,兩人其實只見過幾面,不過點頭之。
柏谷坐下后,拿起姚達的筆轉著玩,陳潯則左手托著臉,優哉游哉地看書。
本以為就是這樣一直沉默下去,柏谷忽地開口。
「我周末想約蘇羨音去看畫展。」
陳潯從書里抬起眼來,淡淡掃一眼過去,清晰看見柏谷眼裏,話裏有話,有沸騰的勝負。
……
姚達回來的時候,柏谷立刻起給他讓位子,他瞥了陳潯一眼。
只見他手托著臉,修長的食指輕著,神總看著有些怪異。
姚達拿手在他跟前晃悠:「怎麼了啊你,怎麼有點失魂落魄的?」
「沒事」陳潯閉下眼,斂住緒,再睜眼時已經恢復如初,彷彿剛剛一切不過是姚達的錯覺。
蘇羨音回來的時候見到柏谷也很驚訝,柏谷沒讓回座位,而是直接將帶出了教室門外。
姚達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又老道地搖搖頭:「這哥們可真執著,我都服。」
陳潯沒有應話,瞥到蘇羨音對柏谷歪頭一笑,翻書頁的手卻微頓,將實現生生拔了回來。
-
周五,蘇羨音做了很久的心理鬥爭,最終還是冒著被藍沁取笑的風險,邀請陪自己去逛服。
「喲,要不要再陪你做個頭髮啊?」
「或者幫你約個化妝師?」
蘇羨音咬著下,張牙舞爪地撲向藍沁,嚇唬:「你再說我們就不去了。」
「去去去,怎麼能不去,我要把我們蘇蘇打扮最漂亮的孩子,保準讓你的心上人看得眼睛都移不開。」
蘇羨音心裏像住著一隻活潑的小鹿。
服逛到一半,蘇羨音暫時還沒挑到特別喜歡的款。
壞消息卻先到來。
陳:【抱歉,我周六可能去不了了,周末老師讓我跟他去青大流學習。】
蘇羨音輕抿著嘆口氣,意外總是打計劃。
期待這麼久的「第一次約會」就要落空,說不失是假的。
直接回了一個表包
yin:【那我也沒辦法咯.gif】
陳:【抱歉,下次有機會補償你。】
又是有機會,蘇羨音不喜歡這三個字,看似有機會,實際上就是說「886我溜了」,皺著眉。
藍沁挽住:「怎麼了?事有變?」
「嗯。」
「那服還逛不?」
蘇羨音用手推著自己的臉頰,堆出一個笑來,眉眼彎彎。
「逛啊。」
幹嘛不逛?
蘇羨音跟藍沁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將近11點,宿舍門沒有反鎖,也不會反鎖。
這都歸功於藍沁這將近一周來的不懈努力。
一開始藍沁找輔導員調解矛盾的目的是讓輔導員同意跟蘇羨音搬離這個宿舍。
可後來越想越不對勁,為什麼是段芙待人刻薄,們卻要搬走?
