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晰做完這一系列安排之后太子妃究竟是怎樣的楚怡不得而知,但是眾人都從明面上看到了個反應——太子妃抱病不出了。

楚怡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從湘儀閣的窗戶往外看，目穿過月門,剛好能看見前面的桃林在移栽桃樹，以便日后修池塘供小月亮冰用。

周明跟青玉兩個在旁邊說得一唱一和,講得相當彩，楚怡就算犯不上為此幸災樂禍也確實聽得神清氣爽。

而后這種神清氣爽維持了小半年。

十一月，安佳翁主歡宜過了四歲生辰，十二月份安敏翁主月恒也滿了三歲。跟著就是年關，這次年關跟先前不一樣，先前皇帝也在園子里待著,眾人過年時自可以不回去，但這一回是太子自己帶著人到園子里來躲清閑,過年時無論如何都是要回去賀年的。

“東宮里還沒修好吧……”聽說要回去過年,楚怡的頭一個反應當然是這個。

彼時沈晰正坐在小爐邊，頗有意趣地親自暖著一壺酒,聽言點了點頭：“是沒修好，所以只好辛苦一些。臘月二十八我們啟程往回趕，參除夕的宮宴，然后在宮中湊合過一天,年初一我參完元日大朝會咱們再一道回來。”

……真的好辛苦啊！

楚怡腦補著這個行程都頭疼，覺快趕上那種景點度很大的隨團游了。不過也罷,他們到底還都年輕,而且日日起來跑圈，素質比其他眷強多了。

就這樣,到了除夕那天,一行人趕慢趕的,好歹在天明之前趕回了東宮。

進了東宮的大門，宮人迎了上來，恭請太子妃到離宜春殿不遠的淑蘭館稍作休整。趙瑾月不一愣，早已聽說了東宮修繕的事，卻剛知道自己的宜春殿也在修。

在路過宜春殿的時候，更是愕住了。

先前宜春殿所在的地方了一片廢墟，宜春殿后的幾宮室也沒了蹤跡。仔細看去，依稀可見那幾宮室間清理出來的空地上正筑起新的建筑，從大致的廓來看和宜春殿差不多。

好端端的，怎的把的宜春殿都拆了呢？

覺得費解，轉頭問白蕊，但白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告訴：“奴婢也不清楚……許是殿下想在前面建些什麼吧，等到修好了，自就知道了。”

趙瑾月點點頭，沒什麼可再追問。可不知怎的，一心慌意的猶如墨如水般在心底緩緩綻開。

.

前宅的書房中，瑟瑟發抖的楚怡和沈晰一起坐在爐邊烤了會兒火。

小月亮年紀小火氣重經歷也旺盛，本沒覺得累，回來就圍觀后宅大修去了。小太最近開始會走路了，巍巍地也跟著姐姐去，獨留下父母二人在這里冬日寒涼。

等逐漸暖和起來，沈晰就把楚怡轟到屏風后換了服，免得一會兒向皇后和舒皇貴妃見禮時不得。

說來也是不巧，去年晉做側妃是因為出了陶氏那檔子事兒，他想著過年這會兒能去外頭見人就免得接后宅了，可以免去許多危險。然而過年的這些禮數側妃都是要和正妃一道去的，他們那時誰都沒料到，過了半年不到，正妃就跟掐了起來。

“唉。”沈晰暗自嘆了口氣，來了岳嬤嬤，“原不想讓嬤嬤過年辛苦奔波，但有的事旁人鎮不住，只好勞嬤嬤盯著。”

岳嬤嬤垂首福：“殿下放心，奴婢心里有數。”

等到楚怡更梳妝完，沈晰也去拾掇了一番，二人又一并喝了一盞暖的姜茶，就該各去應付各自的事了。

沈晰與楚怡一道往外走，到了東宮門口，正上太子妃。這個相遇不是巧合，楚怡原也是要和太子妃一道去的，只是一時之間二人還是都木了那麼一下。

沈晰對這些微妙的緒視若無睹，攥了攥楚怡的手：“好好過年，有事隨時讓岳嬤嬤來知會我。”

