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鱗》第28節
可是兩次太勞,所以新郎的母親要在他麵前上香,求他保佑兒子越挫越勇。關於這個問題,其實龍君覺得很恥辱。他是應龍,又不是燭龍。上古時期燭龍曾經作為/崇拜被人供奉過,那也是因為燭龍長得困難的緣故。他呢,形流暢,雙翼白潔如雪,簡直就是純的化,不知為什麽會淪落到要聽那些無聊祝禱的地步。看來人界有神就拜是病,弄得他滿煙火氣,實在討厭。
夷波很關心那個問題,“兩次好嗎?幹爹喜歡?”
龍君窒了一下,“當然不是,本座潔自好,對待相當忠貞。當初要不是甘棠拋棄我,我現在一定和過著幸福滿的生活……可惜,命運終究沒法改變,我救不了,隻有盡量完的願。”
對於龍君的那位初,夷波從抵到接,慢慢又覺得為了堅守,非常可敬。現在他偶爾提起,居然約有種舊友的覺。隻是追問妖後究竟有什麽願,龍君隻是看著,閉口不語。
☆、第29章
到達丹江口,相當於打了個小盹的工夫。龍君下雲頭,落在滄浪水邊,放眼遠看,河水很寬,果然是個藏汙納垢的好地方。
“到了。”他深深吸了口氣,空氣裏有泥土的芬芳。低頭看,傻鮫八爪魚一樣著他不放,搭便車搭得毫無力,居然靠在他懷裏呼呼大睡起來。
他還沒合眼呢,倒得很!龍君喪心病狂地捅了一下,“醒醒,滄浪水到了。”
使勁扣住他,“啊,掉下去了……”
龍君皺起眉頭,心道說上夢話了,真夠沒臉沒皮!更可恨的是摘都摘不下來,簡直上輩子欠的!
無可奈何,隻得負重到河邊觀察水紋,海族淡水,總會對水下環境造影響。不能翻江倒海把那條鰻魚震出來,那就河府,找河伯幫忙吧!不過今天時候太晚,攪了人家沉沉好夢,或許等明天,天亮再下水,自己也好歇一歇。
“阿鮫,你打算掛到什麽時候?”他繼續捅,“大神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扭一下,“想幹什麽?”
龍君氣結,“想睡覺,你可以下來了。”
反而扣得更了,“腳疼,一起睡。”
腳疼和一起睡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況且尊卑有別,長有序,幹爹和幹兒一起睡,傳出去會引得三界的。萬眾矚目的人生就是有這麽多煩惱,雖然他不討厭和膩在一起,但也得注意影響……
不討厭膩在一起,這話似乎不太合適。龍君重新糾正了一遍,應該是不討厭纏著他。孩子嘛,無父無母缺家庭溫暖,隨便認了個幹爹,就無條件信任了。還好遇上的是他,要是換了別人,看長得貌,可不管是男是,說不定就起歪心思了。
“你已經離水很久了,再不下水,皮該開裂了。”
悄悄睜開眼睛,眼角閃著狡黠的,“幹爹抱我去。”
不是親生的,不能罵不能打,又念無依無靠,龍君已經認命了,像個媽一樣,把這隻難打發的鮫人抱進了水裏。
夷波一沾水就化出魚尾,之前覺兩微微刺痛,現在癥狀緩解了很多,鬆開手,痛痛快快遊了一圈。就像海綿,每一片魚鱗都吸足了水,這種覺不能更好。大力招呼,“幹爹也幹了,快來!”
龍君是優雅的大神,不能像一樣撒歡,找個僻靜的水灣坐下,把兩進了水裏。
夷波遊回來,和他並肩而坐。這兩天習慣了親昵,自然而然抱著他的手臂靠在他肩頭。魚尾款擺,攪起漣漪一片,等水波漸漸平緩下來時,赫然發現水下有龍尾,華耀眼,靜而不。
驚訝地低呼:“幹爹現形了?”水麵上依舊是人形,水下卻是另一番景。夷波從來沒有覺自己和他這麽相配過,是人魚尾,他是人龍尾。這樣的話,如果要尾,似乎也不難……腦子裏突然浮起如此不純潔的念頭,自己先吃了一驚,難堪地飛紅了臉。
龍君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看清方圓百裏,的神變化自然也一點不落。細看兩眼,“怎麽了?又想到什麽不該想的東西了?”
結結地反駁:“沒……沒有!”
“你這個樣子像沒有嗎?不要,說吧。本座最近越來越習慣你的不著邊際,再大的事也刺激不了我了。”
話雖如此,可是說出來會不會遭到毆打?怯生生覷他,“幹爹不生氣?”
龍君反問:“本座是那麽沒涵養的龍嗎?”
這下放心了,試探地拿尾往他的龍尾上輕拍了一下,“龍和魚,也可以尾的呢!”
龍君張口結舌,差點沒暈過去,“你竟敢……公然猥/本座?你這條滿腦子/思想的魚!”
夷波的腦袋挨了好幾下揍,抱頭委屈道:“說好不生氣的。”
“怎麽能不生氣?問題太嚴重了好嗎!”龍君覺得和在一起,自己的智商有岌岌可危的趨勢,果然是近墨者黑的前兆。他抬起唞的手指指向,“你懂得什麽禮義廉恥嗎?本座是你幹爹,雖然是幹的,那也是半個爹,輩分不同懂嗎?你要找伴,首先要找同類,其次是同樣輩分的,這樣流起來沒有障礙。你現在呢,混來一氣,天下的魚都像你一樣,鮫人就要絕種了!”
