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笑著，冬兒發現了站在後臺口的黃楚生和小沐爾，輕了榮音一下。

榮音回頭看到黃楚生，臉上的笑容定格了一秒，掛上招牌又客氣的笑容，「黃老闆。」

黃楚生牽著兒子的手走上前來，滿臉歉意，「真是對不住，害冬兒小姐傷了。」

冬兒聽到榮音方才稱呼的那聲「黃老闆」，便猜到此人的份了，忙起福了一禮。

「黃老闆言重了，咱們在臺上這種事的多了，不打。您聽著樂呵就。」

「小姐的戲唱的是真好，將來定能名揚四海。」

黃楚生誇了一波，招招手，底下人便端上來一個托盤，掀開紅綢，托盤上一片金黃。

略略一數，至有二十條小黃魚。

「小小禮，不敬意，權當是給小姐驚。」

冬兒怔了怔，誠惶誠恐道：「黃老闆這份禮太重了，燕冬不起。」

沒等黃楚生說話，小沐爾仰著下，財大氣道：「這不算什麼，我們家這種小黃魚多的是。」

「有錢了不起啊！」

憶慈小暴脾氣忍不住了，「你傷了我姨姨，我要揍你！」

說著，像只小龍蝦一樣張牙舞爪地朝小沐爾撲了過去，小沐爾被嚇到，躲到父親後。

憶慈也在原地撲騰了兩下，因為脖領子被榮音從後面拽住了，喝一聲，「別鬧！」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還是榮音出聲打了個圓場。

「黃老闆，這份禮我代師妹收下了，演員混口飯不容易，日後還仰賴您多多捧場。」

一副主人家的姿態，行的是梨園行的禮，可話說出來卻是不卑不，有著渾然天的傲氣。

黃楚生眸中劃過一詫異的芒，堪堪問出口，「阿音妹妹和冬兒小姐是師姐妹？」

「是啊。」

榮音將冬兒拉到旁，臉上掛著溫的笑，一臉的驕傲，「冬兒是我阿娘的徒弟。」

「令慈是？」

榮音對上黃楚生疑的雙眸，緩緩從口中說出一個名字，「孟曉娥。」

黃楚生重重一愕。

……

後面幾天，冬兒和程老闆在大世界的戲臺上演了許多劇目，場場滿，名聲大噪。

榮音不放心師妹，這幾日一直跟著，為保駕護航。

而邊除了小傲和雷震，又多了一個男人的影，不是別人，正是黃家大爺，黃楚生。

黃楚生留學歸國，無論是中國還是上海，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國各路軍閥混戰，上海灘也早已是杜家的天下，而回國后他也聽說了許多他以前從未聽說過的人，榮音就是其中之一，的世和經歷早已被各路小報描繪了傳奇。

他略略聽說過一些，卻並不是十分清楚。

也是因為先前沒有了解的慾，而如今見到本人後，讓他有了「百聞不如一見」的驚艷。

上有一種朦朧的、真真假假的神，吸引著他靠近，想要一探究竟，可是越靠近，他就會發現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每天都有許多驚喜等著他去挖掘，就像一個寶藏一樣。

很年輕，今年才二十三歲，卻已經取得了不俗的就。

榮氏企業已經在上海開了分公司，他接管了家裏的藥廠后，從諸多經理那得到的反饋，他們都說榮氏是他們在西藥這個行當遇到的最大的勁敵，恐怕不遠多日，榮氏的影響力就會大過黃氏，因為幾乎壟斷了西藥在中國的研發權，還擁有媲英的研發實驗室。

不同於黃氏製藥廠大張旗鼓的宣傳力，榮氏現如今還在保存實力，悶聲賺大錢。

有朝一日，榮氏可能會越過黃氏，為西藥行在中國的龍頭老大。

黃楚生原本覺得他們太誇張了，一個離了婚、帶著孩子的年輕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可在書將榮音的詳細調查資料到他手上之後，他翻著那厚厚一沓的紙張，這個人從小到大的坎坷經歷，還有世之謎，令他瞠目結舌，不敢相信一個子，是如何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下長起來的，居然還能出國留學，還能以英國皇家醫學院博士學位畢業，不可思議啊。

