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外的大街上，楚進加快腳步追上了準備離開的周洋，道：“周洋，聊兩句？”

“我不認識你，跟你沒什麼好聊的。”周洋邊走邊臉上的。

“你這小子不仗義啊，我剛幫了你和你朋友，你翻臉就不認人了。”楚進追上來遞了煙過去，調侃道。

寒風中，周洋頓了頓，把煙接了過來。

“我跟你聊，不是因為我爸是周功臣，而是看在小眉的面子上。”

楚進將煙點上，指了指前方的公站道：“去那邊聊聊。”

二人來到公站點，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著煙。

了兩口，楚進道：“你家房子賣了，你知道嗎？”

周洋錯愕抬頭：“賣了？為什麼賣了？”

“某人欠了一百多萬高利貸，為了替他還錢，你爸賣了房子還有老家兩塊農用耕地。”

周洋懵了。

“吳鈞找不到你，只能找你爸，你爸差點讓人剁掉一只手！”

楚進平靜地說著，就像闡述一件無關要的小事，但他話里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擊著周洋的心靈。

“那是他活該。”周洋咬牙道。

楚進吐了個煙圈：“你家的事兒，我聽你爸說過一點，先不說對錯……”

“我就問你，如果你是你爸，當年你怎麼選？”

“幫親哥哥，還是不管不顧，只管你們娘倆？”

周洋夾著煙卷的手指哆嗦了一下，言又止。

“是不會選，還是不想選？”

周洋繼續沉默。

“難選的哈，換我也不會選。”

“你爸有很嚴重的肝病你知道嗎？肝化、酒肝！”

楚進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周洋的表變化。

聽到父親有嚴重肝病的時候，周洋手指哆嗦得更加厲害了。

楚進嘆了口氣：“我沒比你大多，但兩年前，我爸我媽同一天車禍去世了。”

“從那天開始我才知道，當至親之人離你而去的時候，自己有多珍惜。”

“人一輩子就一個爸，別等人沒了再去后悔，那就沒啥用了。”

楚進說完，適可而止道：“你爸現在跟我合伙搞了個海參加工廠，利潤還不錯，估計到明年，手里就能有倆錢了。”

“現在這個酒樓，我也打算給你爸管理，你可以留下來當包房經理。”

“或者去加工廠幫忙，還是非走不可，你自己決定吧！”

說完，楚進掐滅了手里的煙頭，頭也不回地往酒樓走去。

楚進心里清楚，周洋不是個孩子，說多了沒什麼用。

要是嘮叨沒完，反而會給他增加更多心理負擔，招人煩。

一個年人有自己的思考方式，未來的路怎麼去走，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是分是合，讓他自己選去吧。

楚進走在寒風中，走得很慢，他在等一個答案。

當他走到酒樓門口的時候，后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你啥？”

“楚進！”

“我當包房經理。”

周洋出一手指：“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別讓我爸來酒樓。”

“那你還是別干了，我踏馬總不能為了你一個包房經理，趕走一個有能力店長吧。”

楚進翻了個白眼道：“你就是再看不起你爸，你也不得不承認，你爸在經商方面，確實是一個鬼才。”

從海參加工廠立到現在，楚進慢慢看到周功臣在經商方面的天賦了。

而且他也找人打聽過，十多年前，臣叔在龍江名氣非常大。

據說他看中了什麼項目就一定賺錢，他什麼行業，什麼行業就是藍海。

并且他的經商手段非常高明，基本上跟他手的人一個回合都不住，就會被他打敗。

這個老頭下手極狠、極黑，龍江商圈稱他為“周瘋子”。

周洋聽完攥了攥拳頭，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我就是放不下小眉，要不我就走了。”

“行，你說啥是啥。”

……

楚進回到了包房，剛進屋，周功臣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從跟周功臣相識，楚進就沒見過臣叔像今天這樣失態過，顯然他很在乎周洋的去留。

于是說道：“別擔心，他沒走，留下來了。”

周功臣總算松了口氣，他找了兒子很久，非常害怕兒子再次不告而別。

“你怎麼跟他說的？”周功臣問道。

“我們就隨便聊了聊，周洋還是很通達理的，他答應在酒樓先干一段時間。”

周功臣是個聰明人，雖然楚進說得輕飄飄，但他知道后者一定費了不口舌。

周功臣道：“留下就好，大侄子，謝謝你哈。”

