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跑了。」

「跑了？」榮音愕然放大瞳孔。

杜玉笙「嗯」了一聲，放下茶杯，緩緩道：「況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那名子在法國也是伎出，被男人養著，過慣了錦玉食的生活，楚生被他父親切斷經濟來源后，生活自然不如以前滋潤了，那子不住了，跟一個老頭子跑了，扔下了兒子。」

榮音聽著，唏噓不已。

養~婦這種事在國外並不罕見，甚至都了一種風尚，跟國包姨娘差不多，只是養和包是一回事，真正娶來做妻子，那確實很見，看來黃楚生也是了真心，只可惜被辜負了。

「楚生這孩子，也算是同輩中人的佼佼者了。」

杜玉笙作出評價，「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回國后他一個人帶著兒子，面對黃家如此複雜的局面，還有兄弟們的嘲笑和奚落，是咬牙熬了過來，鞏固了自己的地位，把家族生意也打理得井井有條，能屈能，說明是個可造之材。雖說各方面比段寒霆稍微差了些吧……」

榮音一愣，不知道話題怎麼說著說著就扯到了段寒霆上。

「爹……」榮音咕噥道：「幹嘛又提他啊。」

杜玉笙看著閨，十分無奈，「我倒是不想提，可你們一直這麼拖著，什麼事。早前我怕馬上就要打仗，戰場上刀槍無眼，你如果跟了他回去，他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豈不是要給他守寡？所以我沒同意。可現在你也瞧見了，南北戰爭打得熱鬧，段寒霆卻能夠置事外，國外又將他推崇到了一個舉足輕重的地位，連宋都地想爭取他的支持，一時半會兒恐怕也打不起來，這個時候你們再不和好，要等到什麼時候？再拖下去，慈兒都長大了。」

榮音心中堵塞得很，垂著眼眸，道：「正因為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我才不能回去。現在回去算什麼，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在外人眼裏，我是在他最艱難的時候跟他離婚的，現在正值他輝煌的時候，我再地回去？雪中送炭便，錦上添花的事我不想做。」

「唉，你這孩子，就是太要強了。」

杜玉笙無奈地嘆出一口氣，閨這子跟阿娘一模一樣，註定是付出、吃苦的命。

榮音抬起頭，淡淡笑了一下，「爹，您就別為我心了，我現在忙得厲害，哪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至於慈兒您也不用擔心，咱們這麼多人疼，還差一個父親嗎？」

「那黃楚生那裏，你打算怎麼理？」

「直截了當地說唄。」

榮音從來都不喜歡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更沒那麼多閑工夫跟人家玩曖昧。

這東西，太傷人，嘗過一次就夠了。

……

翌日正在實驗室跟博士們研究著新葯，書敲門，說黃楚生來了。

「將人帶到會議室，讓他稍微等我一會兒。」

榮音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轉頭又和博士們商討了一番，走出實驗室，便見黃楚生坐在外面的長廊上，靜靜地等著他，他隻一人，穿著一香檳的西裝，戴著眼鏡，很是優雅紳士。

而黃楚生的目，在看到榮音的一瞬間，就像燈泡一樣，「啪」的一下亮了。

他看過穿洋的榮音，看過穿旗袍的榮音，卻還是頭一回見穿白大褂的模樣。

榮音無疑是個人，明明白貌不輸明星，可周的氣質又是沉靜而斂的，如今穿著一乾淨整潔的白大褂，腰間盈盈一束，寬鬆的服都遮掩不住曼妙的姿，因著進實驗室，將頭髮束在後，盤了起來，整個人顯得端莊又靈秀，特別像壁畫上的古典人。

想起是學醫出，黃楚生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當初自己是赴英留學，而非去了法國，或許早就能夠跟榮音認識了，就可以領略在英國皇家醫學院的颯爽英姿。

想非非之際，榮音已經來到了他面前。

「不好意思黃老闆，讓你久等了。我去換服，馬上就來。」

黃楚生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好。」

稍頃，榮音換完服從更室出來，白大褂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酒紅的套裝，驚短的上搭著百褶，腳下一雙米白的高跟鞋，轉眼間又變了緻亮眼的登小姐。

「走吧，咱們去會議室聊。」

黃楚生隨著往會議室走，笑道：「頭一回見你穿白大褂，彷彿看到了你做醫生時的樣子。病人如果到你這樣麗的醫生，恐怕病不用治，就藥到病除了。」

榮音淡淡一笑，「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病人能夠省下許多醫藥費，我們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學醫了，皆大歡喜。」

黃楚生也跟著一笑，又不免好奇地問：「醫生做的好好的，後來怎麼棄醫從商了？」

「生意太忙，沒時間去醫院了。」

榮音沒有多說，當時真的是太忙了，又要管家，又要幫段寒霆打理婆婆留下來的產業，一個人恨不得掰兩瓣用，自然也沒時間去醫院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再有本事也是分乏，不得不放棄醫生生涯，好在現在乾的也是醫藥這一行，時不時還能進實驗室過過癮。

進了會議室，榮音請黃楚生坐，煮了兩杯咖啡，「黃老闆特意前來，有什麼事嗎？」

「你總是這樣客氣，不是生人，我楚生哥就好。」

榮音微微一笑，「公是公，私是私嘛。」

黃楚生也沒有勉強，見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便率先說公事。

黃氏製藥廠想要跟榮氏企業合作，榮氏負責研發，他們負責製藥，現在榮氏正在研發一種肝葯，已經拿到了研發權，黃楚生之前就在關注榮氏的向，他們製藥廠好久沒有出新型藥品了，沒辦法，西藥的原材料許多必須從國外進口，他剛接手製藥廠不久，許多合作夥伴不信任他的能力，不肯授權給他，頻頻壁，私下卻都跟榮音談了合作。

榮音人脈廣，給錢也大方，一傳十十傳百，許多國外的醫院都主拋出橄欖枝跟榮氏合作，畢竟中國市場太大了，利潤非常厚，誰放著錢不想賺呢，也因此被榮音搶走了許多生意去。

可榮氏畢竟剛剛建立不久，規模自然比不上黃氏大，承擔不起那麼大的藥品生產，如果雙方合作，強強聯手，勢必能夠橫掃上海灘乃至全國，互利共贏，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黃楚生積極地遊說著榮音跟他合作，榮音靜靜地聽著，沒有立時答應下來。

其實跟黃氏好，揣的也是這份心思，榮氏分部剛剛來到上海灘，基不穩，雖然有杜家護著，可生意場上的事說到底還是個利益問題，靠手段不行，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如果能夠跟黃氏合作，自然能夠在最短的時間站穩腳跟，而且資金這一部分的力也會小很多。

之所以讓到顧慮，還是黃楚生對的心思，如果只是公事，自然樂得與他合作，可這裏面一旦夾雜了私人，就變得複雜了，一下子變得被起來，只能等著他主來合作。

黃楚生說了半天，見榮音都沒有太多表示，原本十分的把握此刻也只剩下了七八分。

他有些惴惴地看著榮音，「不知道我說的這些，你意下如何？」

榮音這才淡淡一笑，「我這人一向公私分明，如果只是商業上的合作，自然願意。」

黃楚生眉睫一，聽出了的言下之意，是不打算跟他有私人關係上的進一步發展了。

心不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