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鱗》第20節
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覺,所以長老們想要給他牽線,他不讚同也不反對,隨緣。
他抬起小指撓了撓頭皮,“本座還是比較守舊的,通婚到底還是同族好,至不會生出稀奇古怪的後代來。不過龍都太獨立,兩條龍婚後也許依舊天各一方。上年我在東陸遊玩,晴天突遇狂風驟雨,自湖上而起,到十裏外的深澗止歇,原來是郎君探娘子。據說那對夫妻一年隻見一次麵,像牛郎織一樣。”
反正不管怎麽樣,龍君也不讚同娶個玄為妻,夷波歡快地撲騰一下,“不娶王八。”
他聽了大搖其頭,“就算不喜歡那個人,也不能揭人家的短,這是基本的禮貌,懂不懂?雖然的確就是個王八……那個,王八也分三六九等,玄是王八裏的貴族,祖宗是上古神。再說來者是客,不能顯得咱們小肚腸,要有大家風範。”說著仔細打量兩眼,“你老是披頭散發的,不好看。明天來我這裏,幹爹給你準備個發冠,把頭發束起來,就能見人了。為本座的左膀右臂,形象很重要,太不修邊幅,讓別人看輕了咱們。”
笑得有點沒底氣,“我不會梳頭。”
“本座會啊。”龍君拍了拍脯,“包在幹爹上。”
☆、第21章
第二天如約進龍綃宮,大神今天起床起得很早,夷波進門後見他正在銅鏡前扭整理冠。龍君對穿戴很講究,必須得無可挑剔才答應出去見人。這次挑了件紫藤的深,裏麵襯雪白的合襟衫,口還墜上了華麗的配飾,看見便眨眼微笑,“快來看看,這裳怎樣?”
模子好,穿什麽都好。當然不能隨口誇讚,這樣顯得沒有誠意,必須繞著他遊上兩圈,表示你已經仔細掂量過了,這種況下說出來的好才是真的好。
已經到他的脾氣,煞有介事地豎起了大拇指,“飄若浮雲,矯若驚虹。”自從念書以來,首先學的就是溢之詞,簡單的海水倒灌已經不能滿足這位驕傲的龍君了。必須有分量,而且每次都得不一樣,如此他才會高興,才不覺得厭煩。
果然他麵喜,“真的嗎?”
夷波點頭如搗蒜,正巧阿螺舉著一截柳條進來請龍君牙,拉著說:“問阿螺,幹爹漂不漂亮?”
夷波認龍君當幹爹的事沒有瞞著阿螺,當初阿螺知道後大呼失策,“你還想不想和龍君有結果?天底下幾時有幹閨和幹爹明正大走到一起的例子,你舉一個給我看看。你呀,就是太著急了,現在可好,給自己下了套,以後打算怎麽辦?”
夷波一聽害怕了,哭喪著臉說:“完了?”
生米已經煮飯了,到現在才後悔,可不得完!阿螺看涕淚橫流又不忍,安說沒關係,“其實這種稱呼人間看得重,對於我們水族來說沒有約束力。況且隻要不對外宣布,誰也不知道其中緣故……”一邊想一邊笑起來,“畢竟忌更刺激嘛。”
所以在們眼裏,世俗的東西隻對人起作用。們又不是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應付的。
夷波扯著看,沒有收集漂亮話的習慣,從上到下打量龍君一眼,重重點頭,“漂亮!”
