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綿羊先生》后記
今天天氣很好,明、萬里無云,你以為是適合春游嗎?不,對林書山來說,這樣的天氣適合領結婚證。
“證件都帶齊了嗎?”
林書山一腳踏出宋家的門,迫不及待地問宋頌。
宋頌拿著戶口本、份證等證件,一臉呆滯地看著他,明顯不在狀態。
林書山不是陪回家吃頓飯嗎?怎麼就拿了證件準備去領證了?還有,他不是還在上學嗎?
“不是,我要考慮一下。”宋頌出一只手擋在他前,想要理清思緒。
林書山有點無奈,牽起的手,聲音很低:“我以為昨晚我們已經商量好了。”
宋頌回憶起昨晚,他一邊吻著,一邊在耳旁問愿不愿意結婚。當然愿意了,要不然也不會在姜時晏和路棉舉辦婚禮那晚答應他的求婚。
可是沒有想到,他口中的結婚竟然是現在進行時,而不是將來。難怪他今天肯陪一起回家。
好像……又被理科大佬算計了呢。
像林書山這種樣貌好、學識高,家世清清白白,最討長輩喜歡,宋祥濤第一次見他就對他印象非常好,可以說是婿預備役。這次林書山陪回家,在飯桌上三言兩語就哄騙得宋祥濤心甘愿拿出戶口本,沒有毫猶豫,甚至滿面帶笑。
宋頌當時目瞪口呆,生生有一種“賣兒”的既視。
也是才知道,林書山這個悶葫蘆,平時惜字如金,關鍵時刻金句一套一套的,口才那一個好。
在此之前,宋頌也見過林書山的母親,那是個很溫的人,與林書山那位張揚有個的姨媽不同,林母格更為斂,說話也輕聲細語,有江南人的特點。林書山跟他媽媽長得很像,算是傳了媽媽的良好基因。
宋頌正胡思想著,林書山了的手指:“你現在是反悔了嗎?”
“你……你不覺得有點早嗎?你還沒畢業。”
“結婚證和學位證并不沖突。”
“可是,我還沒有準備好為已婚婦。”
“不需要做準備,跟現在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你可以名正言順地行駛各種權利。”
“……”
宋頌詞窮了,任由林書山牽著自己的手坐上車,前往民政局,稀里糊涂地領到了兩本鮮紅的結婚證。
不同于姜時晏和路棉領證時造的轟,他們領證的整個過程都很平淡,平淡中甚至著一云里霧里。
直到宋頌的手指到凹凸不平的鋼印時,才陡然反應過來,和林書山結婚了,是有法律效應的夫妻關系。
“看好了嗎?看好了就給我吧。”林書山從宋頌手里拿走屬于的那本結婚證,兩本放在一起。
宋頌看到他拿出手機對著兩本結婚證拍了張照片,而后翻開封面,對著里面兩人的合照拍了一張。最后,他執起的手,對著兩人相握的手拍照,出中指的鉆戒。
林書山低著頭鼓搗手機,宋頌有點好奇,踮起腳尖看他的手機屏幕:“你要干什麼?發朋友圈嗎?”
還沒等看清他發了什麼,林書山就收起手機,眼睛注視著,角揚起的弧度十分明顯。
宋頌努了努,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倒要看看他發了什麼。
點進微信,打開朋友圈,刷新一下,第一條就是林書山剛才發的態。以為他磨蹭半天,能發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文案,事實卻是他一個字都沒寫,簡單直接地放出了剛才拍的幾張照片。
“你鼓搗那麼久就發了這個?”宋頌鄙視他,“你最起碼也要發‘我你’之類的表白的話吧?”
話出口的時候,就做好了被林書山反駁的準備,誰知等了三秒,他聲音低緩地說:“我你。”
說完,林書山笑著補充:“表白是說給該聽的人聽的,其他人沒必要。”
這個解釋滿分。宋頌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笑出聲,這個人一本正經的樣子永遠搞笑又令人,笑著笑著就忍不住手抱住他:“我也你。”
兩人旁若無人地在民政局門口膩歪了好一會兒,等宋頌再次低頭看手機,發現那條態下面多了好幾個點贊,還有評論,來自和林書山的共同好友。
最活躍的要屬林書山高三的同桌方弋,他連發幾條,足以表示他的震驚。
“???還沒有到愚人節,林書山你在干什麼?你瘋了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錯過了多彩環節,你和英語課代表,你們領證了?”
