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庭雪一出現，自行車租賃店的老板就開始注意起他了，要不是看到他邊還站著一個人，老板早就過來打招呼了。

直到兩人站在店門口商量好，聞庭雪才進到店里，跟老板租車。

加了后座的自行車排列在老板收銀桌的另一側，他掃視了一眼，有幾輛的坐墊上的皮質外表由于太過陳舊，開裂似干涸的田地。

“聞老師，要哪輛？”老板說著靠過來，扶住一輛車的車頭，“店后面還有那種雙人騎的自行車，兩個人騎也很好玩的。”

聞庭雪說：“不用，就這種。”

于是，老板給聞庭雪傾推薦，“這輛的坐墊上周剛重新包過，這輛好。”

聞庭雪看了一眼，回答說：“那就這輛吧。”

“去清水嶼啊？”沙灘再往下就只有這一個景點了，老板笑著問。

聞庭雪點點頭，“對，我就在那邊還車了。”

“行，沒問題。”老板回到收銀，寫了一條單子拿給他，等他接過去，俯開了車上的鎖。

聞庭雪看了一眼單子，說：“可能要租兩個小時。”

“沒事，聞老師，你只管騎就好了。”老板大手一揮，推著自行車出來，把著車頭給聞庭雪，順勢湊近了，地瞧一眼門口的人，說：“聞老師，這次帶朋友上島玩啊？”

溫霓的后是閃爍著金的海，發覺老板和聞庭雪同時向了，就沖人點頭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真漂亮。”老板夸贊道，“聞老師眼好啊。”

聞庭雪沒吭聲，淡淡地笑了笑。

在島上，聞庭雪去哪兒都能刷臉，溫霓當然樂得福利。

打完招呼，見老板跟聞庭雪又聊了幾句，就走遠了幾步，到馬路的邊緣，靠近沙灘的地方，四閑看。

等聞庭雪推著車過來，輕喚了的名字，溫霓才折返回來，“我突然想到，我們騎著車下去了，等一下是不是還要騎回來啊？”

聞庭雪說：“不用，很多景點附近都有還車點。”

溫霓點頭，心想老板是個聰明人，會做生意的，北寂島的路下山好騎，但是上山就難了。游客們來游玩驗一下就算了，也不是真的來參加環島騎行賽的。

從各方面的規劃其實都能看出，鄉政府早就在布線準備發展北寂島的旅游業了。

把自行車推到路邊，聞庭雪邁開長上車，單腳支在地上，單腳踩在踏板上，拍了拍車頭，說：“上來吧。”

溫霓曲了曲，做了一下預備作，又忍不住提醒了一聲，“我要坐上來了，你準備好哦。”

雖然不是很重，但是不知道聞庭雪的車技到底如何，這還是下坡路，萬一兩個人沖下去摔了……

也不知道北寂島的醫院能不能看骨折。

不過，在此之前，可能得先查一下，北寂島的醫院還在不在……

“嗯。”聞庭雪依舊沒有多余的話，背脊筆，只留下一個如巍山一般的背影。

試探地抬起手，溫霓的目上下移，卻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最后干脆扶住了聞庭雪的腰。

毫無預料，腰上傳來的熱量灼熱了他的心臟，聞庭雪不自覺地連人帶車都晃了一下。

“聞老師，你行不行啊！”溫霓嚇了一跳，幸好還沒坐上去，“要不還是走下去算了。”

“……”聞庭雪用咳嗽驅除嚨的干，穩住重心，咬牙說道，“坐上來。”

“你確定？”溫霓盡量不讓心的質疑表出來，但的努力并沒有什麼作用。

聞庭雪黑著臉，說：“確定。”

溫霓再次出一只手，可卻不敢到他了，“我抓著你服哦。”

“……”聞庭雪頓了頓，“嗯。”

“我坐上來了哦。”溫霓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平長，坐上坐墊。

“……嗯。”