這話當然是說給別人聽的。

楚怡抿著笑點了點頭：“放心吧，有太子妃殿下關照著，自是什麼事也出不了。”

之后一家子照例兵分三路，沈晰去乾清宮，太子妃和楚怡先去坤寧宮再去翊坤宮。幾個孩子如去年一樣得了皇后的恩旨，不必去問安了，直接去翊坤宮就行。

幾人各自上了步輦，楚怡無所事事地環顧著宮道的景，走了好一段才發現前頭的太子妃好像……好像梗著脖子呢。

可能是想轉過頭來看，但又克制著。

所謂飾太平，大概也就是這麼個覺吧。

時隔半年，楚怡后知后覺地突然意識到，太子妃現下大概是真恨的，比先前的陶氏啥的都恨。

于是在到坤寧宮的時候，兩個人沒有任何流，皇后也照舊沒有時間見們這些小輩眷，們在殿外磕個頭就可以往翊坤宮去了。

到翊坤宮下了步輦，太子妃卻突然向轉了過來。

楚怡心弦一提，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又剎住了。太子妃低垂著眼簾，對此好像沒看見，含著和善地微笑給理了理發髻：“楚妹妹是頭一回在新年來問安。不必張，大過年沒人會挑禮的。”

楚怡：“……”

在注意到周圍林立的宮人和正進殿去問安的低位宮嬪時就明白了。

我！想不到太子妃還會玩這一手！

這是要在大家面前充大度啊！如果只是為給添惡心而充大度還罷了，若是為日后給使跘子而做鋪墊呢？現下對這麼“好”，以后出了事就全是這妃的錯了唄！

楚怡有點心累，又要轉宮斗模式了，好特麼煩人啊！

然后狀似和善地頷了頷首：“殿下先請。”

太子妃抿笑，轉先一步往殿里走去。楚怡押后了幾步，趁著這個空檔小聲吩咐周明：“傳話下去，今兒個都離太子妃邊的人遠些，對大公子和安和公主也加小心。”

周明躬，楚怡深呼吸，搭著青玉的手大大方方地進殿。

滿殿的嬪妃——無論是舒皇貴妃本人還是隨居的小嬪妃們都在等們。尤其那些隨居的小嬪妃，都想瞧瞧這位太子殿下千萬寵的側妃究竟是什麼樣，眼下終于瞧見了，其中好幾位都輕輕地吸了口涼氣。

果然是人兒，相貌端莊的太子妃在面前顯得毫無彩。

這點子靜楚怡和太子妃都注意到了，兩個人又都默契地假裝不知，穩穩地向舒皇貴妃叩首拜年。

“快起來。”舒皇貴妃立刻示意宮人扶們，二人站起，舒皇貴妃又著人賜座。

羅漢床榻桌另一側的位子在這個時候歷來都是給太子妃的，連旁的嬪妃都不上，楚怡的位子便添在了舒皇貴妃兩步外，隔著一點不近不遠的距離，既顯出婆媳親近，又能和太子妃分出高低。

舒皇貴妃先同太子妃寒暄了幾句，便轉向楚怡：“本宮見到阿沂了，活潑得很，同樣是一歲，他可比太子那會兒還淘氣些。”

“是，阿沂素來活潑，臣妾也很喜歡他。”太子妃先楚怡一步接過了話茬。

舒皇貴妃自然而然地看過去，又笑道：“臣妾來時還正跟側妃商量呢，說東宮里目下就兩個男孩，該讓他們常在一起玩，不然兩個孩子都悶得慌。”

呦呵，你想搶我兒子？

楚怡準地在腦捕捉了太子妃的中心思想，但看看殿中眾人，這會兒實在不好跟太子妃撕。

——在東宮里怎麼撕，那都是們兩個之間的事，最多也就是們倆和沈晰三方之間的事。但現在如果撕起來，相當于在外人面前丟東宮的臉。

是以楚怡無聲地深呼吸，抑制住了嘲諷，款款得頷首微笑：“殿下說的是，臣妾有時也覺若邊能再添一個男孩子陪阿沂玩鬧就好了。不過好在阿沂和月恒還夠親近，待得滿了兩歲要開始識字了，殿下也會找伴讀給，才讓臣妾安了心。”