“我靠!偏科CP是真的?!”
大家高中畢業后在不同的城市上大學,大學畢業后更是各奔東西,鮮聯系,彼此并不了解近況,自然沒有多人知道林書山和宋頌在一起了,陡然間看到他們領結婚證的消息,不免吃驚。
宋頌看到林書山在下面回復方弋,肯定了他的說法:“嗯,偏科cp是真的。”
方弋回復林書山:“……覺世界顛倒了,英語學渣和英語天才走到一起了。”
林書山回復方弋:“你怎麼不說數學學渣和數學天才走到一起了?”
宋頌剛好看到林書山發的這句話,氣不過推了他一把:“喂!你反駁方弋為什麼要拉我出來擋槍!給我撤回重說!”
林書山不語,笑著摟住的腰,在下快意地往前走。
——
婚期一變再變,最終定在春暖花開的四月。
宋頌原本是想等林書山畢業了再辦婚禮,反正結婚證已經領了,婚禮什麼時候舉辦都不介意。是林書山的媽媽提議,盡早舉辦婚禮比較好,要是真等林書山畢業,那就得幾年以后,太委屈宋頌了。最后和宋祥濤合計,打算今年五一辦婚禮。林書山不同意,他說五一舉辦婚禮的人太多,趕在一塊就沒意思了。
婚禮前半個月,宋頌就廣發喜帖,邀請親朋好友前來參加婚禮。
至于最好的朋友路棉,宋頌不發了喜帖,還親自打電話問:“婚禮當天你方便過來嗎?”
姜時晏這個憨批去年圣誕節直播發福利,一不小心就暴了路棉懷孕的事實,然而他本人并不知,被提醒后才反應過來。他一臉懵的表到現在還被制表包到轉發。
路棉懷孕五個多月,倒不是行不方便,而是婚禮當天向來熱鬧非凡,到都是賓客,推推搡搡、嬉笑玩鬧,對孕婦來說不算是舒服的驗。
況且,宋頌也不確定姜時晏會不會放人。
自從路棉懷孕,他基本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全程保駕護航,生怕路棉哪里磕到到或是不舒服。
人家路家請的營養師都沒他盡心。
上次狗仔拍到姜時晏和路棉逛母嬰店,每張照片他的手都牢牢放在妻子腰間,另一只手拎著簡單的帆布袋,時不時從里面拿出保溫杯、紙巾等東西。
宋頌的電話打過去,路棉還沒有睡覺,正在看孕期知識:“喜帖我收到了,你的婚禮我怎麼可能不參加。放心吧,我會去的。”
宋頌彎一笑:“我就知道棉棉小寶貝最好了。”頓了頓,忽然問,“你一個人來嗎?”
“阿晏陪我參加。”路棉說。
“……”
宋頌就猜到姜時晏不會放心路棉一個人在外面晃,果然跟著一起過來了,何德何能,勞煩大明星過來給祝賀。
宋頌警告:“讓你老公盡量低調一點,不要搶走我和山哥的風頭。”
不過,覺得自己的話是多余的,姜時晏怎麼可能低調得了,恨不得時時刻刻盯著他和路棉。
——
婚禮當天的天氣跟領證那天一樣好。
路棉在姜時晏的陪同下,直接到了宋頌家。
林書山和宋頌的婚禮遵循了傳統的中式,滿屋子著“囍”字,臥室里換上了大紅床上四件套,宋頌穿著純手工刺繡的秀禾服,端坐在床上,頭發做好了造型,戴上一頂綴滿流蘇的冠。
宋頌的伴娘有兩個是未婚的同事,另外兩個是大學室友,大家看到姜時晏攬著長安路出現在房間里,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姜時晏?路棉?你們……怎麼會過來?”