「拜託,六樓這個樓層多好啊,不高不低的,我問過了,要是我們要搬走的話,就只能去10樓了,10樓夏天多熱啊,不行,我們不搬!」
蘇羨音也不知道哪來的神通廣大,得知段芙之前的宿舍還一直缺著一個人,天天在各種場所堵輔導員,要輔導員同意段芙搬回原宿舍。
輔導員耳朵都被磨出繭了,最後還是不得不點頭。
段芙這次卻意外的好說話,興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並不愉快的住宿驗,讓更發覺之前的宿舍令懷念了吧。
聽到輔導員的提議,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也行,其實反正也是一棟樓,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輔導員後來還在藍沁面前誇段芙懂事,藍沁出了辦公室就做出了一個乾嘔的表。
……
兩人回到宿舍,宿舍里還有個不認識的短髮孩,正站在段芙面前,幫段芙收拾東西。
孩看著和善,還向兩人打招呼。
「我是段芙之前的室友,機院的。」
「你好。」
蘇羨音癱坐回自己座位,拿出手機,斟酌了一會兒,還是給陳潯發了條消息。
yin:【那你是今晚就要去青城嗎?】
陳:【嗯,跟教授一起坐紅眼航班。】
yin:【好的,注意安全。】
癟癟把手機放下,頭往後仰靠在椅背上,神遊萬里。
可段芙和短髮孩的對話卻一字不落地落進耳朵里。
段芙:「說起來青城那個流是去幾天啊?」
蘇羨音不自覺抬起頭來。
短髮生:「就兩三天吧,教授說主要是有個項目研討會,跟他要做的課題有些關聯,我們不是在他課題組嘛,他就說帶我們去學習學習。」
段芙:「出息了啊,還能跟陳潯陳大神一起出去流呢。」
「我也算運氣好吧,果然當時頭破流進這個課題組沒錯啊。」
「不過說來也愁,其實流那幾天本來我要去醫院複查的,這會兒只能推遲了,重新約時間真的好麻煩的。」
段芙:「是哦?10月15號不就是你要複查的時間嘛?但是你總不能不去吧,這麼好的機會。」
「是啊。」
……
剩下的話,蘇羨音一概聽不清了,幾乎是做出本能反應,像個遊魂似的。
忽然輕聲問:「我想問一下,這個流活是江教授邀去青城大學那個活嗎?」
短髮生愣了愣:「嗯,是的。」
「這個活是臨時延期了嗎?還是一直都是10月15號?」
「是延期了,本來是這周末的。」
短髮生一臉納悶,還是一一答了,只是段芙看向蘇羨音的眼神就很古怪了。
蘇羨音登時鬆了口氣,也沒有顧及段芙臉上的古怪神,只是道謝。
「謝謝你。」
又重新打開和陳潯的聊天界面,著手打字。
yin:【你在去機場的路上了嗎?】
陳:【對,快到了。】
蘇羨音愣住了,心又懸起來,但又總覺得還有別的,興許他真是記錯了時間忘記了延期這件事呢。
站在藍沁面前,很小聲地請求:「沁沁,可以幫我問姚達一個事嗎?」
「可以啊,這有啥不行的。」
不到三分鐘,藍沁把手機丟向一邊,拉著蘇羨音的手。
「姚達說陳潯洗澡去了,應該等會兒就回你消息了吧。」
蘇羨音的眼眶一下就紅了,怕緒暴地太明顯,用儘力氣朝藍沁笑了聲:「好的,那我也先去洗澡。」
熱水從頭頂細細地淋下來,的眼淚也混在裏面,怎麼都流不完。
原來不管如何沉浸在跟陳潯之間虛幻的親中,只要他收回手,況就能立刻急轉直下。
決定權從來就不在這裏。
一開始只是眼淚控制不住地順著眼眶滾下來,再後來乾脆小聲嗚咽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水聲更大還是的哭聲更大。
洗了一個很久很久的澡,久到藍沁在門口問、確認是不是在裏面暈倒了。
捂住應了一聲,然後關上水穿好服,卻因為眼睛肯定已經腫得不像話了,用包頭髮的巾作勢著眼睛,一邊急匆匆往外走。
蘇羨音很快爬上了床,說自己很困馬上就睡著了。
淚水卻沿著的臉頰一直落在枕頭上。
不該抱有期待的,也不該自作多。
可他又為什麼爽快地答應邀約,卻騙他有事要忙不能赴約。
下意識地劃開手機,看到兩人上一條消息,還是陳潯發給的。
陳:【早點睡,晚安。】
小聲地吸了吸鼻子,努力推開緒,想要恢復理智,復盤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做得不對。
可不論是將兩人的微信記錄翻了個遍,還是將從第一次在宿舍樓下遇見直到前兩天藝與創意課上兩人的對話完完整整地在腦海中重複播放了一遍。
找不出原因。
可也不想問。
太難堪了,覺得自己像是個小丑,在他面前一次次積極表現著,反常地時刻保持著狀態。
一次次躍躍試索著,和他在親線附近有來有回地一一對招。
會不會在他眼裏,看起來可笑又可悲?