——事實證明，舒皇貴妃那真是大風大浪里過來的！

目頗有深意地在二人間一，楚怡就知道肯定品出了點啥。

接著，舒皇貴妃笑了笑：“姐弟親近真是好事。本宮先前還一直擔心先前你們寵著月恒，有了弟弟之后要不高興呢。”

就這樣把太子妃適才提起的話題揭了過去。

談笑間，幾個玩累了的孩子進來吃點心了，凌走在最前頭，撲到舒皇貴妃邊就喊：“，有酸沒有？我想吃酸了！”

“……你這孩子。”太子妃大顯不滿，“規矩都忘干凈了，母妃從前是怎麼教你的？”

凌不面微白，舒皇貴妃笑攬過：“沒事沒事。我們凌長大了，子也比從前活潑了，好事。”

舒皇貴妃覺得，真是虧得太子把凌帶走了。其實目下比起來凌依舊是幾個孩子里規矩最好的一個，時常會覺得這麼大點的小孩并不需要時刻謹記這些才對。

再說，是凌的啊，自家人哪有這麼多講究？月恒就是在皇上面前不也都歡歡喜喜的麼，這才像小孩子的樣子。

.

乾清宮，沈晰到的時候皇帝正見幾位重臣，楊福親自出來回了話，請他到側殿稍候。

側殿中還有幾位兄弟在等，見他進來都離席見禮。眾人之中，封了睦親王的三弟瞧著最為顯眼，倒不是那一襲親王朝服比皇子的朝服華貴多，而是那神清氣爽的樣子一瞧就與旁人有所不同。

他見禮也比旁人遲了兩步，悠悠哉哉地朝沈晰一揖：“太子殿下。”

“三弟。”沈晰頷首，沒做多言，睦親王同樣沒多說什麼，各自到兩旁落座。

兩個人一個坐右首、一個坐左首，無形中就有了點陣的覺。四皇子沈易坐到了太子側，掃了眼對面的睦親王，輕笑著音跟太子說：“二哥這半年不在，沒瞧見三哥有多風。”

沈晰抿笑：“說說看？”

“父皇上個月把先帝那柄佩劍賞了他了。”沈易眉頭微挑，頗有幾許不快，“朝臣們好一番議論，他自己麼……”他自己嘖了聲，“臣弟不說二哥大概也能想到。”

他自己，自是更拿這賞賜當做父皇重他的象征了。

沈晰毫不懷疑此時此刻三弟已很有底氣與他一較高下，只不過他暫時沒給三弟什麼推他下去的機會罷了。

他一時間甚至很好奇，如若他遲遲不半點機會給他，他會怎麼辦？

“我看二哥還是別躲清閑了。”沈易小聲說，“現下真不是時候。”

沈晰淡淡的：“你別心，孤有分寸。”

.

當晚的宮宴如往年一樣歌舞升平，太和殿中全坐滿了，殿外也設了許多席面，席上觥籌錯，一派盛世之象。

但這回的宮宴也與往年有些許不同，朝臣們都注意到了。往年的宮宴上，能讓皇帝著意表達重的只有太子，但這一回，皇帝似乎與睦親王談笑的時間更多一些。

一場宴席下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太子似乎顯得有點落寞，外頭的煙花還沒開始放，太子就以喝多了為由先告退了。

一時之間，談笑宴飲的眾人都在有意無意地觀察皇帝的反應。

而皇帝，并沒有多說什麼：“去吧，好生休息。”

太子又一揖，便向殿外行去。睦親王倒大方得很，當即離席跟上，去送太子。

“二哥慢走。”兄弟二人一并行到殿門口時，睦親王笑容滿面地手一引。

太子停下腳，睇著他笑了笑：“這半年孤不在，辛苦你了。”