宋頌張開雙臂就要迎接路棉,被笑著打斷:“你趕坐好吧,接親的馬上就要過來了,別把服和頭發弄了。”
宋頌只好乖乖坐好,面對大家好奇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這兩位我就不給大家介紹了,相信你們都認識。”話是這麼說,還是笑瞇瞇地介紹,“路棉,我初高中同學,也是我的好閨。姜時晏,雖然紅了很多年但現在仍然很紅的大明星,路棉的老公。”
路棉穿著米白的針織長,早上有點涼,姜時晏給拿了件披肩搭在肩頭,長發地披在后。已有五個月孕的,除了腹部隆起,四肢仍是纖瘦,面白里紅,笑容溫婉,可見被照顧得很好。
看著在場的姑娘們,微笑著打招呼:“你們好。”
姜時晏見狀,輕拍了下的肩膀,溫聲說:“你們聊天,我就先出去了,一會兒再過來找你。”
路棉:“好。”
姜時晏走出房間,把門關上,宋頌下一秒就原形畢,朝路棉招了招手:“棉棉快過來坐。”
路棉坐在床邊,立刻被幾個姑娘團團圍住,們很小心地沒有到,像是看稀有種一樣看看的臉,又瞧瞧的肚子,還問懷寶寶辛苦不辛苦之類的。
路棉一一滿足們的好奇心:“還好,不算辛苦。除了一開始孕吐有點難,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宋頌嘆息一聲:“某人可就辛苦了。我記得你上次還說,姜時晏大半夜開車去給你買小餛飩。”
“姜影帝也太好了吧,將來準是爸。”
“他剛才真的好溫,視線都沒從路棉上離開過。”
“我只注意到姜時晏太帥了,第一次離明星這麼近,我激死了。”
姑娘們七八舌,其中一個忽然說道:“噓,小聲點,我聽到外面的靜了。”
眾人噤聲,果然聽到外面傳來混的腳步聲,還有男人說話的聲音,應該是接親的新郎帶著伴郎們過來了。
姜時晏先一步進來,保護路棉從房間里出來,到一旁的角落站好,免得一會兒生龍活虎的伴郎們闖門撞到。
林書山穿純黑西服,領口扎著領結,手里捧著一束鮮花站在門外,敲了敲門:“宋頌,我來接你了。”
里面不知是誰吼了一句:“什麼宋頌,老婆不會喊?”
哄堂大笑。
林書山鬧了個大紅臉,抿了抿,醞釀了許久,始終無法當著這麼多的人面喊出那樣親的稱呼。
方弋一邊拍門一邊朝里面喊:“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我們沒有在怕的!”
“這可是你說的哦,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請回答十個問題,答錯超過三道就別想進門!第一,新郎第一次見新娘是在哪一天?”
林書山:“高三開學那天。”
“別想糊弄過去,我說的是時間。”
林書山回憶了一下:“xxxx年8月31日。”
“新娘最吃的東西是什麼?”
“鴨脖和火鍋并列,越辣越好。”
隔著一道門,伴娘問宋頌:“他說得對嗎?”
宋頌點頭,林書山說的是對的。
接下來的問題,林書山對答如流,中間沒有多停頓的時間,就連宋頌喜歡什麼的口紅這種直男必輸的問題他都能回答上來,什麼豆沙、番茄、楓葉紅,聽得門里的伴娘一臉佩服,門外的伴郎一臉懵。
門終于功打開,伴娘們卻擋在門口,齊齊出雙手:“紅包沒忘吧?”
林書山看向后的方弋,他從懷里掏出提前準備好大紅包,挨個發給們,每發一個就衷心夸贊一句,希們不要再出難題了。
找婚鞋的環節也是完全難不倒林書山,他目在房間里逡巡一圈,著墻上粘的氣球,氣定神閑道:“婚鞋藏在氣球里。”
伴娘們:“……”毫無就可言。
林書山從氣球里取下婚鞋,單膝跪在床邊親自為宋頌穿上,憋了許久的他還是遵照伴娘們的意思,說出了那句于啟齒的話:“老婆,我來接你了。”
——
婚禮那天的場景,很多年后宋頌回憶起來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林書山博士畢業后當起了古板的大學教授,教數學的。宋頌則如愿升職加薪,從職場小菜鳥變助理,再到主管。
不過,升任主管半年后就跟上司打了一個報告,因為懷孕了,雖然沒有那麼快休產假,但是工作強度可能不能像以前那樣。
鑒于這些年為公司做的貢獻,上司表示理解。對了,必須要說一句,的上司就是曾經的主管,對一直很好。
懷孕這件事不算意料之外。有一天晚上,兩人提起生孩子的話題,覺年齡差不多了,可以要一個孩子。林書山行力十足,當晚就列了一個完整的備孕計劃。在宋頌某次例假推遲超過五天后,他準地下了結論:“我們有孩子了。”
宋頌:“???”