不敢細想。
他不過向散發出那可有可無的一點信號,就咬著鈎子心甘願地朝他搖尾。
蘇羨音雙手捂住臉,淚珠又從指間一顆顆往下掉。
頭髮沒幹卻也不吹,趴在床上,昏昏沉沉間好像睡著了,手機振。
居然還會期待是陳潯,是他來向道歉向認錯再告訴他明天會準時出現。
blue的沁:【寶,早點睡。】
blue的沁:【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滾他們丫的!】
蘇羨音看著藍沁的消息,哭著哭著笑出了一個鼻涕泡來。
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夢裏夢到了高中的一件事。
其實這樣的難堪不是沒有驗過。
像蘇羨音這樣的乖孩子,其實高中也有陷過緋聞的時候。
就那一次。
認識的巷子裏的一個男孩,住對門,父母常年不在家無人管教,高中讀了附高隔壁的職高,是這一塊兒出了名的小混混。
也不知道他是了哪筋又是從哪弄來的附高校服,直接混進學校來班上找蘇羨音。
理由居然是借錢。
蘇羨音:「……」
還是借了,只是回到班級里的時候,就聽見片的起鬨聲。
「可以啊」蘇羨音的生同桌力氣不小,一拳差點沒把打倒,「喜歡這款的?」
「學霸乖乖配帥校霸?」
蘇羨音翻了個白眼,其實按照的格是不會辯解的,反正大家總歸是無聊,隨便看到一對男站在走廊里說話都會起鬨,並不是針對。
久而久之,謠言總會不攻自破的。
可偏偏看到了那一角擺,還清楚地聽見他笑了一聲。
蘇羨音忽地渾就來勁了,餘捕捉到陳潯正從們班級前走過,聽見同桌還在那裏神神叨叨,忽地提高了音量。
也過不了忍不住想要吸引喜歡的男孩子的注意力這一關。
「發揮你的想像力。見到男生有瓜葛就得是男朋友,你怎麼不說我是他姑姑呢?」
漲得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興,說完全班笑一團,只有同桌的臉很難看。
抿著朝窗外輕輕一瞥,失立刻寫在臉上。
原來剛剛餘瞥到那個頓住腳步的男生並不是陳潯。
陳潯只是路過窗前,沒有停頓,蘇羨音像泄了氣的皮球,又不管不顧地跑出門去,遠遠看見陳潯一個背影。
他左手右手邊各有一個男生攬住他的肩,他正側著臉,對左邊那個男生笑了聲,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對方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來。
原來,那聲笑都不是為。
自作多是擊垮暗者最後一道防線的有力武。
蘇羨音苦著一張臉小跑進了廁,臉頰一直到脖子,燒得通紅通紅,難過地哭了。
的同班同學不會明白為什麼平時平易近人的蘇羨音會像打了一樣懟得人講不出話來,的同桌自然也不明白蘇羨音何必因為一個玩笑而鬧得同桌關係不愉快。
而也因此和同桌從此生了嫌隙,直到高考完結束的飯局上大家抱著一起哇哇哭的時候,這個孩兒都沒有向展現出任何親近的神態。
好像是上天懲罰的醜態。
如今也一樣,又了一個笑話。
的驕傲不允許接這樣的難堪。
醒來的時候甚至還在想,其實是輕易將他賦予神格,從前在高中的時候未曾靠近過他,現在憑藉著一星半點搖搖墜的緣分得以時而窺見他的近容。
才發覺,他是平易近人的,可跟姚達不同,甚至跟柏谷都不相似,他對所有人的好,都不能使得他們跟他的距離進一分,他的溫善解人意中帶著一點漠然。
是他的本能,卻也因為這一點普適而不帶任何溫度,他是公正的,而可能不過是他平等施恩的對象中的一個罷了,一點也不特殊。
即便因為的努力「營造」,他偶爾會將目落在上,可只要膨脹了心思伺機而,他就明白了,就能及時全而退。
嗯,一點都不特殊。
那些以為甜的瞬間,也許不過是他心好時的一點配合,他本沒戲。
……
蘇羨音早晨起床的時候臉很差,頭也很痛,但這會兒也不想就這樣閑著,還是隨便應付了早飯就趕往花店。
謝穎然看到的時候驚到都失去了表管理,但因為早晨花店會有一陣子比較忙碌,謝穎然也沒有時間去問詳。
直到將近10點,店裏終於只有謝穎然和蘇羨音兩個人了。
蘇羨音在後間拿著單子對花的數量,清理因運輸而散落的枝葉。
謝穎然將簾子掀開一個角,向蘇羨音招招手:「那些不忙著收拾,來,坐會兒,陪我喝口茶。」
蘇羨音沒拒絕。
今天溫度又降了,蘇羨音捧著茶杯,小口地啜吸著,吸了吸鼻子,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謝穎然的手上額頭:「該不會是冒了吧?」
