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妍譏諷的話並沒有激起榮音心中多波瀾，卻韓曉煜先黑了臉。

他環著臂，一收平日裏那弔兒郎當的德行，結結實實地把榮音擋在後，滿的刺都朝慕容妍扎去，「你一個見不得人的外室，還好意思誹謗別人？」

「外室」的字眼，比「兒」更加難聽，讓慕容妍的臉瞬間難看下來，慘白到幾乎明。

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待在北平的這半年，什麼難聽的話都聽過，在外人眼裏，慕容妍早就是一狗屎了。

倘若是「兒」，好歹還沾著一個「」字，也曾騙過自己，段寒霆對是有意在的，不然當初被那群人欺辱之時，他也不會衝出來救。

可若是「外室」，這就算是有一定名分了，有名分卻不被接府中，就說明分不到位，在男人心目中，外室怎麼也比不得妻子分量重。

而且，區區兩個字眼，就把在榮音面前的尊嚴擊得碎。

慕容妍帶著徹骨的恨意死死地盯著榮音，不明白，為什麼們鬥了這麼久，還是能夠霸佔著「段夫人」這個份屹立不倒。

這個人都跟段寒霆離婚了，居然還能再回來！

可已經是沒臉沒皮的人了，還怕再被添上這個份嗎？

慕容妍破罐子破摔般的靠在椅背上，冷笑道，「外室？段夫人如今終於承認我是段寒霆的人了？你再厲害，到頭來還是得和別的人共男人不是？」

「你……你要不要臉？」韓曉煜氣得牙，眼前這個要不是個的，他早就上前打得滿地找牙了！

他們韓家從來不會出現這種烏七八糟的事！

父母恩半生，他爹也算是有權有勢、風流倜儻，往上撲的人也不，可是不等那些人找上門來擾他娘，就通通被他老爹收拾走了。

「野花不如家花香」，這是他老爹言傳教教給他的觀，正因如此，在挑選妻子這件事上，他慎之又慎。

也正因如此，他對段寒霆與慕容妍糾葛不清的這一行徑怎麼看都怎麼不順眼，覺得白瞎了榮音這麼好一個妻子，去面對這種污糟事。

慕容妍歪著子斜坐在椅上，看著韓曉煜張牙舞爪的樣子，臉上佈滿嘲諷。

也是不懂，榮音到底有什麼好，一個一個的都這麼護著？

就因為會裝溫，裝賢惠？呵。

角落裏的風波還是將宴會上的人吸引了過來，眼瞧著段家夫人和一個坐椅的人嗆嗆起來了，都好奇發生了什麼事，匆匆趕了過來。

再定睛一瞧那鬼魅一般的子：哎呀媽呀，這不是慕容五小姐麼！

但凡認出慕容妍來的都不說話了，目紛紛朝榮音看過去，有同的，有憤慨的，也有跟著看好戲的。

榮音撥開擋在前面的韓曉煜，直直地面向慕容妍，「慕容小姐，今天是市局夫人的壽宴，在場的都是各家各戶的夫人小姐，你在這占不到什麼便宜。」

慕容妍臉了。

榮音這話的意思就是，現在既不是以前那個錦玉食的慕容小姐，又是一個見不得人的份，在場的這些夫人都是原配，肯定會站在榮音那邊。

就知道，這個人表面上大度又賢惠，實則小心眼得很，心裏指不定怎麼恨呢！

「你以為到了這步田地，我還怕什麼辱嗎？我慕容妍這輩子所有的面子裏子，都栽在你和段寒霆手裏了！是你們兩個欠我的！」

看著理直氣壯的模樣，榮音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我欠了你什麼？」

「你在那裏裝模作樣！你榮音要是真大度，就把段寒霆讓給我，說白了，你還不是捨不得『段夫人』這個份？」

榮音淡淡一笑，「我憑什麼讓給你？就算我真讓給你，你有那個本事接住嗎？」

「你……」