“我坐好了哦。”溫霓的另一只手也攥住他的服。

“……”聞庭雪眼簾微低，看了一眼腰間扯著他t恤的兩只手，沉聲道，“你這樣會摔下去。”

“嗯？”

“扶著我的腰。”他的聲音好似掉落在海底，被水包圍。

遲疑了一下，溫霓松開了他的角，找了個認為合適的位置，輕輕把手放上去，“這里不會吧？”

聞庭雪沒回答，腳在地上一蹬，飛馳著沖了出去。

“啊——”溫霓下意識地摟了聞庭雪的腰，“你怎麼也不說一聲！”

沒有聽到男人的回答，手臂卻被他繃的腹硌到了。

“嘁。”

在為的質疑，跟證明呢。

溫霓垂眸輕笑。

環島大道是島上修建得最完善的地方，路面平坦，坡度也不陡。

聞庭雪騎車速度很快，但也很穩。

海風呼呼地吹起他的角，干凈清冷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溫霓在此刻有一種錯覺，仿佛騎車載的人不再是眾人眼中那個沉穩清冷的聞老師，而只是一個肆意追風的年。

坐在他的后座，也逐漸大膽起來。

放開了一只手，用手掌迎著海風，掠過海面上的爍。

纖細的形微微后仰，白皙的臉頰泛起桃花般的，角笑意放肆綻放，任遮住的眼睛，任清風揚起的擺。

好不快活自在。

-

一路疾行到了清水嶼的對岸，沒想到海水還是漲了。

站在通向對面的口，溫霓凝視著被淹沒消失的路，自我調笑道：“聞老師，我們今天的運氣不是很好呀。”

聞庭雪剛還了自行車回來，神淡定地說：“下一次，運氣一定會好的。”

“好吧。”的語氣似乎也并不是非常惋惜，溫霓轉了個圈回，思索著問，“那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聞庭雪看著的擺輕盈地揚起又落下，問：“要喝汽水嗎？”

“這里有汽水？”溫霓的音調驀地上揚，眼中也多了一雀躍。

聞庭雪帶穿過馬路，來到還車點的隔壁。

“這里居然有自販賣機？”才在島上待了幾天，溫霓仿佛變回了充滿好奇心的孩子，見到什麼都無比驚喜。

“來這里的游客多，自然環境也好，鄉政府已經籌劃在附近一帶開發新的民宿，所以這里的各種設施也在逐漸完善。”

聞庭雪還沒說完，溫霓的目就早早地穿進了販賣機里，在琳瑯滿目的商品上來回過，藏不住一丁點心思，急切地問：“你要喝什麼？”

這幾年溫霓變得不太能吃甜，在城市里的時候，幾乎每天一杯咖啡，汽水已經很久沒過了。

“好像沒有無糖的。”這是唯一不那麼完的地方。

聞庭雪不太喝飲料，因此從來沒在這里買過東西，聽到降了一個調的語調，微微俯，單手撐在販賣機上，幫確認了一遍，“沒有。”

販賣機里的冷氣從出貨口的隙里滲出來，帶來涼意。

這麼炎熱的天氣，溫霓還是無法不被冷飲，最終選了一瓶青檸味的汽水，“你喝什麼？”

“跟你一樣。”聞庭雪在屏上先點了一瓶汽水，然后又在數字的旁邊點了一下加號，還沒來得及解鎖手機，就被人截胡了。

“我來。”溫霓早有準備，連忙把手機的付款碼到掃碼。

聞庭雪剛要張說話，就被溫霓的話堵住了，“聞老師騎車辛苦了，這杯我來請。聞老師應該沒有大男子主義吧，不會不接請客吧。”

聞庭雪無奈地搖搖頭。

付款功后，貨架上的產品被推了下來，溫霓攏著長正蹲下，這次被聞庭雪搶了先。

“我來。”

他一手頂住擋板，一手進去拿出兩瓶飲料，而后帶著溫霓到沙灘邊上的長椅上坐下。

面朝大海，落日熔金。

聞庭雪先擰開了一瓶汽水，拿給溫霓，“有點冰。”