蘇羨音搖搖頭:「應該不會吧。」
謝穎然:「昨晚沒睡好?」
蘇羨音苦笑了聲:「嗯。」
謝穎然出手來了蘇羨音的腦袋,半晌才說:「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反正這會兒也是閑著,你要是想說就說,阿姨畢竟年齡大點,也許你覺得困的事到我這裏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也說不定,但反正還是看你,我是覺得說出來會好很多。」
蘇羨音皺著眉,其實經過這一個月的相,和謝穎然之間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且能看出謝穎然眼底的關切眼神是真摯的。
蘇羨音忽地嘆口氣,可是真讓講,該怎麼開口。
也曾被誇讚過「口齒伶俐」,可蘇羨音此刻的狀態卻是:
「嗯…就是,怎麼說呢……就是……」
謝穎然笑了一聲,又立刻擺手:「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
「你可以跳著講,我想我應該聽得懂。」
蘇羨音咬著下,終於下定決定講出了最重要的一句:「我有一個喜歡的男生,喜歡了很久。」
這一句出來,的一顆心也跟著落了地,這是青春的主旋律,也是所有故事的中心思想。
但還是講得不順暢,一筆帶過喜歡陳潯的那幾年,只講在大學重逢的部分,跳躍著講,甚至發覺自己還會不經意「化」他,像是不想讓他聽起來太過出爾反爾晴不定。
「然後……反正最後我發現他並沒有出川北甚至沒有出學校,他只是不想赴約了。」
蘇羨音講完最後一句,心口還是一陣絞痛,猛灌了一口熱茶,笑容還是很苦。
謝穎然忽地捶了一下桌面,嚇得蘇羨音差點把手裏的杯子甩出去。
「豈有此理!這什麼人啊?我要是知道是誰我肯定他,我們音音這麼好,懂不懂珍惜啊。」
蘇羨音被逗笑,雖然知道這話里多半是安的分,但這種同仇敵愾就是站在這一邊的方式還是讓很滿足。
「謝謝阿姨。」
謝穎然:「謝什麼啊,我是說認真的啊,阿姨跟你說啊音音,這種男生不行的,別管他是什麼驚天大帥哥啊還是什麼超級大學霸啊,都不行,那都是環,可從你的講述來看,我只覺得這個男生很沒有擔當。」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優寡斷,猶猶豫豫,並且他的猶豫或進或退,都對你造了極大的傷害,他本人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一種傷害,那他為什麼還是照做?」
蘇羨音沒有接話,眨眨眼著謝穎然。
「就說明他缺乏一點擔當唄,男孩子這樣子不行的,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我那兒子也是隨了他那個老爸,有的時候也是這樣,游移踟躇的,我就是看不慣……」
蘇羨音:「可是……」
「別可是了,阿姨問你,你還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有微信號。」
「刪了。」
蘇羨音:「啊?」
「聽阿姨的,刪了。」
蘇羨音著手機,卻遲遲進行不了下一步。
謝穎然嘆口氣,又的腦袋,輕聲說:「他都退這樣了,你得讓他付出點代價啊,這年頭刪了微信又不是找不到你了,他真的想明白了自然會來找你。你不能總站在原地等著,你也有自己的決定權啊,他做得這麼過分,刪了他一點都不過分。」
「合合理!」
謝穎然說得斬釘截鐵。
蘇羨音鬼使神差點開陳潯的頭像,右上角三點——「刪除聯繫人」
彈出紅提醒:[將聯繫人『陳』刪除,同時刪除與該聯繫人的聊天記錄。]
謝穎然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坐在蘇羨音對面,看不清蘇羨音手機上的畫面,但能看出蘇羨音在這個界面停留了很久很久。
似乎刪掉對方是一件需要付諸很大努力的事。
謝穎然看在眼裏,心疼在心裏,嘆口氣,長了手,抓著蘇羨音的手,了一下屏幕。
界面忽地就變了。
[已刪除聯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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