“假客氣。”

楚進調侃了一句，然后說道：“我跟倩倩商量過了，凱萊斯賓那邊不開，所以龍淵閣就只能給臣叔你了。”

周功臣知道楚進是在給自己創造和兒子見面的機會，心中很是，沒有拒絕。

這時，菜品陸續送了進來。

今天這頓飯既是年底聚餐，也可以說是接手酒樓之前的試菜飯局，他們點的是龍淵閣最出名的龍魚宴。

龍江靠海，海里有一種非常的魚類，被本地人稱為“龍魚”。

這種魚不僅大，而且全都是寶，通常況下一條魚最小能達到七、八斤左右。

最大的龍魚能達到十幾斤，魚頭、魚皮、魚、魚骨、魚膘、魚籽、魚尾……都能制作出品菜肴，素有“龍魚九吃”的說法。

比如魚頭可以剁椒、可以清蒸……

魚皮可以涼拌、小炒……

魚骨可以打泥、魚籽可做湯粥……

魚更是有清蒸、油煎、鐵板等等很多制作方法。

一條龍魚能做出九種味道，每個部位都極致講究、味道十足。

菜品、酒品陸續上來，眾人就開始推杯換盞了……

席間閑聊暫且不提，只說吃喝片刻，周功臣主跟屠雷談了起來。

“雷子，你覺得這家酒樓的菜品如何？”

屠雷夾了一筷子涼拌魚皮放在了里，咂了咂道：“味道不錯。”

“怎麼？雷哥還是位食家啊？”陳俊好奇地問道。

屠雷呵呵一笑：“我可當不起這個稱呼，就是以前當過廚子。”

“雷子謙虛了。”

周功臣拍了拍屠雷寬厚的肩膀，給大家介紹：“雷子以前是一級廚師，正經的國家級名廚，我不知道你們當中有沒有人聽說過他的名氣。”

“大約十年前吧，國舉辦了一場名為“饕餮盛宴”的廚藝大賽，雷子拿了冠軍。”

“那場賽事之后，雷子就是當之無愧的“饕餮之王”了，又他“廚神”。”

“啊？”

原本眾人以為屠雷就是周功臣的一個普通朋友，沒想到來頭這麼大。

許茹倩是搞酒店的，了解國外名廚屬于工作范疇之的事兒。

得知屠雷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饕餮之王，許茹倩驚訝道：“原來十年的饕餮之王是雷哥，真是幸會啊。”

除去許茹倩，其他人對餐飲行業就不是很了解了，但饕餮之王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霸氣。

楊東道：“雷哥來頭這麼大，如今在哪高就啊？”

屠雷眼中閃過一落寞之，神略顯尷尬道：“老周找我來之前，我在老家給農民工兄弟做盒飯。”

眾人一愣，這麼大個廚藝大伽，怎麼會跑去做盒飯呢？

這時，徐子珊說道：“我看過相關報道，自從十年前那場賽事之后，饕餮之王就銷聲匿跡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眾人聽完無比費解，如果按照徐子珊的說法，屠雷早就了國名人了，怎麼會銷聲匿跡呢？

大家看向屠雷，雖然沒有人開口詢問，但很明顯，大家都想知道那場比賽之后發生了什麼事。

能讓屠雷消失得無影無蹤。

著眾人熱切的眼神，屠雷大咧咧地笑了起來：“都十年了，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其實是因為十年前我發生了一場事故。”

“十年前那場大賽之后，我的確出名了，但同時也在無形當中得罪了人。”

“比賽結束之后的那天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襲擊了，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味覺失靈了。”

“也不算全部失靈吧，以前我的味覺很好的，無論菜品中加了什麼佐料一嘗就能嘗出來。”.七

“但那次以后，我的味覺只剩下以前的十分之一，很多味道都嘗不出來了。”

“……”

眾人聽完，大為吃驚，紛紛向屠雷投去惋惜的目。

一個國頂級的廚藝大伽，突然失去了大部分味覺，這等于畫家了失去了雙手、音樂家失去了聽覺，太可憐了。

“什麼人干的？”洪象祖氣憤地拍了下桌子。

屠雷心態還算不錯，回道：“我也不知道，但現在我也不去想了，好在治療及時，我的味覺恢復了一點，這些年我勤加練習，勉強還能靠做盒飯度日。”

“你太謙虛了。”