“二哥客氣了。”睦親王朝殿里拱了拱手，“為父皇分憂，應該的。”

太子點點頭：“新年大吉。”

“新年大吉。”睦親王微笑著朝他一揖。

沈晰便提步走了，正要張濟才去后宮請太子妃和側妃也回東宮，卻見又一人影出了殿來。

他轉頭一看：“五弟？”

“二哥。”沈旭低著頭。

他方才看見自家親三哥出來送太子心里就怵得慌，躊躇再三，還是在三哥離開后上了前。

可上了前，他又不知道能說點什麼。三哥若是讓二哥不高興了，他代三哥賠不是也不頂用。

沈晰瞧出他神尷尬，拍了拍他的肩頭：“別送了，回去吧。”

“二哥，我三哥……”沈旭想說我覺得三哥爭不過您，您別跟他計較，又覺這話說出來也稽。而且，他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呢？他并不算是二哥這一派的人，先前更是也同二哥爭過，只是后來被嚇退了而已。

最后，沈旭無奈地搖了搖頭：“您慢走，臣弟先回了。”

沈晰無聲地點了下頭，目送著垂頭喪氣的沈旭回去。這景讓他忽地回想了一下幾年之前，覺得這變化真是翻天覆地。

——幾年之前，是他和大哥、三弟、五弟都在爭。但在爭的同時，又誰都還顧念著點兄弟分，顧念著臉面，那大概是年輕狂時才會有的青的心矛盾，。

而眼下，雖然大哥早已出局，五弟也已置事外，他和三弟卻離撕破臉只有一步之遙。這中間更夾雜著父皇的喜怒無常、朝中的一次又一次站隊，他和三弟已真正都有了自己的黨羽，雖然看上去還沒鬧出過什麼大事，但他們誰都清楚，想針鋒相對也只差個契機——幾年前他們大概都還有點懼于看到這個契機出現，而現在，他們都盼著這個契機。

契機是個奇妙的東西，能改變很多事，同時還能讓人覺得暢快。

沈晰從京中避出去的時候在想，他避出去，便能讓三弟邁這一步。現在，他想再推三弟一下。

——有的事啊，真是早晚都要面對，那不如推助它早點到來。

——太子妃的事讓他近來都在這麼想。

.

翊坤宮，太子妃和楚怡突然被張濟才從殿中請出來，都愣了一愣：“回毓仁園？”

“是。”張濟才躬著，太子妃滿目疑：“明日還有元日大朝會，殿下不列席了麼？”

張濟才回說：“殿下有些不適，所以想早點回去。”

正側兩妃相視一，并不對付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生出了同樣的不解。

小兩刻后，一家子就各自上了馬車，連原本在東宮吃著家宴的云詩都被拎了出來，帶著孩子一道回毓仁園。

楚怡的車里，小月亮哈欠連天，小太已經睡實在了。之后的這一路上楚怡也沒見著沈晰，兩天一夜之后到了毓仁園一下車，倒一眼看見了前頭剛下了馬的沈晰正扯哈欠。

“沈……”剛住一個字，又因為注意到太子妃的存在而即時改口，“殿下。”

沈晰轉過頭，楚怡走上前了他的額頭，又了自己的。

不燙啊，看起來氣也很好，紅滿面的，完全不像不適的樣子。

……那你咋還撂挑子不去大朝會了呢？

楚怡想問但又憋住了。他平日在面前說這些沒什麼忌諱，但他未必想在太子妃面前說。

他果然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目飄過又越過太子妃，直接從母手里抱過了沈沂，笑著咂：“小可憐兒，年初一出生，這麼一趕路正好把周歲生辰給繞過去了。別生氣啊，爹今晚給你設宴。”

小可憐兒·沈沂往他肩上一靠：ZZZzzzZzZz……

太子妃遙遙著，覺得自己仿佛被刻意孤立一般，這種覺令憤。

踟躕了一下，試著上前與太子搭話：“殿下。”