溫霓接過來，往里灌了一大口，到一氣從嚨里沖出來，滿足地瞇了瞇眼睛，“以前在城市里的時候，從來沒覺得看著夕，喝著汽水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來了島上以后，什麼都沒有了，才發覺幸福其實特別簡單。”

“當人擁有的東西越多，就會想擁有更多。的壑永遠沒辦法被填滿。”聞庭雪也喝了一口汽水，眉頭微皺，“反而是一無所有的時候，更容易快樂。”

“有道理。”溫霓附和道，“所以可能我現在才會到。”

兩人在海邊一直等到太完全沒海底，才起離開。

臨走時，聞庭雪問溫霓要不要買點飲料帶上山。

溫霓搖搖頭，“太甜了，還是鹽水冰棒好吃。”

本以為還要爬回燈塔，結果還車點的人因為聞庭雪付了錢，不好跟老板代，死活要送兩人上去。

聞庭雪估著以溫霓的那點力，爬回燈塔可能得到深夜了，再者，燈塔就快到啟時間了，他們還得提前做好準備工作，于是就沒推辭。

重回燈塔，兩人先去三層拉開了厚重的窗簾，一一綁結實，待燈正常運行，暮也濃了。

下了樓，聞庭雪讓溫霓先去洗澡，自己則去了廚房做飯。

反正也不會做別的菜了，溫霓干脆地答應了。

等溫霓洗完澡下來，看到菜的第一眼，臉上充滿了疑問。

中午的食材所剩無幾，聞庭雪這是在鍋里來了一個大燉啊。

“過來坐。”聞庭雪低著頭打飯，沒發現表中的異樣。

“噢。”接過他端過來的飯，猶猶豫豫地坐下了。

見遲遲不筷子，聞庭雪說：“怎麼了？”

“沒事。”

聞庭雪微頓一秒，“是不是吃不慣？”

“沒有。”溫霓挑了一塊土豆，夾到里。

不得不說，雖然這菜差了點賣相，但是味道還不錯。蔬菜沒有什麼特殊的，怎麼在手里的時候就跟現在的味道完全不同呢？

溫霓將功勞認定給湯料，“我喜歡這個湯的味道，你是用了什麼料包嗎？”

聞庭雪抬眸，思考了一瞬，“沒有，就是鹽、糖、味那些。”

“那太可惜了，回去就吃不到了。”溫霓本來還想問他要個購買鏈接，偶爾不想吃外賣的時候，可以靠料包解決一頓。

聞庭雪看他一眼，見從碗里抬起頭，“不然，你把調配的比例發給我吧？”

“我小時候就經常做著吃，到現在完全是憑覺放，也沒有什麼嚴格的比例。”聞庭雪說，“你什麼時候想吃，我再給你做。”

雖然知道離島之后，就很難再聚在一起了，但是溫霓還是應聲道：“行呀。”

吃完晚飯，溫霓就命令聞庭雪去洗澡了。

收拾善后，一個人就足夠。

-

十幾分鐘后，聞庭雪洗完澡從衛生間里出來，恰好迎面上了溫霓。

“你洗好了？”

“你洗好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出了這句話，片刻后又默契地笑了。

“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聞庭雪率先開口道。

“好，今天很開心，”溫霓笑瞇瞇地說，“辛苦聞老師了。”

聞庭雪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晚安。”

“晚安，聞老師。”溫霓說完，踩上樓梯，回到房間里。

聞庭雪聽著一聲聲“吱呀”，也進了房間。

方才洗澡的時候順便洗了頭，他隨意地了幾下，這會兒額前發上的水珠又開始滴落下來。

他掀起掛在脖子上的黑巾，蓋在頭上，快速地來回，很快，巾上就沾滿了意。

晚上，北寂島的溫度不再炎熱，聞庭雪沒有去開空調，而是走到窗邊，拉開了遮窗簾，打開窗戶，讓風吹進來。

他扯下頭上的巾，走到臺的門前，打開。

夜下，一盞巨大的“水晶燈”過塔頂的鏡系統，將芒照在一無垠的海面上。

借著亮，聞庭雪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頃刻間怔在了原地。

空的臺上，原本孤寂的一晾桿上掛著許多服，仿佛在跟他問好似地舞出了風的形狀。

聞庭雪抬腳走出去，從洗手臺的搪瓷盆里拿了一個架，將巾居中地放上去，拉開，平褶皺，再掛到晾桿的邊角。

黑巾的旁邊，就是溫霓早上穿的那件長。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起腳打結的模樣，很是好笑。