周功臣安道：“其實雷子的手藝沒有擱下，經過長時間的練習，他已經能烹飪出很多菜肴了。”

“雖然在味道方面比不上他巔峰時期的手藝，但開個藥膳局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這也是我把他來的原因。”

“我原本打算加工廠賺錢了，用公司做個抵押從銀行貸點款，開個藥膳飯店，讓雷子當大廚。”

“現在有了龍淵閣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在酒樓搞個單獨的藥膳菜系，也能讓雷子一展所長。”

“……”

屠雷端起酒杯道：“老周，我可說過，我先來試試。”

“如果我手藝不行，也不會耽誤你們賺錢。”

“雷哥，你等等！”

楚進說話間站了起來，默默將法力凝聚在雙眼上，使出了靈瞳。

他在屠雷上上上下掃視了一番，驀地發現，屠雷的表散發出極其微弱芒。

這種芒是白的，一如之前在喬三保別墅外面看見的那個神人，只不過沒有神人上的芒刺眼罷了。

但也像是一種白的火苗在上緩緩跳著，非常神奇。

其實剛才，楚進在森田的上也發現了同樣的現象，二人簡直如出一轍。

原本他以為屠雷和森田古武者，但他并沒有發現任何真氣的氣息，所以當時就沒有理會。

現在在屠雷上發現了跟森田一模一樣的現象，楚進就不能不震驚了，可惜這種現象只有自己看得見，沒法跟其他人說。

楚進用靈瞳將屠雷檢查了一遍，最后在他的上發現了幾團微弱的黑氣。

他到屠雷邊，抓住了屠雷的脈博，用食中二指輕輕地按了兩下。

屠雷有點疑，剛要說話，被周功臣打斷道：“楚進是學中醫的，讓他給你看看。”

屠雷聞聲有些氣苦。

這些年，他為了恢復味覺全國很多大醫院，還跑了一趟國外，最終也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

國外的名醫、大醫院都對自己的病束手無策，一個小中醫能有什麼辦法？

要是換作平時，屠雷可能都不想讓楚進診脈，礙于周功臣的面子，才沒有拒絕。

給屠雷診了一會兒脈，楚進才說道：“雷哥被襲擊的時候，應該是被人打暈了喂了某種藥，強行毀了味覺吧？”

他此言一出，屠雷驚呆了。

剛才還覺得楚進多此一舉呢，沒想到人家馬上就找到病因了，太神奇了。

“你怎麼知道的？你說的太對了，醫生檢查的時候告訴我說，我是誤服了某種化學藥劑，才失去味覺的，你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厲害啊，兄弟。”

“這算不了什麼？既然如此，我給你治治。”

說著，他掏出了從不離的針包。

薛可琪一看，驚喜道：“姐夫，你是準備現場給雷哥治病嗎？”

“嗯，沒錯，雷哥，你把上了。”

屠雷懵了，這還能現場救治？有那麼神嗎？

“雷子，相信楚進，他醫很高明。”周功臣道。

屠雷不是傻子，他就是再不相信楚進的醫，也盼自己能恢復如初。

于是他不再反駁，掉了上。

數秒鐘后，楚進開始練地施針，接著用轉元訣吸收屠雷上的病氣。

大約也就是兩、三分鐘后，楚進將銀針從屠雷上全部拔下來。

“好了，雷哥，你再嘗嘗今天的菜品。”

屠雷滿頭霧水，自己找了那麼多名醫看病，全都束手無策，這家伙隨隨便便幾針就治好了？

屠雷將信將疑地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口清蒸龍魚，放在里一嘗……

“八角、香桂、花雕、玫瑰酒……我，我的味覺恢復了？”

嘗了一口魚之后，屠雷欣喜若狂。

那口的龍魚在口腔中歡快地打滾，所有用來烹飪龍魚的佐料的味道，一、一縷縷源源不斷地刺激著他那靈敏無比的味覺。

嘗了一口，這道菜品的所有味道全部被嘗了出來。

屠雷哽咽了：“楚兄弟，你是我的恩人啊。”

桌上眾人見屠雷大病痊愈，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楚進也很高興，但他更加在意的是，屠雷上白焰現象比剛才居然旺盛了許多倍。

那一道道白焰，貌似是某種靈氣，圍繞著屠雷久久不散。

但他實在看不出來屠雷上練有真氣，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