「我離開北平半年，你在段寒霆邊待了半年，自殘自傷自盡，什麼手段都使盡了，他有多看你一眼嗎？你讓他上你了嗎？」

榮音聲調始終不溫不火，卻氣得慕容妍渾發抖。

「沒本事就說沒本事，天底下狐貍多得很，但段寒霆不是商紂王，你慕容妍也不是蘇妲己，別往自己上套話本了，從小我看得比你多太多了。」

慕容妍眼圈通紅，眼淚竟然忍不住地滾落下來，幾近崩潰地說，「我只是上了一個人，我有什麼錯？」

全抖得厲害，連都在發，像是陷了痙攣和癲狂之中，怎麼看都不對勁。

榮音眉頭蹙，心中陡然升起一不祥的預。

韓曉煜厭惡極了慕容妍這副臉，「我說大姐，你別跟這兒侮辱了行嗎？本無錯，你錯在上了一個有婦之夫，還死乞白賴非得跟人家好，你這樣的不要臉，不害臊，放在現在第三者，放在以前就『破鞋』，腳指頭的那種，跟過街老鼠是一類的，知道嗎？」

慕容妍涕淚橫流，像是不了這份侮辱，手進頭紗里，突然拔出一桿槍，摁開保險就沖著韓曉煜和榮音的方向去了，「我殺了你——」

「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全場驚。

室玻璃飛濺，燈明明滅滅，賓客們嚇得抱著腦袋四奔逃，場面登時一片混。

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遠而近地傳來，燈漸漸復明，賓客們花容失地看過去，只見眼前的場面已經斗轉星移，顛了個個兒。

一隊兵闖了進來，將整個宴會廳迅速包圍起來，而為首的段司令大步流星地朝餐桌的方向奔去，榮音和韓曉煜紛紛倒在地上，不知是誰撲倒了誰。

雷震手裏握著一把黑的槍，方才那一槍被他及時調轉方向，放到了空中，擊碎了一盞燈，玻璃碴飛濺開來。

「音音，你怎麼樣？傷到哪裏了？」

段寒霆心急如焚，將榮音扶起來，上上下下、反反覆復地打量著。

「我沒事。」榮音被他攙扶著爬起來，韓曉煜也拍拍屁從地上爬起，說自己沒事，了磕疼的後腦勺，心裏還在撲通撲通地跳。

剛才眼看著慕容妍拔出槍來，他就要將榮音撲倒，沒想到榮音的反應比他還快，一下子就將他撲倒在了地上。

幾個人相互檢查無礙后，紛紛朝慕容妍的方向看去，可對面的空地上不見椅也不見了人。

慕容妍去哪兒了？

……

宴會到這裏也開不下去了，被慕容妍攪得一塌糊塗，段寒霆親自跟市局夫人賠了罪，市局夫人嚇得不輕，哪裏還有過壽的心思？

到了韓家，韓總探長和韓夫人聽說了宴會上發生的事，也驚的不行。

韓夫人給韓曉煜的後腦勺裹著傷，后怕得很。

韓曉煜環著臂苦思冥想，「真是活見鬼了，那人怎麼能說出現就出現，說消失就消失了，難不真是被鬼附了？「

「別胡說八道！」韓夫人在兒子后脖頸上拍了一把。

韓曉煜吃痛了脖，嘟囔著，「本來就是嘛，反正那人從頭到腳都著不正常。」

他不放心地看著榮音，「我說，要不然你別回家了，慕容妍賊心不死，肯定還得回來找你麻煩，段公館太不安全了，你住我家得了。」

榮音正想著今天晚上慕容妍的反應，對韓曉煜的提議沒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他。

段寒霆臉變了變，沉聲道：「不麻煩了，有我在，沒人傷的了。」

他起跟韓家夫婦告辭，拉著榮音就走了。

韓曉煜看著段寒霆離去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聲，「就你才能傷了呢，你個大尾狼！」