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針》九 他的事
“簡單的話,只需要一個份,一個姓氏。”
“坐在龍椅上,什麼都不用想,就聽滿朝員說話,高興了就說一聲準,不高興了就讓拖出去,換一批。”
“如果想要做好,就要費心了,聽滿朝員說話之前,自己心里要清清楚楚,如果聽得不高興了,還要說準,聽得高興的,有時候反而要把他們拖出去換掉——”
皇帝個懶腰,發出一聲嘆息。
“人啊,誰不是貪圖樂,聽贊言,但不行啊,當皇帝,是要滅人存天理,苦啊。”
霍蓮點點頭:“皇帝是天地之主,主上不明,天地必然序,天地了,主上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同樣是皇帝,有的長久在位,有的不過曇花一現,有的王朝二世就沒了,有的則能延綿百年,直到不明之主登位....”
說到這里,他俯一禮。
“請陛下辛苦一定要做圣明之主。”
皇帝笑了:“朕倒是又被你教訓一番。”
說著看著琳瑯滿目的奏章,散落的朱批,端正肅穆的印璽.....
“我以前是六皇子,只想怎麼過好自己的日子,吃好點喝好點,天地秩序跟我毫無關系。”
“現在麼,既然天命如此,我當了皇帝,那麼我自然會考慮一個皇帝該做的事。”
“滅人,心存天下,這是帝王該做的事,所以,霍都督放心,朕不會怕辛苦。”
霍蓮俯施禮:“陛下圣明。”
皇帝的聲音沉默一刻,然后落下來:“有件事,得你親自去辦。”
霍蓮沒有起,再次俯低:“請陛下吩咐。”
皇帝說:“宣文王妃的生日就要到了,你護送昌平親王回去見見王妃。”說到這里輕嘆一口氣,“朕現在不能隨意出宮,如不然朕一定親自送他去,事關昌平親王,除了你,朕不放心任何人。”
先太子死后謚“宣文”,有一子三,太子妃以子們皆有封號,尤其是小世子被皇帝親自養,請師教學。
當時出事的時候,小世子五歲,如今六年過去,已經長清秀年,學業初,聰慧機敏。
太子妃和郡主們封地在京城外,逢年過節的時候昌平親王會回去,母親的生辰也是從未錯過。
只不過先前有衛護送。
這次需要他......
霍蓮應聲是,抬起:“臣領旨,請陛下放心。”
皇帝面帶笑意:“好,你去吧。”
.....
.....
霍蓮回來的時候,梁思婉還在睡覺,只穿著寢,伴著鎖鏈響走出來,看到霍蓮站在外間看窗臺上的花。
“好看吧。”梁思婉說,“朱川從宮里要來的。”
霍蓮嗯了聲,說:“這個花有點開敗了。”
“是嗎?”梁思婉說,“那就剪了吧。”
話雖然這樣說,始終沒有看花一眼,花開得好,開得不好,其實本不在意。
“今天回來這麼早?”問。
霍蓮說:“我要出門一趟,回來安排下。”
梁思婉哦了聲,心想這次的事看來不重要,至不如上一次,上一次霍蓮出門可沒有跟來說一聲,急匆匆就走了。
“今晚也不在家吃飯了吧?”問。
霍蓮搖頭:“不吃了,我去宮里吃。”
說罷抬手將窗臺上開敗的花掐下來。
“你如是不喜歡這個,讓他們再取喜歡的來。”
梁思婉支頤一笑:“都行,什麼花都一樣,這世間沒有我喜歡的了。”
看著霍蓮,一雙眼笑意盈盈。
“你不也是這樣嗎?”
霍蓮笑了:“我不是啊,這世間還有我喜歡做的事。”
說罷轉離開了。
梁思婉一不,臉上還帶著笑意,漸漸地笑意散去。
“你不是?”喃喃自語,“你憑什麼不是?你為什麼不是?你不可能不是!”
梁思婉手抓住了桌桉,纖細的手腕上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在室卷起一場暴風雨。
但站在外間的侍只聽到一聲脆響。
們對視一眼,站立不。
很久以前這種摔東西的聲音幾乎每天都會響起,持續了半年多。
東西摔了,霍蓮會給再買再添置,房子桌子床砸了拆了,霍蓮會給重修重建。
后來就婉婉小姐就不再這樣了。
今天怎麼了?難道剛才兩人吵架了?
兩人相敬如賓,說不上親,但從未吵過架。
莫非真是因為私下傳說的,都督有新寵了?
兩個侍眼神沉默又難掩熱切地流著——都督府真是太安靜了,沒有毫人氣,難得有件其他宅常見的事。
“來人。”
梁思婉的聲音從傳來,打斷了兩個侍的眼神流,兩人忙推門進去,看著地上碎裂的茶杯。
“收拾了。”梁思婉說,“再換個新的來。”
侍們應聲是。
梁思婉邁過碎瓷片,鎖鏈輕響。
“跟他們說,晚飯送到花園里。”說,“我要賞花了。”
侍們再次應聲是,又看了眼外邊的天,暮正在散去,夜漸漸彌散,梁思婉穿著白的寢,散著頭發,宛如幽魂一般向夜中走去了。
......
......
日跳出山凹,金灑滿了山林,沒有了高厚的皇城墻格擋,一眼到如此廣袤的天地,騎在馬上的小年忍不住發出驚喜呼聲。
小年穿著華麗的親王禮服,騎馬是前年由宮中師傅教會了,但到底是騎得,坐在馬背上有些拘謹,攥著韁繩。
當看到這一刻景的時候,人也放松了。
“母親的封地最好的就是這座山林。”他說,舉著馬鞭眉眼興地指點,“應該在這里建一座行宮。”
霍蓮在旁點頭:“殿下想要,那就立刻建一座吧。”
霍都督真是很好說話啊,并不像外界傳的那麼嚇人。
當然,這是因為他的份,他是先前太子的孤,先帝封的親王,當今陛下唯一的侄子。
霍蓮對那些朝們不客氣,不能對他不客氣。
小年一笑:“不急不急,我現在還是要專心學習,不能想著玩樂。”
說到這里他看了眼邊的霍都督。
霍都督穿著黑漆漆的袍,日下上有金閃閃,讓他冷冰冰的面容都變得和。
“沒想到霍都督有這個興趣來陪我打獵。”他說。
這一次霍蓮親自護送他來母親這邊,陪著住下后,還請他一起來打獵游玩。
原來冷冰冰的霍都督也會這麼啊。
霍蓮點點頭:“當然,我需要親自看著殿下打獵,在殿下不小心驚馬,跌下山崖的時候及時救助。”
小年眨眨眼,覺得聽懂了又沒聽懂。
“為什麼,會驚馬?”他結結問。
霍蓮看著他,一笑:“因為我要你驚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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