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這些人都給抓回衙門再說。”顧長明剛才一直沒開口，見地上趴著的幾個明顯都是慣犯。特別是會用生石灰燒人眼睛的，多半都是心狠手辣的。才說曲縣的治安好，這些人又是哪里來的？

“他們不是曲縣的。”戴果子看出他的心思，一口反駁了。他對各地的方言口音，特別上心，剛才聽那個的說了一句，就知道是刻意模仿的。別人聽不出來，可是瞞不過他的耳朵。

“流竄作案的更要好好審，沒準上還背著人命案子。”顧長明逐一在數人上點了幾下，確定他們不能再傷人。

這個柳竹雪看著刁蠻驕橫，下手卻十分有分寸。他聽說柳竹雪師從峨眉定遠師太，果然得了真傳的。

柳竹雪見他們真是府中人，倒是不怕也不哭了，用眼角余瞄著他們。顧長明的名字對來說，似乎有些悉，一時半會兒的又想不起來。站在那里干著急，又拉不下臉來問。

“柳姑娘，我們有公務在，先告辭了，要是有什麼難事可以到縣衙找主簿孫大人。”顧長明給行了個禮，一個轉，行云流水般離開了。

戴果子指揮衙役過來綁人，再一轉頭，已經見不到柳竹雪的影。

他三步并作兩步追上了顧長明：“怎麼好端端的曲縣，一下子都是糟心事。”

“或許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好東西，在吸引著這些人過來這里。”顧長明意味聲長的說了這樣一句，“一共七個人，一個都別跑了。”

“放心，絕對跑不掉。”戴果子拍著脯打包票。

“柳姑娘也走了？”顧長明像是隨口提了一句。

“綁完人，我就沒見著了。大白天的，一點警惕心沒有，聽到點靜往暗的小巷子里鉆，要是我們沒來，還不知道被人欺負什麼樣子了。”戴果子的指尖沾到點生石灰，了一下，“他們想要什麼？”

“等你親自問了口供，就知道他們想要什麼了。”顧長明一句話像是激將，把戴果子堵得差點氣都沒接上來。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審問。不過人命案子更大，我們先把通天河里的尸來歷敲定了，才能來管這種小案子。”戴果子從來不是省油的燈，“要不是有人口口聲聲說尸斑，說死亡時間，我們能浪費這麼多時間在不相干的旁枝末節上頭。”

他有意挑顧長明的短，想要看看對方鎮定的表有一裂。顧長明對他的批評卻欣然接：“是我托大，讓孫主簿走了岔路。說起來，我并非衙門中人，一時熱心之舉，要是言辭間有了偏頗，還是先請退才好。”

什麼！戴果子差一點又跳起來，手抓住了顧長明的袖：“案子沒有告破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曲縣十多年沒有意外命案，你前腳進了縣城，后腳案子接著案子。你敢撒手就走，我和你沒完。”

顧長明角含笑，眼底晶亮：“我有說過我要離開嗎，孫主簿還在等著我們回去查案，還不快走。”

戴果子上不出聲，上著下，至說了顧長明一籮筐的壞話，恨恨的跟在他的后。看看，又變了反客為主，明明他才是正兒八經的差，還要聽這個顧長明指手畫腳的。

“果子，三尸上的蟲卵，阿六背后的手印，著古怪。如今只有阿六一個目擊者，唐縣那邊的消息理好了，我還要再去審阿六。”顧長明回過頭來，認真的分析給他聽，“天香閣中，你有人，留句話幫我留意我的師兄。”

戴果子本來想說，誰和你這麼，誰允許你喊我的小名，話到邊又覺得要真說出來又顯得自己小氣：“行，你先走，我回去和跑堂說一聲，要是見到那麼個人，馬上來縣衙報訊。”

他腳利索，來回跑一趟，很快又追上了顧長明：“唐縣那邊，你不看好嗎？”

“孫主簿已經點出我考慮不足的細節，唐縣那邊如果有人見過那些子生前最后一面，那就最好不過。否則的話，等審過阿六以后，我想沿著通天河往上游去認真勘察一遍。”顧長明沒覺得一開始被孫主簿挑了錯，是丟了臉面。他本來就是細致縝的子，暗暗下定決心，通天河尸的案子不破，他留在曲縣就不走了。

“什麼，你還要沿著通天河一路走一路問？”戴果子眼睛都瞪大了，這人什麼病，本和他無關的案，用得著這麼盡心盡力嗎？要是天底下的差都像顧長明一樣，估計本朝都沒有冤案了。