沈晰還抱著沈沂，一時未及避開，的手已搭到了他的肩上：“臣妾聽張公公說殿下不適。”溫婉地頷了頷首，“不如去臣妾那里歇歇？”

“……？”

一瞬間，從沈晰到楚怡再到周圍的一眾宮人，臉上都寫滿了問號。

沈晰心里最清楚與他并不親近，乍然聽到這種話，一時間無言以對；宮人們也都覺得看了個新鮮，在過去的幾年里，是從來沒聽說過太子妃主邀請太子過去的。

賢惠端莊，從不爭寵。開口相邀于而言丟人。

連楚怡都在心OS：你怎麼搶我這個妖妃的臺詞呢？

然后所有人都盯著沈晰的反應，楚怡看到沈晰明顯地尬了一下，接著輕咳：“是，孤不太舒服……”聲音聽著都氣虛了，“所以想趕回去歇著，書房離得近些。”

話音落，一陣小寒風涼颼颼地刮過。

而后太子平淡地頷了頷首：“你也早些歇著。”便往里去了。

楚怡風中凌，有意等到太子妃也走進去一段后才跟進去，又繞遠先回了自己住的湘儀閣，再穿過當中的水池間的小路去書房見沈晰。

一進門，就看見沈晰一臉的無語。

“真是沒法子。”他苦笑著搖頭，簡直生不出氣來。

太子妃到底在想什麼呢？在他一心一意想跟好好過日子的時候，一個勁兒地把他往外推。如今已經鬧了這般地步，又來主相邀了？

誠然他并不想做得冷酷無，但說實在的，回不去了。

他已然完全習慣了與楚怡相，與太子妃說話直讓他覺得別扭。除此之外，太子妃在種種大事小上惹出的不快，也實在不是能隨便就忘了的啊！

他委實不懂為何能突然而然地湊上來，真能當先前的那些不快都不存在麼？

楚怡也是同樣的無言以對。

此前和太子妃井水不犯河水，從半年前開始們基本算是掐起來了，而沈晰明確地站在了這一邊。

這樣的形下，太子妃怎麼還反倒爭上寵了呢？

先前的所有時候，大概都比這半年適合爭寵呀！

真是不懂太子妃的想法。

希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活太子妃這樣。

眼前的幸福就要及時抓住，抓不住就放手好了，事后后悔真的很苦，自己和大家都苦！

.

上元節轉眼過去，上元節后，一切都恢復了原有的步調——孩子們重新開始讀書，朝臣們的早朝也要繼續，一年一度的長假就此結束了。

元月十六，沈晰“缺席”元日大朝會的事就有了下文，禮部尚書在早朝上參了他一本，說他為太子卻疏于朝政，連元日大朝會也未列席，有愧于圣恩。

皇帝將此事按下未提，元月十七，又有幾位朝臣聯名上疏，對于太子的不滿之聲就此沸沸揚揚地鬧起來了。

四皇子和六皇子趕到毓仁園時全都上氣不接下氣，尤其是一貫不濟的四皇子，咳得肺都快出來了。

沈晰前后遞了杯熱姜茶給他暖，聲平淡地問他：“東宮們近來有什麼事要稟嗎？”

東宮事務這大半年來都是給這兩位弟弟管的，他們每過幾日差人往毓仁園送一趟折子，有要的事也親自跑一趟。

可眼下，六皇子一聽他還說這個就急了：“我們不是來說這個的！二哥，朝臣參您的折子都在父皇案頭摞山了，背后是誰您心里有數吧！其他的事，當下都是小事！”

沈晰銜笑瞧了瞧他，又說：“哦對……今年給你四姐送去的年禮禮部可好好辦妥了？遠嫁番邦不容易，不能讓覺得朝廷忘了。”

“……二哥！”六皇子急了，差點沒跟眼前的太子殿下拍桌子，“您打什麼岔？三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半年來事事往上湊，父皇也對他青眼有加。如今又鬧出這樣的事來，您……”

“所以我問你們東宮的差事都有沒有辦妥。”沈晰從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