而後面和奉軍帥段寒霆之間的故事，更是被描繪得天花墜，真實暫且不追究，但很顯然，不管是當年為了沖喜嫁給段寒霆，還是如今跟那位帥轟轟烈烈地離婚，這個人的果決和魄力都不容小覷，而段寒霆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軍功章里有一半功勞。

再看到榮音名下那林林總總十多家公司和產業，完全是一個小富婆，而且這些產業基本上跟段寒霆和杜玉笙都沒有太大關係，還出資建學校、福利院，真可謂是達濟天下了。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黃楚生從小到大還沒佩服過什麼人，榮音算一個。

父親說他給榮音算過生辰八字，有旺夫命，將來他們如果在一起了，一定會是個好的賢助，雖然阿娘是個戲子，出不算高貴，但架不住能夠逆風翻盤啊，值得往試試。

於是乎，榮音明顯覺到這幾日黃楚生對分外殷勤，出現的地方，總能看到他的影，但他每次都出現得恰到好，用他的話說就是「兩個人很有緣分」，才會頻頻遇見。

但大家都是年人，有些事又怎會看不出來呢？

「爹，黃楚生是不是想追我啊？」

回到家，進了書房，關上門，榮音就直不楞登地問了這麼一句。

杜玉笙在椅子上落座，聽到這麼問，不由抬起頭來看著，眸中閃爍笑意，「你看出來了？」

榮音鼓了鼓腮幫子，有些無奈地搖頭，「我又不傻，他表現的那麼明顯，能看不出來麼。」

沏了杯茶，給父親奉上，榮音也捧著一杯，靜靜地喝。

「那你是怎麼想的？」

榮音一怔，「我？我沒什麼想法。這幾天我還是不去大世界了，避開一下比較好。」

杜玉笙輕呷了口茶，「看來是沒看上。」

「爹，不是……」

榮音睜了睜眼睛，看著杜玉笙，「您不會，想讓我和黃在一起吧？」

杜玉笙角帶著溫和又促狹的笑，「我倒是沒這個意思，不過黃初九看上你了，死乞白賴地跟我這兒纏磨，要你做他兒媳婦。我瞧著，黃楚生對你也有這個意思，父子倆都喜歡你的。」

「……那我真是謝謝他們父子倆了。」

榮音角了，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黃楚生不是有兒子嗎？那他老婆呢？」

臉一變，「他們父子倆不會是想讓我到他們黃家做妾吧？」

「那怎麼會。」

杜玉笙也秒變正，「就算他們願意，我也不會同意啊！」

榮音聽到這裏，才略略放下心來，朝父親訕訕一笑。

杜玉笙這才跟榮音說，「黃楚生這個兒子，是在外國生的，他在法國留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洋妞，不知道是哪國的，總之兩個人打的火熱，背著老黃，直接在外國辦了婚禮，還生下了一個兒子，就是你見過的小沐爾。」

榮音瞭然點點頭，「我說小沐爾的眼睛是藍的，原來還真是混兒。那之後呢？」

「後來，老黃不知道從誰那裏聽說兒子在國外結了婚有孩子了，起初還不信，後來派人去法國一瞧，孩子都兩歲了，他然大怒，勒令兒子馬上回來，黃楚生知道父親不會接一個洋媳婦和洋兒子，不肯回國，老黃一怒之下斷了他的經濟，要跟兒子斷絕關係。」

杜玉笙想起當時這事鬧的也是令人糟心的，不由搖頭，「黃楚生也算氣，就這樣了還不肯回來，一直僵著，足足僵了兩年，就在老黃都不抱什麼希的時候，他卻帶著孩子回來了。」

榮音眉梢一挑，「就這麼回來了？那他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