夷波被他罵得淚水漣漣,“是你要我說的。”捂住眼睛放聲大哭,“說了又罵我。”
簡直被聒噪死!
“不許哭,好好說話!”龍君了兩口氣,平下心緒告訴,“我們輩分不同,如果胡來就是/倫,會出事的。看來你應該結些別的朋友了,總和我在一起,以我的個人魅力,想不被我迷倒,太難為你了。本座想想,手上有未婚青年沒有,給你介紹一個,等你喜歡上他,就可以對他手腳不懷好意了。”
夷波已經覺到天上的星星都暗了,垂眼說:“我不要別人,我還小。”
“連尾都知道了,還小?”
囁嚅了下,“是幹爹告訴我的。”現在想想,當初一時興起了聲幹爹,簡直就是兩百年來最錯誤的決定。那時候隻是想攀,誰知道最後把自己給套住了。還是阿螺有遠見,早說過會出問題的,自己沒放在心上,這下真的不妙了。
龍君那廂的怒火因為的一句“幹爹告訴我的”,立刻偃旗息鼓了。回憶一下還真是,就是剛才,讓新郎驗新婦真的時候他不小心說溜了,這麽一權衡似乎不能怪。一個懵懵懂懂的孩子,對這種事有好奇心很正常。自己作為長輩,可以教育和引導,隻管罵能起什麽作用?
他低頭反省,“算了,你不懂,以後慢慢就知道了。”
夷波卻說:“我要離關係。”這是最快速便捷的方法,一旦兩不相幹,就可以去他娘的/倫了。
可是龍君似乎並不認可,“就算離關係,我們差了一千八百歲,也不可能。”
竟然開始仔仔細細談論有關發展的問題了,這算歪打正著嗎?夷波說沒關係,“小鮫不嫌你老。”
龍君詫異地看著,“可本座嫌你太小。”
那怎麽辦?等長到一千歲的時候再向他表白?可那時他不也兩千八百歲了嗎,代依然存在。憋屈地吸了吸鼻子,一千八,最萌年齡差。這麽大的神,為什麽就是看不這點呢。畏首畏尾,一反常態,他的自信滿滿和離經叛道竟然一下子全不見了。
很難過,手推岸躍進河裏。腦子得很,可能進點水就好了。回看,他已經上岸了,星輝照亮他清俊的廓,似乎對的失視而不見。夷波灰了心,紮個猛子沉水裏,打算找個地方睡一晚,等明天天亮再考慮的私人問題。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原來歌裏唱的都是真的。順著水流的方向往前遊,遊到一相對平緩的灘塗上,那裏有巨石和茂盛的水草,正好可以投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尋個合適的角落,棲在大石頭上。剛打算閉眼,聽見沉沉的歎息聲,悠遠綿長,充滿了傷。
坐起來四下打量,一陣暗流卷過,水草傾向一邊,顯出一個人形的後背,頭上戴白玉冠,上料華。看打扮很有錢,那為什麽又鬱鬱寡歡呢?
遊過去,有點害怕,“喂,水鬼乎?”
那人沒有理,繼續唉聲歎氣。
聽說淹死的人要抓了替才能投胎轉世,他是不是因為找不到頂替的人,所以才這麽悲傷?夷波想起岸上的龍君,萬一這隻鬼誤把他當人,下手之後恐怕會被龍君弄死的。心存善念,決定提醒他一下。
“水鬼乎?”
那人終於有了反應,“乎什麽乎,討厭人話!”然後回頭看了眼,發現居然是個鮫人,態度立刻有了改變,“說魚語吧,就算地方口音重一點,應該也能聽懂的。”
能說魚語的當然是魚了,夷波審視他兩眼,麵白無須,還算瀟灑,“你是什麽品種?”
他一,“我是橫公魚。”
橫公魚是上古留下來的一支,生於恒冰的石湖,長有七八尺。據說晝在水中,夜化為人,吃了他的可以去邪病,是魚類中的靈芝。
既然不是水鬼,的膽子大了好多。他友善地微笑,“你是從南海來的?什麽名字?”
說:“我夷波,夷為平地的夷。你呢?”
“驚虹,怎麽樣?是不是很驚豔?”
思量一下,“有一點。”
驚虹笑了笑,“你是鹹水魚,到淡水能習慣嗎?而且南海離這裏很遠,你是怎麽過來的?”
和不認識的人,當然不能太心。也知道避重就輕,隻說:“遊啊遊就過來了。而且鮫人不是鹹水魚,我們到哪裏都能適應,隻要不是開水裏就可以。”
驚虹哈哈笑起來,“真是條有趣的魚,本君已經很久沒笑了,算你大功一件。”
夷波歪頭看他,覺得他的笑點真低。不過一條生活在冰水裏的魚,怎麽會跑到滄浪水來呢?停在一旁問:“你們舉家遷徙?”
驚虹說不是,“我獨自來的,當初滄浪龍君的兒招婿,我從千名應選者中穎而出,當上了駙馬,後來就一直隨公主生活在這裏。”他瞥一眼,托腮道:“傳聞鮫人善,你願不願意聽我說說話?我在這裏沒有可以心的朋友,過得很不快樂。”
夷波馬上說好,最聽八卦,哪怕是陌生人的八卦也能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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