還有長之下，那纖細的腳踝，如同霜一樣的，踝上還戴著一條致小巧的腳鏈，上面鑲嵌著單顆的鉆石與一個徽章似的小圓牌，玫瑰金的襯得的愈加晶瑩亮。

聞庭雪抬起手，無意識地將掛著黑巾的架調了調位置。

似乎更往里了些。

-

溫霓爬上床，把兩個枕頭疊在后當作靠背，半躺著閱讀了一章節的書。

房間里似乎有點悶。

的目投向窗戶，尋找原因。

是下午關上的窗戶，忘記打開了。

掀開薄被，套上拖鞋，走過去推開窗。

一陣清爽的晚風撲面而來。

夜晚的大海在皎潔月的籠罩下，猶如一只沉沉睡去的，安靜卻充滿著未知，與白天的景不同，卻各有千秋。

溫霓站了一會兒，余不經意瞥見了二樓的臺，的服還晾在上面。

完了，完全忘記了這回事。

趴在窗臺上，低頭向下看，房間里的白熾燈映在了臺的地面上，聞庭雪應該還沒有休息。

想起白天他穿背心被看見時的模樣，分明是害了吧。

溫霓莞爾，沒有貿然下樓去敲門，回到床上拿起手機，給他發消息：我把服晾在你的臺上了。

幾乎下一秒，聞庭雪就回了消息過來：看到了。

在溫霓躊躇要不要下去敲門的時候，對話框里又跳出了幾條信息。

【聞庭雪：島上水汽重，就算暴曬幾個小時，也很難干。】

【聞庭雪：你的服掛到晚上，可能又了。】

【聞庭雪：下來看看。】

溫霓立刻回了一個“好”，然后爬下床，下了樓。

二樓房間的門，像是在迎接一般，已經提前打開了。

但溫霓還是禮貌地在門上扣了幾聲。

“進來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來，聞庭雪套上了一件t恤。

“抱歉，今天沒經過你同意就進了你房間。”溫霓一邊走進去一邊說。

“沒事，要晾服的話，只有這邊的臺。”聞庭雪拉開剛被關上的門，跟溫霓一起出去。

溫霓快步走到晾桿前，手了一下服，還是漉漉的。

“好像還沒干。”眉心微皺，“今天太這麼大，我以為肯定會干呢。”

聞庭雪說：“可能返了。”

溫霓說：“那只能繼續掛著了，明天等太出來再曬曬。”

“嗯。”聞庭雪在黑暗中點頭，接著走了幾步，繞到臺的另一側，朝溫霓招手。

“怎麼了？”溫霓走過去。

“其實，這里還有一個門。”聞庭雪跟說，“從小廳堂的二樓，也可以過來。”

“……”溫霓無語地說，“我真的找這個門，找了好久。”

“是我的問題，沒跟你介紹，小廳堂的二樓有一個洗房，還有書吧。”聞庭雪帶著溫霓推門進去，“之前志愿者住在客房的時候，會在洗房里洗服。這樣過來臺就很方便。”

客房就在洗房和書吧的對面，由于在裝修，地上布滿了灰塵，加上這期只有一個志愿者，也就沒有人上來了。

“可是，住在閣樓的話，繞過來有點麻煩。”聞庭雪說，“你還是從我房間直接過去吧。”

溫霓眨眨眼，問：“方便嗎？”

“方便。”聞庭雪微垂眼簾，掩住深邃的眸，說，“我平常不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