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夜》第 6 章 chapter06

#06

南笳在沙發上坐了片刻,面無表地起

關姐的辦公室正對會議室,看見出來,起笑說:“要帶你參觀一下辦公室嗎?”

南笳不想讓外人看出自己臉很不好看,立即出一個笑容,“我以后會常來嗎?”

“不怎麼會,有事基本我會直接跟你聯系。”

“那就不用了。”

關姐點點頭,又笑問:“你著急走嗎?不著急的話,還有幾件事我想單獨跟你聊聊。”

兩人在靠窗位置面對面坐下,關姐問,“想喝點什麼?要不要我讓助理買兩杯星克上來。”

“不用,我中午過后不喝咖啡,晚上容易睡不著。”

“那我人倒杯水。”

一會兒,助理拿了兩瓶礦泉水進來。

南笳不,但了解關姐是什麼樣的人,過分周到,過分滴水不。為了讓正題,南笳擰開瓶子喝了兩口。

關姐這才說:“首先是第一個事,網劇《第十一個兇手》我們已經聯系過了,給你拿到了二號的角。這個不是說主角我們拿不下來哈,而是大家開會討論過了,覺得這劇的二號人設比較好,藏的高智商連環殺手,演好了很容易出圈。”

《第十一個兇手》,就是之前南笳要去演配角但未果的那部網劇。

南笳笑說:“你們效率真高,這才……二十天不到吧?工作室開起來了,劇也接到了。”

關姐面有幾分淡淡的尷尬,“其實影視工作室這塊我們早就在籌備了,這次正好……”

南笳笑說,“那是我自作多了。”

“那也不是。”關姐像是生怕不高興,趕往回找補,“周總吩咐過的,目前工作室的主要資源還是用來打造你。周總還是很重視你的。”

南笳笑笑,不以為然,但還是點點頭。

“這部劇馬上就要開機了,行程上會有些趕,你話劇團那邊,可能近期就不方便繼續演出了。”

“好。——我有個問題。”

“什麼?”

“原定的二號呢?”

“這我們就管不著了。”關姐看,笑說,“你不是有負罪吧?”

南笳也笑,“我沒有這種東西。”

關姐點點頭,將手里端著的iPad解鎖,一邊點開了微博APP,一邊漫不經心勸一句,“這圈子就是這樣的,誰有能力誰有資本誰就有話語權。別想太多,都是常事。你好好演戲就行。”

“嗯。”

“那我們說回正題,這第二件事……原諒我做背調的時候,把你的微博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南笳笑說:“發現了什麼不妥的嗎?”

“沒有,你的微博容很克制。”

南笳發微博頻率不高,只發話劇的宣傳信息和一些花絮照片,都是很有氛圍的黑白照。關注的人也不多,基本是話劇團的人。

關姐看:“你有微博小號嗎?”

“有啊。這個也在背調范圍嗎?”

“不是。小號有其他人知道嗎?”

“沒有。”

“那就行,藏好,別掉馬。”

南笳笑了。

“還有,Instagram呢?”

“開過賬號,不怎麼玩,碼都快忘了。懶得翻墻。”

“以前的人人網……”

南笳聽明白了,“是要清除以前的黑歷史是嗎?”

“也是為了避免以后被什麼營銷號翻出來做文章。”

南笳笑說:“沒。我自己的賬號很發什麼東西,但是別人有沒有拍過我什麼照片,我就……”

關姐一下張起來,“什麼照片?”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種。那種不可能拍的。我是說,跟朋友去酒吧喝酒、蹦迪什麼的。我朋友都比較玩,也喜歡一些亞文化,但照片看起來可能就不太像是正經人。”

關姐點頭,“明白了。除此之外呢?”

“沒了。”

關姐笑看著,“其實剛見你的時候,我以為會比較棘手。”

“我看起來不像是好人嗎?”