林書山第二天帶著到醫院檢查,果不其然,有了孕。宋頌覺得,理科大佬的思維模式一般人比不了,生孩子都能被他掐算好。
林母得知這個消息,頭一次表現得不端莊,仰著臉笑了許久。倒是沒有讓宋頌辭職在家養胎,反而非常尊重當代獨立的職場規則,讓繼續上班,不過要注意,還經常熬各種補湯送到宋頌的公司。
工作強度沒有以前那麼大,偶爾還能有半天的休假時間,宋頌對這種狀態很滿意。
周四下午,林老師有兩節連著上的高代課,宋頌在家閑著沒事,于是背著小書包,沒跟林書山打招呼,地跑去旁聽,其名曰讓肚子里的孩子提前進行胎教課,免得以后生出來數學跟一樣差。
宋頌去得晚,除了前面幾排,后面的座位都坐滿了。
跟上大學的時候一模一樣,大家都怕被老師提問,所以選擇坐在后排,越是嚴厲的老師,這種況就越嚴重。
顯然,林書山就是那個非常嚴厲的老師,從來不跟學生玩笑,上課永遠板著一張萬年冰山臉,經常提問學生,偶爾還會問超出課題范圍的問題。學生們苦不迭,每次上課都躲在后排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宋頌沒辦法,只能坐在前排。
這是兩個班一起上的課,后面的學生看到孤零零沒有同桌的宋頌都驚呆了。這是哪個班的生?太勇敢了吧,不怕被林老師當典型抓起來回答問題嗎?
一班同學問:“這是你們二班的學生嗎?”
二班同學回答:“不是,我還以為是你們班的呢。”
一班同學:“不認識,不是我們班的學生。”
太可怕了,居然敢來旁聽林老師的課,為的自信和勇氣點贊,不過可能是個學霸,不怕被提問。
上課鈴聲打響,林書山兩手空空地走進來,既沒有帶課本,也沒有帶教案什麼的,像是來散步的。
他一眼看到坐在前面的宋頌,視線頓了頓,表盡量不出意外,可眼神還是泄了緒。怎麼過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宋頌兩手托腮朝他乖巧一笑,而后裝模作樣地從包里拿出本子和筆,看樣子還打算寫幾行筆記。
林書山定了定神,提步走上講臺,沒有多余的廢話,一上來就開始提問,主要是鞏固上節課的容。
全班噤若寒蟬,低著頭希老師看不見自己。
林書山掃視了一圈,隨手一指,點了靠窗邊的一個男生,其他人解除警報,長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冗長的講課時間,宋頌撐著下,前十分鐘還假裝認真聽講,奈何腦子愚笨,本聽不懂林書山在講什麼天書,再加上懷孕了本來就嗜睡,困意一波接一波席卷而來。宋頌手里握著筆,瞇著眼睛,頭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后排的學生們集眼角搐,心大呼這生怕是瘋了吧,敢在林老師的課上睡覺,怕是想做二十道高難度數學題!
然而,更讓人驚悚地還在后面,宋頌就這麼打瞌睡打了三分鐘,實在是撐不住了,手里的筆一扔,趴在桌上睡大覺。還嫌桌面太睡得不舒服,把書包墊在上面。
整個教室的學生:“……”
這位同學,用不用給你拿床被子過來?
林書山背過去在黑板上寫板書,再轉時,就看到宋頌趴在桌上睡著了。他哭笑不得地了眉骨,果然數學對來說是最好的催眠劑,課堂上睡的覺永遠是最香的。
同學們正訝異于林老師臉上居然閃過一溫的笑容,他就不著痕跡地收回目,輕咳一聲,繼續講課。
課間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打鈴的聲音也沒能把宋頌從睡夢中吵醒。下節課還是高代,林書山沒有離開教室,坐在宋頌旁邊的位置。
一時間,準備去上廁所的學生都駐足觀,這這這……這是什麼況?
“不是說林教授結婚了嗎?那個……不會是他老婆吧?”
其中一個生說的話,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
林書山沒管別人是怎麼想的,他看著睡得正香的宋頌,眉宇間有著說不出的和。他了的頭發,把上的外套下來搭在肩上,蓋住整個后背。
這樣一番舉,算是坐實了大家的猜測,那個孩真的是他們的師母。
下午的從窗外照進來,被枝葉過濾了一遍,不算強烈,淺淺的落在地板上。林書山深深地凝視宋頌,好奇做了什麼夢,怎麼忽然角上揚,笑容那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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