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朝招了招手。

孟搖就跟被蠱了一樣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直至走到他面前，才被四周的嘈雜聲驚醒。

難得有些不自在，但臉上還是很鎮定。

“陸老師，您……”

還沒說幾個字，陸凜堯便抬手打斷了：“你忘了，我說過，在學校之外的地方，不要我老師。”

孟搖一怔，低頭道：“陸前輩。”

陸凜堯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

孟搖在他邊坐下來，只見陸凜堯拿過放在一旁的劇本，隨口道：“劇本背了嗎？”

孟搖點點頭。

“第一場戲是吻戲……你有過經驗嗎？”

依舊是平淡隨意的口氣，陸凜堯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孟搖卻被驚了一下：“什……什麼？”

“我是說……”男人抬起頭來，歪頭撐住下，茶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孟搖：“你和男人接過吻沒有？”

孟搖梗塞了半晌，才艱難吐出“沒有”兩個字。

陸凜堯輕輕嘖了一聲，似乎還有點嫌棄：“那可不太好辦，這一場戲里蘇嫵和沈倦都已經上過好幾次床了，他們之間的吻應當是稔而熱切的，你最好不要顯得太青。”

孟搖：……

沈倦和蘇嫵分別是男主的名字。

孟搖抬眼朝陸凜堯看去，男人正低頭看著劇本，姿態平和隨意，即便說著上床和接吻這樣的字眼，語氣也沒有半點曖昧和猶疑。

他這樣公事公辦的態度讓孟搖大大松了口氣，方才到的莫名力也頓時消散了。

孟搖也很快擺正了態度，虛心求問道：“那我應該怎麼表現？”

“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吧？”陸凜堯睨著，邊掛著笑：“把你看過的吻戲技巧學過來就好了。”

“可我以為表演應該是更個人的東西，單純模仿別人豈不是很沒意思？”

“表演本來就是從模仿開始的，只是會據個人格不同而得到不同風格的表現罷了。”

……

兩個人就吻戲的技巧聊了起來，大多時候都是孟搖請教，陸凜堯回答。

這樣和諧平靜的氣氛看得一旁的王茂靳風一臉呆滯。

“我本來以為氣氛會更尷尬一點。”靳風著下看著陸凜堯，嘆道：“你家老板真厲害。”

以他的觀察力當然知道，這個場面完全是由陸凜堯在做主導，他輕而易舉幾句話就卸下了孟搖的心防，讓完全忘記了“要和老師（偶像）演吻戲”的力，沉浸到了單純的工作或者說學習氛圍中。

王茂也很呆滯，但他呆滯的原因不同：“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厲害，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厲害……”

靳風不知他說的到底是哪方面，只跟著點頭表示贊同。

余導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男主演相談正歡的場面，他十分欣，走過來道：“準備開始了，小孟先去換裝吧。”

孟搖站起來，對陸凜堯真實意說了聲謝謝。

陸凜堯笑著揮了揮手，待到人走遠了，王茂背后靈一樣的突然出現，幽幽道：“要不是從你出道就一直跟在你邊，我都要以為你是個友無數的花花公子了。”

他從后面幽幽俯視著陸凜堯：“明明是個初吻都還沒出去的雛……咳！咳咳！”

未盡的侮辱詞匯被陸凜堯一個手肘頂在肚子上打斷了。

“你最近是越來越囂張了，真的不想要獎金了嗎？”陸凜堯頭也沒回，低著頭給劇本翻頁，微笑道：“而且，誰說我初吻還在？”

王茂震驚地瞪大眼睛，陸凜堯卻不再言語。

·

蘇嫵作為貧民窟出的不良，并不需要太致的妝容，因此化妝時間也不長。

換好服出來時，陸凜堯也已經準備好了。

私服換了黑正裝，烏黑的短發被梳得整整齊齊，銀手表被扣在手腕上，逐漸亮起來的天里，他循聲朝孟搖看來一眼，這一眼漫不經心，著不自知卻自然而然拒人千里的尊貴。

“……對，這期間的沈倦就是這種覺。”余導在他邊講戲，看見孟搖也揮了揮手示意過去。

“小孟你可能還不太習慣，但我這個人脾氣古怪，第一場戲總是挑有沖擊的節，這樣可以最快的拉近演員之間的距離，也讓我找找靈。”余導待孟搖走近，拍了拍的肩膀。

“你不要太張，但也不能太放松，這是你第一次正式參與拍攝，能有陸老師作為引導者可算是一大幸事，一定不要浪費每一個學習的機會。”

好不容易才忘記了陸凜堯還是老師這回事的孟搖：……

余瞧了陸凜堯一眼，“老師”這個份的存在再次凸顯，那種微妙的背德又慢慢升上來了，而陸凜堯似乎對的緒毫無所覺，還沖笑了笑，閃耀得刺眼。

“這一場吻戲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刺激’，其他的由你們自由發揮。”余導背著手，嚴肅道：“這段劇中，兩個人各自的我想你們都各有把握，再流三分鐘，我們就正式開始了。”

余導去做最后的準備工作了，這一小角落就只剩下男主演。

孟搖深吸一口氣，只覺得余導的離開似乎把最后的空氣也帶走了，害得滿腔都是陸凜堯的氣息。

——“銀泉之水403號。”

突兀的聲音讓孟搖回過神來，下意識向旁看去：“什麼？”

陸凜堯轉頭對笑了笑：“我用的香水。”

孟搖頓了頓，了鼻子，輕輕一嗅，像是下雪后森林的味道，若有似無的凜冽飄在鼻尖，待你想認真辨別時，卻又不見了。

“好聞嗎？”陸凜堯問。

孟搖點了點頭。

“我挑了很久才挑到的，這是在我想象中，最符合沈倦的味道。”

陸凜堯看著孟搖，道：“蘇嫵呢？你覺得蘇嫵最適合什麼味道的香水？”

“……不需要香水。”孟搖想了想才回答：“玫瑰花就是的味道。”

陸凜堯愣了一下，笑了起來。

“準備開始了！”遠導演在喊：“蘇嫵、沈倦就位！各機組就位！”

陸凜堯直起，整了整領：“走吧。”

“你的第一場戲，就算拍砸了也不要，盡發揮就好。”

看著前方修長拔的背影，分明還是很有距離，卻讓孟搖第一次覺到陌生的安心，定了定神，抬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