“略盡綿薄之力。”顧長明猛地站住腳，不往前走了。

戴果子顧著說話，整張臉都在他的后背上，疼得齜牙咧的：“喂，你好端端的，停下來做什麼！”

“果子，你看對面街角。”顧長明微微抬眼，眸沉淀，暗掩鋒芒。

戴果子順著他的目看過去，柳竹雪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雖然很刻意的沒有看他們。但是他隨便用腳趾頭一想都知道，人在這里專門等著他們兩個的。

人臉皮薄，能夠諒解。戴果子一想到方才把人家在底下，那種出乎意料的，耳朵后面一片火辣辣的燒起來。

顧長明的目收回，正看到此方奇景。他是再正經正直不過的男人，本沒有想到戴果子的心思，反而好奇起來：“果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后脖頸都紅了。”

“我是熱的，熱的！”戴果子哪里肯承認那點小心思，“才在天香閣喝了兩杯酒，又跑來跑去的，全冒汗呢。”他邊說邊用眼角余看著對面，柳竹雪一雙目左右沒離開過戴果子。

要知道戴果子邊站著的人是顧長明，是什麼名滿天下的長明公子。他心里頓時有些小小的驕傲，這位千金大小姐很有眼，知道看男人不能只看相貌。他想都不想，大步朝著柳竹雪走去。人家都專門在這里等著他，作為男人就應該主出擊才是。

柳竹雪始終一不，除了目，仿佛的視野里只有這麼一個人值得去注意。本來就長得好，眸瀲滟，戴果子走得近了，越發心口有些的。

顧長明走在后面，他的直覺敏銳不是尋常人能夠比擬，直接抬手抓住了戴果子的后領，生生把人往后拉開一尺有余。

戴果子到后的巨力，剛想要破口大罵，長明公子如此小氣，只許人對你投懷送抱，不許人看中一個小捕快。罵聲沒有出口，戴果子看到眼前一片銀璀璨，瞳仁聚焦尖銳的一點，分明是柳竹雪手中的融雪劍。皚皚白雪，被初冬的日一曬，爍爍銀，晃得人睜不開眼。

不止是睜不開眼，戴果子心生后怕，要不是顧長明出手，融雪劍已經把他直接一剖為二，開腸破肚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如此佳人，居然痛下殺手。他怎麼得罪柳竹雪了，不就是腳底一，摔了一跤而已，那就了深仇大恨了。

柳竹雪一招沒有得手，不等招式變老，轉眼間又是三招，招招致命。戴果子連慘都來不及，顧長明順勢一甩，把他遠遠推開，免得他在跟前礙事，轉和柳竹雪戰一團。

顧長明剛和柳竹雪過手，融雪劍走的是輕靈雅致的路子，加上柳竹雪師從峨眉派，很會出這樣的殺招。要不是他確定戴果子是剛認識柳竹雪，都要懷疑兩人以前的過節有多大。

“柳姑娘，柳姑娘。”顧長明連喊兩聲，柳竹雪眼神沒有焦距，一心想要擺開他，繼續攻擊已經躲得遠遠的戴果子。他心中有數，分開那麼一小會兒，柳竹雪怕是中了什麼暗招，心智被控制住了。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他雖然應付的游刃有余，柳竹雪的招數卻越來越散，眼底有一層的紅。

“到底是怎麼了！”戴果子低下頭看看，哪怕是閃避的很快，他的外還是被融雪劍的劍氣劃破。這是他柜子里最面的一件服，還是過年的時候，孫主簿給他做的。這會兒隨風一飄，了兩片破布。他氣得后槽牙咬，天底下的人撒潑起來都一樣，長得好看的也一樣！

“被人暗算了。”顧長明施了一招虛的，趁著柳竹雪往前傾倒送招的瞬間，手掌劈在的后脖頸，用的力道不大不小，正好能夠讓昏迷上半個時辰的樣子。然后，他對著戴果子招招手，“你過來。”

戴果子腳底磨蹭兩下，確定柳竹雪平躺在那里，應該不會再殺他，才著鼻子走近過來：“你把弄暈了，然后呢？”

“你背回衙門，請個大夫來看看。沒有醫好的大夫，那個仵作興許也可以。”顧長明見戴果子還不手，“別問為什麼是你來背，因為剛才把在底下的也是你。有一有二也有三，一樹枝連串。”

扔下這句話，顧長明雙手往后一背，施施然往前走。戴果子，無聲了罵了十幾句，蹲下來把柳竹雪背負起來，反正人長得纖細一點不重，小爺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