龍君很滿意,轉了兩圈,接過阿螺遞來的柳條隨意在牙上捅了兩下,打開櫃子取出一頂發冠來,冠是寶樹,很華,微微一金葉和瓔珞便沙沙搖晃。招呼夷波坐下,挑了把篦子慢慢給梳頭。這小鮫的發質很好,又濃又順,他哼著歌左擰右擰,很快盤起了發髻。對著鏡子裏看了眼,鏡麵倒映出一張掌大的小臉,廓和,五致,夷波的長相確實沒得挑揀。
孩子都喜歡打扮,眼看自己和先前相比有了大改變,頓時歡喜得渾扭。龍君不但大氣磅礴,還秀外慧中,編的一手好頭發,太難得了。仰臉說:“以後也要。”
龍君挑起了眉,“你是我的手下,應該你服侍我,況且我還付了工錢。”
那點工錢值得一提嗎?夷波自有的道理,“我您幹爹。”
就為這一聲稱呼,他必須做出讓步,誰讓他是長輩呢!他歎著氣說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有客要見就盤頭,平時就這麽散著吧,洋流卷起來顯得飄逸。”
阿螺在一旁看著,不由有些失落,和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夷波有了心上人,再也不屬於了。以後寂寞的時候可怎麽辦呢,難道和阿嫚做伴嗎?
夷波收拾停當了起,珠翠滿頭,明婉約。阿螺打起神啪啪鼓掌,“好看,像一株燈樹。”拉著到外麵等候,因為剛才鮫卒來報,說四海賓朋陸續都到了,得去會會玄姬夫人,看今天是什麽打扮。
一鮫一螺浮到城頭上,往遠看,看到蔚藍的海水下有個隊伍蜿蜒而來,前麵是巨魚,後麵是浮車。那架浮車比一般的要華貴許多,上麵綴滿了金閃閃的寶石和珠幔,還有華蓋四周的銀鈴和鐵馬,每挪一下就激起脆聲一片。阿螺說來了,“那就是玄姬夫人的車。”
夷波問:“你怎麽知道?”
阿螺說:“玄姬夫人在雄眼裏就是神,排場必須大。這駕浮車的造價頗高,除了還有誰配乘坐?”
那玄姬夫人一定很有錢吧!夷波在城頭瞇著眼睛細看,車到了城門上,長老出來迎接,拱手長揖:“夫人到訪,城上下一片沸騰,鮫族爭相傳誦,願一睹夫人風采。下臣等鋪好了紅毯,請夫人下車,海主已經在宮中等候多時了,夫人隨下臣宮麵聖吧!”
於是眾人長了脖子盼,可是那位夫人出了一隻米珠鑲嵌的雲頭履,悠悠半天才踩到腳踏上。然後又是半天,另一隻腳也出現了,大家吸足了氣準備慨驚歎的,可是玄姬夫人從起到下車,足用了一盞茶工夫,大家吸進來的氣早就吐出去了,所以當現的時候,效果也不如預想的轟了。
不過畢竟是南海夫人,漂亮是真漂亮,明眸皓齒,烏發如雲,那雍容華貴的氣度不是人人能有的。夷波仰慕不已,“真好看,真漂亮。”
阿螺凝眉在胳膊上敲了一下,“嚴肅點,那可是你的敵,別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對對,夷波經一提醒忙端正態度,再看那位夫人,過了很久才走出去兩丈遠,嘖嘖稱奇:“這麽慢?”
阿螺險地笑起來,“沒辦法,誰是隻呢。要是有人襲擊,個訣都要花半個時辰,死定了。”
夷波不知道的計劃,看著玄姬夫人艱難地邁步,看得哈欠連連。忽然一錯眼,似乎看到阿嫚了,咦了聲,“阿嫚出來了。”
既然發現了,阿螺也沒打算瞞,拉著悄聲道:“我去啞獄見了阿嫚,請幫忙阻止玄姬夫人和龍君聯姻。起先我是想讓阿嫚吃了玄姬,然後化的形,當眾拒絕這門親事的。後來想了想,人家也沒做錯什麽,害命是作孽,等我將來渡劫就要倒黴了。所以和阿嫚商議妥當,隻要暫時吞了玄姬冒充,等事一完就把吐出來,到時候我贈一百年道行作為酬勞,兩不相欠。”
夷波聽了的計劃,嚇得目瞪口呆,忙擺手說不行,“吃人啊,玄姬夫人是散仙。”┇思┇兔┇網┇
“仙個屁,和我們差不多,不過沾了出的。你別怕,一切給我,一百年道行可不是小數目,對於阿嫚來說很有力,會辦好的。”
可是百年對於何嚐不是?隻為借阿嫚之口說一句話,就要折損這麽多修為嗎?夷波哭了,“好姐妹,夠意思……”
“沒有可是。”阿螺猜得出要說什麽,率先把的話堵上了,“我已經決定了,而且開始按計劃行事,你現在要求終止,阿嫚會被他們逮住的。吃過手撕鰻魚嗎?你要是願意,等會兒要一塊來讓你開開胃?”
