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師》第六章 紋展
苗倩倩鄙視,立刻擺手解釋說,「嬸嬸?也不是親嬸嬸,反正我是這麼的,是我爹一個生意上的夥伴,那人平常來做客我他叔,他的妻,我這可不就得嬸嬸了嗎?你說那小狐貍比我大不了幾歲,這便宜被佔了!」
我懵了一會兒。
敢當初我們從小長大的那群農村娃兒,現在混得最好的反而是學習最差的趙小柳,了富婆?
之前一直消失不見,高中同學會也不見蹤影,當初的聯繫也全部斷掉了,原來這現在都嫁給大款了,眼前苗倩倩見了還得恭恭敬敬一聲嬸嬸,我以為一直沒聯繫,沒想原來一直和苗倩倩隔著一條線,現在還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裏,還走進了上流社會?
苗倩倩又說了幾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倩倩雖然圈子裏認識的人多,富二代朋友不,但都知道的格跳,給我店裏打的廣告幾乎沒人信,也是剛好趙柳兒問了幾句,知道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學,猶豫了一會兒才有了意向。
「那人我不待見,但你別落了我的面子,第一單生意千萬別砸了,把給我使勁宰一頓,好好乾。」苗倩倩說完就直接走了。
我說那,我會好好乾,不會落了咱的名聲。
我也知道事比較重要,張天霸是貴人,但卻是海南那地頭的,天南海北,著省市的距離,眼前難得有過機會,通過苗倩倩拉線,不把祖傳的手藝名聲打出去,真是浪費了。
第二天下午,我還在研究著這臺紋機教程的時候,還沒等到班花老同學上門,一個乾瘦的影走了進來。
耳朵掛著兩個大銀環,一頭黃,卻是一米六幾的瘦小個頭,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個小混混兒,李山一進來就大聲吆喝了一聲:
「游兒哥,托福了!」
我懵了一下,趴在電腦上抬頭撇了他一眼,說你小子能別那麼大嗓門嗎?影響我生意。
「你這不沒生意嗎?」李山這黃四一看,也不見外,流里流氣的一屁就在小板凳坐下,說,「游哥您真是貴人,一給我紋上這條盤龍就來了福運,我前幾天走了海南一趟,一眨眼就有大佬要收我當小弟了,說我有前途,可以跟著他混,真是神了!」
我說張天霸是不?
李山頓時懵了,這他還沒說呢。
我說,你這消息早就過氣了,人家正主直接都來找我了,別整天給我帶一些找知道的消息,涼了!
李山這混混也是傻眼了,一會兒才緩過神,小聲嚅囁起來,「老闆都親自來了一趟?過一陣子還得來?那來的時候游哥給我吱個聲,我到時候來你紋店,再給老闆再好好表現一番。」
我知道這傢伙在打他的小九九,知道人都想往上爬,也沒說什麼,說到時候來了就通知你,但攀不攀得上看你自己。
李山頓時笑逐開,拍著口說,「那既然游哥知道了天霸大哥的事,就說些游哥你不知道的東西,說起來,這一次海南紋展,真是不虛此行,見了好多志同道合的兄弟們,聽了很多趣事。」
我知道他一開腔就收不住,趴在紋機在擺弄著,隨口附和了一句,山子,說說看?
「說說,那就說說!」李山豪邁的坐下,笑逐開,像是聽到皇上諭旨一樣給我說起了海南紋展那些事兒。
紋展上,他聽了很多事兒,最有趣的就是兩件。
「當時,有個山東來的哥們,最近不是流行西遊題材嗎,賀歲電影都拍了好多,他就紋了個唐僧,那一個栩栩如生啊,黑暗風彩紋的那種,雙手合十,一邊臉明佛相,一邊臉黑暗佛相,那風格,吊炸天了都,我倆相互秀了一波紋,我也給他秀了盤龍,他說,我這黑青紋太蠢了,幹嘛不紋彩紋的,那多漂亮了?當時我就不樂意了,說我這是傳統手藝,用大著呢,傳統的就是這種。」
我點頭,李山這人格對我胃口。
他也是有願意花大錢來我這裏刺青的人,畢竟手藝就在那裏,我收費也偏高,一幅圖最要好幾千,和同行比貴得多,也不顯得,調還單一,紋的人,李山這條盤龍四千多,但他是有覺得值這個價兒的。
李山又說,「他說我蠢,我卻知道這是理念不同,我是個傳統的男人,信老祖宗的手藝兒,我就給紋正宗的,護平安,心裏也有底,過日子也舒坦,當時我也就沒多說,拉著他坐下聊天。」
「他說他這紋可漂亮了,自己專門找學畫的院學生給畫紋草圖,然後到紋店讓紋師照著紋的,但一紋上就倒霉連連,喝水嗆著了,開車被老漢瓷了,前些天,朋友還給他綠了,給捉在床,當時給他那個氣啊,他們兩人都長跑了四年多.....」
我懵了一會兒,說那可真慘。
「可不是嗎?忒慘了!」李山雖然說慘,但笑瞇瞇的到旁邊的飲水機里拿一次膠杯,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
「當時,那小夥子也和我訴苦,說他怎麼這麼倒霉呢,我當時就和他說,你這才開始呢,紋唐僧,要過九九八十一難!我給你算算這才過了三難,結果那人立刻蒙圈了知道不?特麼笑死我了,唐僧這東西,是能隨便紋的嗎?」
我聽李山一回來就特地到我的紋店給我吹牛,倒也開心。
那人是自己作死,得去找行人把圖給改了,不然這霉運還得繼續,說第二件事兒呢。
這一下,李山的笑容收斂,變得有些悶悶不樂起來,「第二件事,就是在海南的紋展上,死人了。」
「死人了?」
我趴在收銀臺上電腦頓時不淡定了,忙問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你們這些年輕好勝的牲口,給人打起來了?
「我們怎麼可能打起來?」李山一臉不樂意,撇著說,「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喜歡紋的哥們兒,都不是什麼壞人。人家那紋唐僧的老哥兒不是消遣我嗎?我當時也沒說什麼,這不是好聲好氣和他講話嗎。」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小子別在這兒吹牛,你還沒有幹什麼,特麼不是正在開開心心的幸災樂禍嗎?
「什麼幸災樂禍?我這陳述事實!」
李山頓時尷尬的乾笑了幾聲,立刻轉移話題,這一會兒給我講起了正事兒,當時展子的事。
「展子上的那人,是給淹死的,邪乎的。」
他第一句話就冒出來,他的口氣開始有些驚疑不定,驚悚,像是被當時死人的那詭異場面給嚇住了。
我一直覺得李山膽子特的那種,他一個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天兩頭坑蒙拐騙,第一次見他出這種表,現在,連我都被他這個表染,覺得店裏的氣氛變得嚴肅張起來。
我忍不住說,有那麼嚇人嗎。
他立刻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真有!那紋展上,有神顯靈了!
有神顯靈了?
這會兒,他徹底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立馬把平常坐鎮紋店打發時間的瓜子拿出來,說老弟那你可得和我好好說說。
接下去,他也不含糊其辭。
這人怕歸怕,我給他一吹捧,再恭恭敬敬端上瓜子,他立刻就掉我的坑裏了,他的話癆本顯出來,興緻的坐下就磕著瓜子,張就吹,驚魂未定的和我扯起了紋展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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