“不是。是看起來太有格。太有格的藝人容易招黑,現在大家都喜歡工業流水線的牽線木偶,最好永遠得。”關姐聳聳肩,“但也很無聊。”

南笳倒有些意外,“我以為關姐比較喜歡這種類型。”

“總帶這樣的人也沒勁。真正能一飛沖天的人多得有點叛逆。”

“可我并不叛逆。”南笳笑說。

“可以這麼給你打造人設。”

“都隨意。反正關姐你是專業的。”

關姐放下iPad,“那差不多就這樣了。小笳——我可以這麼你吧?以后你遇到什麼搞不定的況,可以隨時聯系我。尤其因為涉及到周總……你懂的,要謹慎些。”

“知道了關姐。”

關姐站起,“那我送你去電梯。”

-

離開工作室,南笳直接殺去劇場找丁程東。

丁程東的辦公室在劇場三樓,因為周五要演出,只要沒有特殊況,他周四下午都要到劇場來看看,方便大家有什麼問題需要找他解決。

辦公室門半關,丁程東靠坐在皮椅上玩斗地主,聽見腳步聲,他抬頭看了一眼,立馬收起笑容,手機也直接鎖屏,往桌面上一放,撓頭局促道:“那個,南笳……”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丁程東訕笑。

“他們投了多錢?”

“也沒多……”

“沒多你就可以把我賣了不打一聲招呼?”

丁程東急了,“不是,南笳,話不是這麼說的。你找著了好下家,哥替你高興。你能去拍戲了,這還不好嗎?我尋思你今后也很難定期在劇院里待著了……”

“這是兩碼事!”南笳無法控制自己的緒,“我自己找你辭職,和你不跟我說一聲就擅自跟別人簽了合同,這是兩碼事。”

丁程東見這麼疾言厲的南笳,登時有點手足無措。

南笳深呼吸,“東哥,能替劇團拉到投資,我求之不得。可你至提前跟我打聲招呼。”

“他們昨兒來找我,我是說先跟你商量商量。他們說著急走流程,得趕在你跟那網劇的劇組簽合同之前把你的簽約關系轉過去。我想了想反正是遲早的事,就……我這不準備今天或者明天,就找時間跟你說這事兒的嗎?”

南笳沉默片刻,“……算了,就這樣吧。是我矯了。那今天就當我來找你辭職,明天的演出我就不上了。”

“南笳……”丁程東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跟他們搭上線的,這也不在我心的范疇。但合同條款我一條一條替你審過了,很厚道。我甚至提出,要加上一條,要保證你每年至接一部電影,他們也答應了。哥是有私心,眼紅他們那筆投資。可哥也是真心想你好,想你去更大的舞臺發揮天賦。”

南笳看著走廊里,自己倒映在地面上的那一道淡灰的影子,緒都堵在心口,“我知道了東哥。”

丁程東眼里有極其復雜的緒,這麼盯著看了片刻,旋即換上平日那張油世故的笑臉,走過去將肩膀一拍,“走走走,哥請你吃晚飯賠禮道歉好不好?”

“我不去……”

“去!都去!把陳田田也上。”

南笳平常酒量不淺,但人一旦有緒就很容易醉。

陳田田倒只是微醺,飯后攔了輛車,將南笳送回家。

胡同狹窄,車很難進去,在路口就得下車。

陳田田攙住南笳往里走,沿路電線桿子下方立著路燈,飛蛾跟瘋了似的一圈一圈往上撞。

一路進去,陳田田被蚊子咬得夠嗆,將南笳扔在床上,翻箱倒篋找花水。

噴過之后,在床沿上坐下,手搡了搡南笳,“去沖個涼再睡。還能行嗎?要姐幫你嗎?”

南笳爬起來,“……你小我兩歲,怎麼好意思自稱姐。”臥室里放了一臺復古小冰箱,專門放飲料。腳步虛浮地走過去,蹲下拿了兩罐雪碧,扔給陳田田。

時頭暈,差點栽倒,干脆放棄,靠著冰箱,一屁坐了下來。

沁涼從嚨口一路延往下,口的滋味卻并沒有稍得消解,南笳腦袋歪靠在冰箱上,“田田,我覺得我很不專業。”

陳田田看

都當婊-子了,還想當得舒舒服服,當得有尊嚴,你說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這句話南笳沒說出口。

陳田田多能夠明白緒,“你其實可以不必……”

“我咽不下這口氣。不然我早放棄了。”

“……你希我說點什麼嗎?”