夷波咽了口唾沫搖搖頭,阿嫚為人還是不錯的,隻是想掙道行,並非要作惡。鰻魚因為太低等,修十年才抵別人一年,所以百年道行簡直可以為鰻界的翹楚了,哪能不心。
阿螺早就看出夷波難堪大任,這麽有挑戰且需要用智商的工作不適合,便不住打發,“去龍君邊待著,這裏有我們,什麽都別管。”
可是夷波的一生沒有經曆過如此燒腦的變故,阿螺雖然比聰明一點點,畢竟玄姬夫人來頭不小,要是出了差池,那可怎麽辦?很害怕,抖得篩糠一樣。阿螺看了一眼,無奈道:“鎮定一點,又不是什麽大事,不過讓玄姬夫人在阿嫚的胃裏待上一會兒罷了,又不會要的命。”
既然沒有大礙,略放心,遲疑著往龍綃宮去了。等到龍君邊,紅毯上的玄姬夫人剛走了一半,不過態度倒很好,全程微笑,無懈可擊。
龍君兩眼蒼茫,喃喃道:“泰山崩於前而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大庭廣眾下能走得這麽從容,人才啊!”一邊後悔著,應該下完一盤棋再出來的。生平最怕等,結果相個親也得等,對他來說簡直煎熬。
其實這玄姬夫人的真是隻蝸牛吧?他凝神靜氣,穿過那層皮囊分辨的本尊,還真是隻,碩大無朋的,走一步脖子往前一。爬行直立行走總是千古難題,所以走得慢也有可原。
這次應邀前來的佳麗不,倒不像玄姬夫人姍姍來遲,們先到,便陪著一塊兒等。龍君閑閑掃視了一圈,烏賊、水母、虎鯊,忽然覺得打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不然真的要和這些披著人皮的怪將就嗎?這次的相親會改茶話會好了,大家彼此問候一下`和家中高堂,就愉快地散了吧!
玄姬夫人終於到了宮門上,含笑欠,“海……主……久……等……了。”
龍君和氣地頷首,“閑著……也是……閑著,夫人請。”
眾位嘉賓熱鬧寒暄,彼此親切得像失散多年的手足一樣。大殿裏整齊擺放著十幾張小食案,上麵供著龍君平常最喜歡的零食,他笑容可掬地比手,“諸位隨意,千萬別客氣。本座雲遊在外多年,近期才回到所轄海域,多時不與老友見麵,甚為想念。”他舉起杯子向四海代表致敬,“這次借城書院落之際,發帖邀請諸位相聚,諸位能來,是賞本座臉麵。來來,大家共飲一杯本座珍藏了五百年的杜康,夠,就喝夠年頭的酒嘛,幹杯!”
大家客客氣氣回敬,原本彼此都悉,因此說笑暢談,氣氛融洽。
四海海主當初就任時曾經歃為盟,彼此稱兄道弟,他這一百多年下落不明,總得表示表示關心,於是紛紛詢問他的行蹤,西海海主道:“三年前赴東王公法會,本以為九川兄會出席的,沒想到詢問了多人,也沒有九川兄的下落。這百年想是躲在哪裏潛心修道吧,咱們四海海主之中,九川兄的道行定是最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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