南笳搖頭,“不用。什麼都不必說。”

陳田田盯著看了會兒,掏出手機來。

第二天早上,南笳睡醒,看到手機里有陳田田傳來的照片,昨晚上拍的。

赤腳坐在地上,手臂支在膝頭,手里拿著聽裝飲料,視線落在房間的某,迷離而無焦點。黑白影像最擅長營造頹唐和脆弱氛圍,簡直像是意識流文藝片里的一幀截圖。

照片后面是陳田田發的一段文字:我其實替你覺得不值。可是,看到這麼的一張臉不能為被定格的藝品,我更覺得不值。明星,你會大紅大紫的。

-

南笳的助理小覃,是個行事非常利索的姑娘,心思十分細膩,基本什麼都能提前替考慮到。

在劇組兩個月,南笳真正能說上話的也就小覃,因為其他演員都對有一種隔的假客氣。

劇組工作人員也對畢恭畢敬,哪怕最初尚未進狀態時頻繁NG,導演也從沒對說過一句重話。

懂,是資源咖嘛。

拍戲的過程很順利,這幾年南笳原本一直就在演話劇,業務能力沒落下,進組之后,稍作調整表演方式即能適應,幾乎沒拖過后

到后期,到導演對所有改觀,殺青時也很誠懇邀請,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殺青第二天,南笳便馬不停蹄地回了北城,小覃也被原地放了假。

下午睡了一覺,傍晚洗了個澡,換服,去解文山的書店,解文山要親自下廚給接風。

書店門開著,南笳就自己進去了。

后面廚房里有油花滋滋的聲響,但去年新裝的那臺油煙機風力很足,沒有飄出一點油煙味。

南笳看見茶室茶幾上有洗凈的蘋果,拿了一個,邊吃邊走去廚房。

倚在門口,笑瞇瞇看著解文山忙碌,也不出聲。

解文山戴著老花鏡,穿一件經典風格的灰針織外套,十多年的一件舊,洗多了表面有細細的絨,但很干凈,一點陳污都沒有。哪怕是下廚房,他也會把自己收拾得爽爽利利。

南笳一直覺得他即便上了年紀,也是十足的英俊儒雅,這樣的人,年輕時候怎麼可能沒孩子追。

問過他,為什麼不結婚。

他只笑說,年輕時有過一段緣分,沒抓住,后來就再也沒到過那麼心的。

解文山將炒好的菜裝盤,一回頭,嚇一跳,“……你這孩子,怎麼也不出聲?”

南笳啃著蘋果,笑說:“看迷了,忘了。”

“這也能看迷?”

“讓我想到我爸了。”

解文山看,“要不回家一趟?”

“過陣子吧。”

兩菜一湯,都是南笳喜歡吃的。

一邊吃,南笳一邊跟解文山聊了些在劇組的事。

解文山說:“看你曬黑了。”

“好多外景戲,難免的。”

“戲什麼時候能播?”

“最早也得明年年中了。”

“那到時候可得提醒我看。”

“好啊。到時候陪您一起看。”

閑聊一會兒,南笳詢問解文山近況。

好的,你不用心。”解文山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哦,你上回不是找我要了我那個學生周濂月的電話號碼,后來怎麼樣,聯系上了嗎?”

冷不丁聽見這名字,南笳簡直一個激靈,“……啊。嗯,聯系上了。”

“東西拿回來了?”

“嗯。”那時南笳跟解文山扯謊,說有東西落在了周濂月的車上,所以要他號碼聯系他拿東西。

南笳微妙心虛,瞥了解文山一眼,“他最近有來拜訪過您嗎?”

“中秋的時候來過一次,送了點兒東西。他不定時來,來之前也從來不會提前給我打電話,都隨緣。”

南笳自顧自地笑了一聲,因為莫名其妙想到前幾年流行一個做《旅行青蛙》的游戲,出門游歷的青蛙歸期不定,隨機給家里的“老母親”(玩家)寄回明信片。

吃完飯,南笳去洗碗。

解文山走進廚房,“小笳,拜托你一件事。”

“您說。”

“下周我要離開北城兩三天,有個朋友過生。到時候麻煩你幫我看看店。”

“我要是沒工作就幫您。”

-

下了雨,北城降溫,正式進秋季。

南笳把書店的窗戶打開,風吹進來,將一沉綿的檀香味送進的呼吸里。一部老式錄音機,正在播放古箏樂。

南笳趴在柜臺上,夕過窗欞的格柵,在手臂上投下彎折的橙芒。

晚風愜意,讓人昏沉睡。

門口懸掛的小銅鈴忽然清脆一響。

南笳瞬間清醒,抬眼看過去,有人推門進來。

還是白的裝束,與前幾回見相差無幾,只是好像換了一副眼鏡,金細框,顯得人更有一種斯文敗類

南笳坐直,“來找解老師麼?他今天不在,去外地參加朋友生日去了。”

周濂月看一眼,“那就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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